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又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人,何况强迫自己的人是他,他何必事后才来假惺惺?气愤的怒焰顿时高张,心头的那股火气自然又是烧得更旺盛。
他环抱着胸,怒气冲冲地瞪着大门,就等着那个人出现时要好好地大骂他一顿,然后将他赶出自己的房子,可等啊等的,不耐烦地望着时钟的短针走了一格,依然迟迟未见他的踪影。“他是将人当白痴耍吗?”难以压抑的怒气让裴子星禁不住的往桌上一拍,却不小心牵动伤口,吃痛地咬着下唇。
达到目地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尝到味道就立即收拾东西将人甩开?难不成他一开始就这样打算?那个混蛋家伙!下三滥的家伙!
他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恨不得揍扁他那张脸,恨不得将他啃了又啃。
早知道就不该让那家伙住进来,弄得自己不仅失了身,全身痛得像是被坦克辗过般不说,还不知情地被人当笨蛋一样在手掌心玩弄。他在心底又是咒骂又是诅咒。
气头上,裴子星忘了自己最讨厌浪费,一把取过桌上的碗,毫不怜惜地将整碗的稀饭倒掉,再将药膏丢到垃圾桶里。“谁希罕你的假关心!”
走了倒好,免得他浪费口水与他争辩,免得他浪费力气赶他出去,免得见了他就想起昨晚倍受屈辱的自己,免得他……
走了最好,自己又可以恢复以往平静的生活,也不必三不五时地发脾气,更不用在意他的一举一动,徒惹自己心烦意乱。
哼,走了最好,自己以后就不会再被他缠得火冒三丈,也不会听见他那嘲讽的语气,更不会被他说得自己哑口无言、脸上无光,更不用再气得自己失控。
他要彻底将他逐出自己的脑子,自此,他们两个就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他不会再来扰乱自己的思绪,不会再来干扰自己的理智,不会再来打乱他的感情。
他将会变回原来的裴子星!
缓缓地走回房间,小心翼翼地躺回床上,气愤难当的将头埋在枕头下,对于跟上来的法兰克,讨好地舔弄着自己的脸颊的举动全然视若无睹。
气死人了!真的是气死人了!他再也不想碰见他了!
☆ ☆ ☆ ☆ ☆
华灯初上,不甘寂寞的城市一如昨天般地热闹非凡,不管什么季节、什么地方,人们总是改不掉寻欢作乐的兴致,尤其是在夜晚。
黑暗的夜色,给人一种刺激的感觉,让人有种想冒险的心,会去自己以前根本不敢进入的地方,会尝试自己以前根本不曾做过的事。毫无疑问,夜晚就是有这样的魅力。Lavieenrose酒吧里洋溢着交谈声、嘻笑声、酒杯碰撞的声响、摇晃杯子的清脆响声,各式各样的酒的芳香弥漫在灯光下,带着魅惑的吸引力。
酒保在调酒时摇晃杯子的华丽肢体动作有时比那杯酒更吸引人心,只为了看他们那神乎其技的表演而点酒的客人不计其数。
但,今晚,围在吧台的客人似乎比前几天还要热络、兴奋。
“小裴,你终于来上班了,你不在的时候,大伙儿都很想你呢。”不怕肉麻的某位客人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着恶心的话。
“别把我们和你这恶心的家伙扯在一块好吗?我们是仰慕小裴的谈吐、个性,跟你那种爱慕的心态可差了一个太平洋。”
语毕,立即引来其他人的赞同,明显地将之前说话的人区隔开来。
“奇怪,仰慕和爱慕不都是同一种意思吗?”那位客人一脸委屈地小声咕哝。
“大大不同!”
异口同声的回答让人不禁佩服他们的默契。
“喂,小裴你说,这两者之间到底差了多少?”那人心有不甘地唤着身前略显纤细的身影。停下手边的工作,裴子星面色凝重地望着他们,不疾不徐地说:“很简单,这两个词最大的差别就是第一个字不一样,就这么回事。”
立即地,客人中突地爆出了大笑。“哈哈哈,小裴这个四两拨千金的回答真是出人意料,看你神情严肃的样子,我还以为你要说一番什么大道理呢。”
右手流畅地甩动酒瓶,俐落地将酒倒在混淆杯内,为了增加甜味,还放了一些香橙酒,又为了能够尝到酸涩的滋味,再挤了几滴的柠檬汁,混着冰块,美妙的声音顿时从像魔术师般的双手中传出。
裴子星微勾着唇,将调好的酒推到那名被其他客人取笑的男子面前。“今天的你,处于沮丧当中,导致神经衰弱不济,所以,为了身体着想,我将你平常喝的酒降低了些浓度。”话一说完,又引来一阵笑声。
“呐,小裴特地为你调的酒,好好喝吧。”坐在男子身旁的客人调侃地拍了拍他的肩头。“特地为我?”倏然瞠大的双眸似乎闪着雀跃的光芒。“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像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感动般,男子大口地将酒灌下,却因喝得太猛,中途还咳了几声。“谁来把这家伙拖走呀?”
