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殷恍然大悟,难怪丑奴连门都不敢碰。
“由我进去。”他向来不是迂腐之人。
“你?!”鬼罗界的确对活人无效,但是……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适才主人说过要“净身”……丑奴心有疑虑。
“救人要紧,丑奴姑娘若信得过在下,就请先去休息。”在推门进去前,沐殷嘱咐。
“当然信……得……过……”丑奴愣愣地答,一时之间不明白沐殷的意思,尔后才一拍脑袋,笑说:“我真是笨!还是公子明朗。”
主人若瞧见她在门外目视公子进她屋内,一定会又气又尴尬,公子要她回避,不但是免得她挨骂,更重要的是保全了主人的颜面。
公子心细如发,如此体贴,往后谁要能是他的心上人,真是三生有幸哪!
待丑奴离开,沐殷没有多此一举敲门,只因寒音若还醒着,早就出声斥责。
不知她的状况如何?
繁文褥节,毋需尽守。
依仗稀薄的月光,对照出屋内的黑暗,银光柔柔倾泄,饶是如此,一时之间,他还不能适应漆黑,黑暗中视无一物,无法辨明她的身影。
想来她早已习惯处于黑暗之中,他却不同。
他取出火摺子,步出屋外捡了根稍早劈好的木材,当成火把。
微黄的火光隐隐约约,他渐渐适应黑暗,屋内的一切变得分明,一抹白皙的倩影没有预警的映入眼帘。
她斜倒于地,未着寸缕,她的赤裸清纯洁丽,无懈可击,没有丝毫猥亵。
她的五官清晰,仿若一刀一刻精离细琢,他并不讶异她的绝丽,她原该会是个极美丽的女子。
她的肩线圆柔优美,侧身的胸形玲珑凸出,盈盈可握的织腰下是一双如白玉般修长的腿,那白净,使得腿间的一丝红殷更形鲜艳
红殷?
存在沐殷脑海里所有的遐想烟消云散,当他毫不考虑转身走近她时,清楚的看到自她双腿间流下的血痕。
在她身旁有一盆半倾的热水,幸好热水未触及她,不至烫伤,他将半盆热水移至一旁,小心翼翼地看向她。
她面向着他侧躺,眉头紧皱,双眸也紧紧闭上,苍白的脸蛋还渗着几滴冷汗,她痛苦的模样让他杂念尽除,只有为她的伤势着急。
她紧闭的双眸在他伸手扶起她时突然睁开——
“你……”紧接着她扬起手,虚软地拍在他脸颊上。
怎料起头容易结束难,拍到他脸上的手掌无力收回,就这么挂在他的脸颊,寒音的身子又颓然软倒在他胸前。
沐殷没有回避,手掌覆住她的手,握在手心,只有在察觉那冰冷时轻轻蹙眉。
“你很虚弱,莫要动气。”他微蹙眉。
“放手。”她恼怒不已。
沐殷定定看着她。“姑娘是聪明人,就该明白凡事量力而为的道理。”
他凭什么教训她?“放手。”她绝不妥协。
沐殷没回话,她过于常人的倔强,使一抹兴味浮现在他沉静的黑瞳。
寒音突然明白自己是吓不退他的。“丑奴呢?”她虚软的音调依然强硬,却已有些微的不知所措。
“她不在。你哪里疼?”别再争论下去了,他瞧见在对话的当头,她冷汗直冒,面容痛楚。
“我从不需要旁人多余的关心,放手!”
她倔强得毫无头绪,教他平静的心掀起丝微怒意。
“若我不放呢?”温和的语调有一抹不容察觉的阴惊。
不放……她又能奈何得了他?
“你……”寒音几乎不敢相信,会亲眼瞧见他深沉的一面。
昔日他从容不迫的浅笑,在现下,成了游刃有余的威胁。
她再怎么清冷孤绝,仍是玉洁冰清的闺女,如今在一个年轻男子面前赤身露体,却又无能为力,怎会没有一丝畏怯?
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成真,他果然不是温文无害的谦谦君子。
第三章
“你想怎么样?”当寒音明白自身处于绝对劣势后,她清冷的声音开始有了一抹虚软与颤抖。
想怎么样?沐殷突然领悟到,她现出软弱的主因。
“姑娘以为呢?除了为你照料身子,我还应该如何?”他轻笑,笑意却未达表面。
从来,就没有男子能对她调笑,他话中的暗示教她心惊,也教她不知所措。在他面前,她的冰封一片一片瓦解。
她厉声斥责,“你若还想救你兄长,就放尊重一点,你别以为四下无人,就能为所欲为!”
