其中一名护卫倾身附在罗耳边说道:“看这人潮似乎愈来愈多,若再这样耽搁下去,脚程不加快,恐怕过了傍晚都还赶不到罗家就要寄宿客栈,为免节外生枝,咱们还是抄近路,赶紧在天暗下之前赶到罗家,以保安全。”
“也好,就听你的吧!不过,这儿我还不太熟,更不知哪里有捷径,有劳您带路。”
“这是应该的,少爷您太客气了,请往这边走。”
在下个路径右转后,左拐右弯地绕过许多小街,通过城门,转眼已离开城南范围,来到城南与城北的交接处——窝窝集。窝集的东北语即指森林,因地处近东北地区,便藉用外来语称呼一大片森林,又为区别东北的窝集,故再加上一字,称为窝窝集。
通过这片森林,再走一段路程,即能到达城北的城门。不过,这片森林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脚程快一点,也要花费二、三个时辰;若是不熟悉路径,很容易便会在森林中迷路,那时就要花更多的时间才能走出这片森林。
“少爷,前面就是窝窝集了,要小心留意一下四周。”
“嗯,我会的。”虽然他平时较贪玩,也给人不稳重的感觉,但重要时刻,他也是懂得该如何拿捏分寸。
表面上他虽然对欢霄的嘱咐随意敷衍了事,但私底下可是牢记在心,况且他之前曾被敌人捉去,因此之后答应欢霄的要求,他一定会做的。所以,他现在是提高警觉,丝毫不敢大意地耳听八方,眼观四面。
走在茂盛的森林里,就算身旁有人作陪,罗仍感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尤其愈走进去,浓密的树叶遮住阳光,细微的光线透过枝桠照在地面,让人更觉阴森。
“气氛有点怪异,咱们还是加快脚程吧!”心头似乎有不好的预感,罗连忙对身旁的护卫下令。
三人以飞快的脚步穿越崎岖难行的森林,浑然不觉躲藏在森林中的一对眸子忽闪忽灭,如影随形地跟着他们。
“少爷,前面就是出口了。”一名护卫手指着不远处的亮光处。
眼看就要走出窝窝集,罗不禁松懈下来,心想应该没什么问题。
蓦地,一股轻微的气息飘浮在寂寥的空气中,那是属于人的气息,而非动物的气息,罗镇静地大喝:“什么人?还不出来!”
两名护卫也察觉空气中的不寻常,连忙将罗围在中间,摆出防卫的姿势。“少爷,要小心!”
半晌,鬼魅的森林里只传来动物细微的走动声,刚才的声响犹如昙花一现,简直让人误以为自己是否听错了;连罗也不禁怀疑自己真的太敏感了点,就在三人稍稍放松之际,一撮白色的粉沫夹杂在空气中,向他们吹袭而来。
眼尖的罗清楚地看见白色的粉沫在微弱的光线照射下,发出异样的磷光,立即警觉地对其他两名护卫出声命令:“不要呼吸,马上闭气。”
无奈立于迎风处的两人,就算听到罗的警告立即闭气,仍是吸入少许粉沫,身子顿时瘫软无力,连忙开口呼叫:“少爷……”话未说完,便硬生生的倒地不起。
罗惊得赶紧弯身蹲低,欲查看两人的情况,伸手探了探他们的脉象,却不知是何种毒,不死心地再探向他们的脉络。奇怪,为何就是没有中毒的迹象,脉息一切正常,只是比正常人的较为缓慢,像睡着一般,真气也无大碍地运行。
“还是担心你自己吧!”苍老低嗄的嗓音随着黑色身影由树上降下,狰狞的面孔扯着诡异的笑容,两眼直盯着罗,这人不正是欢霄找了许久的江益坤?
罗不敢大意,暗自运气调息,待确认自己的身子无事,才开口反问他:“你不知道使毒对我是没有用的吗?”
哪知听了罗的话,江益坤的神情更为嚣张。“我怎么会不知道,我一直观察你和欢霄的一举一动,任何秘密都逃不出我的眼珠子。”笑声慢慢地转为狂妄,“嘿嘿嘿!别费心了,这只不过是平常唾手可得的麻醉剂,把它碾成粉沫状,再加一帖软骨粉,只是会昏睡几个时辰,死不了人的!虽然你精通医术,但这种用在病人身上的东西,并非是真正的毒,我只是不屑对付那两个无用的家伙,我真正的目标是你!”
“你到想要做什么?我跟你并没有深仇大恨,更无利益相冲,为何你三番两次针对我?”