无奈的口吻不知是从哪个人的嘴巴冒出的,却引来了男子的嘀咕。
从身边古老的收音机流泻而出轻松愉快的音乐,舒缓了所有人在忙碌了一天之后的疲惫感,略带昏黄的灯光有着安定心情的作用,含在口中的酒则有着放松紧绷神经的功用。坐在高脚椅上的客人边喝着酒,边聊天打屁,话题包罗万象,却不外乎女人、车子、工作、家庭这四项。在此可以发现一件事,原来男人有时比女人还要多话。
裴子星偶尔回应客人的谈话内容,令人几乎难以察觉出他有哪里不对劲。老实说,他的身体仍是有些不适,长时间的站立让他饱尝撕裂后的刺痛感,而且他的心情还没有完全平复过来,即使他掩饰得很好。
但,其中之一也是从以前到现在他所遵循的一项规律--那就是不能将私底下的情绪带到工作上来,以免影响自己的工作。
从未打破这项戒律的自己,正极力在今晚让自己创下完美的记录。
倏地,一阵呛人的烟味钻到了他的鼻端,微蹙着眉,裴子星抬起头看向来源处,发现一位新客人正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吞云吐雾。
“这位先生,吧台这里禁烟,你要抽的话,也请离吧台三步远。”裴子星好言好语地告诉新客人酒吧里的规定。
“这是什么笑话!老子我是来这里消费的,照理说客人最大,客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是谁说不可以在吧台抽烟?是法律规定的吗?”那人态度恶劣地反驳回去。
“真抱歉,虽然这不是法律,但,如果你还想在这里喝酒的话,就请你遵守这里的规定。”他仍是有耐性地劝道。
附带一点,他非常厌恶在他工作的场所有任何事端发生,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他都可以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眼前这位客人真是太蛮不讲理了,他从卫桀无端离开后所累积的怒气正缓缓被点燃,加上身体的不适更令他感到烦躁;那人什么时候不选,偏选在他怒火无处发泄的时候挑衅。“唷,这么大牌啊,客人愿意到你们这家酒吧喝酒就该偷笑了,你竟然还反过来挑剔客人,有没有搞错呀?”
他那吊儿郎当的态度让裴子星联想到某个家伙。
“你说说看为什么不能在吧台吸烟呀?理由充分的话说不定我会考虑看看。”说完,他像是故意嘲笑似的,将一口烟往裴子星的脸上吹。
“如果你想要理由的话,可以到警察局听那些警察告诉你原因。”冷冷地斜睨着那人,他有种预感,他要是再挑衅下去的话,自己已快濒临爆发边缘的怒气将会如洪水般泛滥。“喔,我好怕呀!”那人佯装发抖害怕的样子,随后又大笑出声,一副嚣张的模样。“想威胁人?凭你还不够看呢。”几乎令人窒息的烟味不停地从那人的嘴巴喷出。“这位先生,因为烟味会影响到酒保调酒时的嗅觉及酒的味道,希望你能体谅些,不要为难他人。”客人中有人看不过去,跳出来打圆场。
“你是谁呀?哪轮得你来教训老子!”话才歇,一记拳头已猛地打上客人的鼻梁。可能是心里没有准备,那名客人被那一拳打得从高脚椅上摔落下来,头冒金星,痛得一手捂住鼻子,一手摸着头。
“先生,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些?”走出吧台,裴子星小心地将那位客人扶起,递给他一条手帕。“你的行为已经明显符合伤害罪,若是不想闹上警察局,就请你立刻滚出去,以后不准再来我们酒吧。”
“你叫我走我就走呀?当我是什么?”那人不爽的丢掉手中的烟,二话不说地再出一拳直挺挺地对准裴子星的脸颊。
裴子星动作敏捷地侧过头,只让拳头划过眼角,便握紧手往那人的腹部重重的一击,然后趁他痛得弯下身子时,把弓起的手肘往他的背部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