这种强烈暗示他会欺陵病弱女子的指责,让他真真正正的动了气了。
“呀——”她轻呼,因他迅捷地将她整个人自背后揽进怀内。
他伸长臂膀,一只大手就贴在她胸前玲珑凸出的下沿;他的下颚抵着她的头顶,鼻尖感受她的气息。
她很特别,连气味都是与众不同。她身上没有世俗女子会有香馥气味,只有一丝冰冰凉凉的雪气。
她的肌肤也是冷的,只有掩饰不住的轻颤泄漏出她身为女子的羞涩。
“你……你……”
一时的紧张,教她又疼痛得抽措起来。
“放松。”
他没有动了情欲,他的声音很平静。
“放……放开……呃……”她腹痛如绞,停不下来。
他的手掌护住她的小腹,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
他的唇顺势靠在她的耳际,轻声说:“现在你该明白,若我真要存心轻薄,你,无能为力反抗。”
耳垂敏感地闪过一丝电流,寒音控制不住的轻颤,贝齿咬着粉唇,试图抗拒这种莫名的悸动。
她忽觉一阵凉意,他温暖的身躯离开了她,暂时让她靠坐在床垫旁的墙面。
她无能动弹,明知一身赤裸已教他瞧个明白,仍是不肯流泄出内心的羞涩与愤怒,贝齿咬着粉唇,一双清眸瞪视他,警告自己
不必紧张,只须当作若无其事,绝不能教他看出一丝端倪!
“算是我……错怪了你,你走开,我……能自己照料。”她力持镇定。
“你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如何照料自己?”沐殷淡淡揭穿她的伪装。
“我……没……受伤,你……出去……”寒音语气虽仍冰冷,脸颊却飘上粉霞。
他握住她的手,仍是如此冰冷。
他另一手轻轻抬起她的下颚,她虽然没有回避他的直视,眼眸却闪烁不定。
“待我为姑娘包扎妥当,便由姑娘处置,此刻你别当我是男子,我也不当你是女子,你的伤要紧,何必跟我斗气?”沐殷声音轻柔,半是为了哄她要她放心,半是不由自主的怜惜。
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人?
为何能够一会儿威胁着她,一会儿又哄慰起她?
寒音感觉自己的脸蛋热了起来,吞吞吐吐地说:“我说过我没受伤,你……听不懂吗?”
沐殷不理会她的说辞,突然拦腰将她抱起,她想挣扎,一经使力便牵动腹部抽搐,痛得她全身打颤。
好痛……腹部翻搅,一阵一阵地凌迟着她的感官知觉。
她向来对于身为女子没有认同与否的问题,现在的她却因在他面前的不由自己开始痛恨起身为女儿身。
女人家每月一次的癸水,总要她这样翻腾,也许是这几日连些天没睡,竟痛得如此厉害!
沐殷神情庄重,带着严肃,皆因感觉到怀里的她的痛苦,于是将她冰冷的身躯更加偎紧。
温柔的气息立即包围住寒音,坚强、抚慰她的脆弱,她不得不承认,她感觉舒服得多。
她不敢抬头,只见他将她放在床垫上,自己走到热水盆旁,取了布巾搓揉拧干,并没有意思离去。
寒音着急了,因阵痛发出的声音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我并非受伤,这……这是……你不明白,我一会儿舒服多了,会……自行打理。”
她又急又羞,只想要一个人独处,这等女孩儿家的事,岂能由男子代劳?
“我知道姑娘家这时候总会难受,但你痛得直冒汗,不快把身子擦干换上干净的衣服,会引起热病。”
寒音愣了一愣,为他知悉女子之事感到错愕,又见他神色自若,心里莫名其妙有点不是滋味。
似他这般风采,肯定妻妾成群,对于这种事的熟悉自然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男人与女人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强烈的占有,永无止境的折磨。
超然如他,也逃不过这等宿命,或说……牢笼。
可叹,可笑,复可悲。
只是此时,不知为谁?
“能否翻身?”沐殷岂知她内心的百转千回,只道她痛得说不出话。
寒音摇头。如果能够,何必受人摆布。
沐殷随手取下措在一旁的兽皮披肩,覆住她赤裸绝艳的上身,温热的布巾抹上她白净的腿,专心为她拭净血迹。
室内变得安静,甚而紧绷,连彼此的呼息都清晰可闻。
他看起来从容,手指也没有颤抖。
她的娇美绝色在黑暗中表露无遗,呼息如兰,轻易就能教男子心猿意马,但沐殷一向严以律己,拥有绝佳的自制力,此刻也不可能有一丝失态。
寒音撇过头,闭上眼,咬着唇,脸上净是复杂神情,她感觉到他只以布巾接触到她的肌肤,避免了直接以的他手与她肌肤相亲,就算此时,也表现十足的君子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