“第一次捉你是想威胁你,在欢霄那小子的药中掺杂毒药,没想到你竟然逃跑了!这一次则是要捉你去逼迫欢霄让出水龙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小子之间的关系,笑死人了,男人竟然会爱上男人,你们真是有病!不过你长得还真漂亮,莫怪欢霄那种高傲的男人会喜欢上你,连我看了都觉得心痒痒的,让人真想玩玩你,本不像罗第一次见着江益坤时,那忠厚敦正的模样。
“但开了苞的人我没兴趣碰,真可惜你的第一次不是跟我,不然保证一定能让你爽到极点。既然你是他的男妾,他对你又宠溺有加,擒住你作为我谈判的筹码,他还不乖乖听我的话吗?想必他现在一定是心急如焚。”扭曲的笑容吐出如猫头鹰般的笑容,回荡在黑暗寂的森林中,更显得突兀骇人。
罗可以感觉由心底窜起的恐惧感,额头已然冒出成串的汗珠,虽是如此,罗犹自镇定地笑着,他才不会让他得意。“想要捉住我,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别空耍着一张嘴皮子。”
罗手掌微翻,凌空对着江益坤发出一道凌厉的掌风,自己顺势退了一步,让彼此的距离瞬间拉远。
被掌风扫过而退了一大步的江益坤仍有恃无恐地双手交叉在胸前。“看在你那可爱的面孔份上,本想对你温柔点,不过照这情形看来,你还真的有两下子,激起我强烈的毁坏感,你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江益坤露出阴恻恻的笑容,从腰间抽出一条短如拂尘的软鞭,在空中运气轻挥,啪的一响,粗如手臂的树枝立即断成两截,像嘲讽似的落在罗的脚前。
“下一个就是你的脸了!”话语刚落,江益坤的软鞭直向罗的门面袭来。
罗轻巧地向后连翻了几个筋斗,勉强地闪过他的攻击,身子刚落定,鞭子随即又在身前连挥数下,他掌风绵密地击出,以化解江益坤猛烈的攻势。但那鞭子如影随形,无论他身在何处,鞭子便挥到那里;倏地他身形向右斜闪,鞭子夹带着厉害的劲风从左耳旁扫过,擦破他耳垂的肌肤,顿时沁出一丝血迹。来不及多想,下一个攻击随之而来,快速地往他的肩头猛然挑起,对准他肩颈处。
罗反应灵敏,上身往后仰,避开江益坤的鞭子,双手连番击出,强大的内劲震得江益坤退了几步,此时罗乘机转守为攻,只见他指化为掌,掌化为指,将师尊独门的“洛英擎天掌”与“莲花拂穴指”交互为用,化解鞭子猛烈的攻势,当真掌来时如落英缤纷,指拂之处如春莲葳蕤,不仅招招攻势凌厉,而且丰姿端丽。
江益坤亦非省油的灯,鞭子耍得出神入化,招数变化万千,漫天飞舞的鞭子夹带锐利的劲风,随着江益坤的纵跃而移动直扑向罗,两人各展精妙招式。
顷刻间,两人已对拆数十招,仍未见胜负。
罗心想若能夺下江益坤手中的鞭子,失去重要武器的他攻势自会减弱,自己的胜算就会大些,这才有机会将他撂倒。想是这样想,但江益坤的鞭子犹如猛虎一般,一靠太近就会被抓伤,要擒之谈何容易!此时的罗已有点疲于应付,不自觉地心浮气躁起来,脚步亦迟缓了些。
忽地,罗见江益坤腋下毫无防备,想也不多想地虚晃一招,身子却是立即直冲江益坤,想来个攻其不备,好将他一举擒下。
就在快接近之时,江益坤像是洞悉罗的动作,倏地甩出鞭子,缠住头顶上的树枝,身形拔高,借力使力地轻跃至罗身后;在罗来不及转身之际,朝他背部重重踢了一下,软鞭也随之唰的一声划破他的衣衫,而那一下打得他皮开肉绽,留下一条长长的鞭痕,强力的内劲,震得罗胸中气血汹涌,一口甜血倏地冲上喉咙。
罗咬紧牙关,不欲让那口血喷出,但艳红的鲜血却不听话地由嘴角流出。
不想在他面前示弱,这样的念头让罗站起身子,再度朝江益坤击掌,手劲却弱了下来。
见此大好机会,江益坤岂不乘胜追击!右手耍软鞭,左手使掌法,连绵不绝地攻向罗。
罗被攻得连连后退,鞭子却也无情地落在身上,印下数条红红的鞭痕,身上传来的痛楚令罗的脚步顿了顿。
这时,江益坤见有机可乘,左手再补上石破天惊的一掌,强大的掌气让罗顿时翻滚在地,喉头的那口血也喷出口,溅上自己的衣衫,胃中翻涌而上的呕吐感和阵阵如撞击般的晕眩感,不断袭向罗,鲜红的朱唇只来得及虚弱地吐出:“霄……”纤细的身子便缓缓地坠落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