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蝶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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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子云不将落雪绑在树旁,让它自个儿跟着,反正落雪很通人性。不会乱跑。他执起蔺少仪的小手,两人走人热闹的人群中,蔺少仪也不扭捏,乖乖的让卫子云牵着,因为她自己明白——以她哪有好玩的便往哪去的个性,十次中有八次在市集中迷路的经验。

  耳边弥漫着震天价响的叫卖声、笑声、闹声、嘈杂声,完全不能阻碍蔺少仪的好奇心,只见她张开一双爱看热闹的眼,丝毫不放过任何有趣的地方,看到好玩的,便会咯咯的笑个不停。

  她的性子天真、率直,直教一旁的卫子云看傻了眼。现在充满生气的少仪和方才在蔺府的模样,简直有天壤之别。她就像一朵花,需要阳光的滋润才会有生机、才有生气蓬勃之美。

  关在府中一个月,她已经无聊到委靡、颓废的边缘,没有一点活耀的光彩。瞧,她此刻神采奕奕、快乐的笑容灿烂似朝阳,美得让人屏息。

  他乐于见到这样的她,即使宠坏她也无妨。

  这热闹的祭拜会除了有一些杂耍、好玩的特技外,更有各式各样热腾腾的点心可吃。

  蔺少仪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一下于啃完了两个包子,卫子云狐疑的瞅着她看。 “今天没吃午膳?”绝对是如此,她以往的食量少得吓人,但就爱尝甜的。

  蔺少仪嘿嘿的傻笑,逃不过卫子云审问的目光,干脆坦然道:“天气热,忘了……吃不下。”

  “下次不可以这样了。”

  卫子云放过她一马,不再叨念。蔺少仪乐得又溜到摊贩前,买了三支大串的糖葫芦。

  她尝得尽兴,只吃掉上头的糖浆。不肯吃里头的酸果子。她吃完一支,才想到卫子云,有些不舍得的递给他一支。

  “你要不要尝尝?”

  倏地,卫子云发现她嘴角有糖渣子,他以食指替她抹去,转而送入自己嘴里,笑道:“又不是小孩子了。吃糖葫芦还在嘴上留糖渣子。”

  蔺少仪怔愣在原地。蓦地,听着自己的心跳;天!心跳得好厉害。

  他怎么可以做这么暖昧的举动!幸亏方才没啥人注意到,否则,她又得丢脸了。

  “怎么啦,想些什么?”卫子云揉着她的秀发,拿过方才她吃剩下的酸果子,道:“我讨厌甜食,你讨厌酸食,正好,咱们可以你吃糖渣、我吃酸果子。”

  他一口一个果子,啃得脆脆响。他走得飞快,蔺少仪连忙拔腿跟了上去;不明白自己的心为何跳得这么厉害。

  不过,她这种心思维持不了太久,又教眼前这一波热闹给吸引了去!

  小小的竹篱笆外围满了壮汉子,个个挥着手臂叫嚷着,在竹篱笆内可以看见两只顶着大红冠的公鸡正拍动着翅膀,彼此以利嘴互啄、争斗着。

  第三章

  不到一柱香的时刻,卫于云又回来了,不过,他怀里多了个体态丰盈、丰姿绰约的女子。

  “多谢公子相救。敢问公子大名是?”高佻健美的女子恭手作揖道。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卫子云将蔺少仪抱下马,拉到自己身边,“在下卫子云。而她乃是——”

  怕他胡乱瞎扯,蔺少仪机灵的接口。

  “我是蔺少仪、跟他——”小手指着卫子云,她笑咪咪的道:“没啥关系,只是一块儿长大的罢了。”

  果然,她一说完,立刻得到他一记大白眼。她扁扁嘴,不以为忤,立刻又哗啦、哗啦的开口问。

  “姑娘,你是什么地方人士?贵姓大名?还有,刚才掳你的蒙面男子是谁?”未得到回答,她又兀自嘀咕道:“不过,他是谁也没那么重要,大白天的,着黑衣装束,还蒙面哩!我说,他若不是个白痴便是故意惹人注目,巴不得昭告全城:喂,我来掳人啦!真是够蠢的,对不对?”

  说完,她还不忘拐了卫子云一记,寻求他的认同。

  这丫头永远有本事忽略“别人”的存在。

  卫子云向她使个眼色,她这才想到忘了这位落难佳人啦!

  她连忙笑得很心虚,打哈哈地道:“对不起喔!忘了你在旁边。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落难佳人尴尬的怔了怔,脸上随即蒙上悲戚的神色。

  “我本是襄阳人土,姓金名滢莱。无奈爹娘在前年去世了,我只好前来投靠外公、外婆。怎知,才来到洛阳三天,便教登徒子掳了去,试图…… ”金滢莱带点邪媚的丹凤眼转呀转的便掉下泪来,埂咽道:“幸亏卫公子搭救,否则……教滢莱如何面对死去的爹娘。”

  笨喔!死去的人当然见不着了。蔺少仪看金滢莱哭得双肩一耸一耸的,身上只着三层艳红色的薄纱,里头没肚兜、没中衣,那丰腴的胸脯若隐若现,真是呼之欲出,莫怪乎会被色贼劫了去。

  来到正厅,看见卫夫人端坐在上方,厅内飘着铁观音的茶香味,左方坐着一名老者和一张脸抹得像猴子屁股的妇女。

  蔺少仪落落大方的行个礼,“少仪过卫伯母。”

  “唉!怎么还叫伯母呢!该改口了。你这孩子就是害羞!来,到我身旁坐着。”卫夫人热络的朝她招手。蔺少仪听得一头露水、莫名其妙,但仍是乖巧的坐在一旁。

  蔺少仪看着那两位陌生人,而这老者及妇人均用打量的眼光看着她,好像在策划什么,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少仪,来,我给你介绍。这是咱们洛阳城的第二首富金员外;而她呢,是洛阳城大大有名的林媒婆。”卫夫人笑得很假,让蔺少仅一看便明白——

  卫伯母讨厌这两个人。

  “这就是师神的宝贝千金哪!”金员外抚着有些花白的胡于笑道,那嘴脸实在令人觉得心惊。“长得真是不错哪!明眸皓齿,美如冠玉的大美人。”

  “是呀!美得迷人哪!只可惜……”林媒婆鼓动三寸不烂之舌继续说下去,“可惜身子骨太薄弱了些。这等弱不禁风的模样,要如何扛起替卫家承传香火的重责大任呢?我看,卫夫人,你不如听了我们的忠言,早早替大公于谋一侧室,毕竟,香火可是很重要的。”

  这女人有病啊!卫子云要不要侧室及卫家香火,关她身子弱不弱有啥关系?

  “神、经、病。”碍于卫伯母在场,蔺少仪只有暗暗咒骂着。

  “少仪。娘问你。前五日,子云同你逛庙会,是否曾救了一名金姑娘?”卫夫人打心底认定蔺少仪是卫子云的准媳妇,从一年前订下婚事后,对蔺少仪的称呼全改了,“娘、少仪,”的喊得好不开心。

  蔺少仪仔细想着,终于在脑子即将遗落的角落里找到这一档事。

  “没错。”她点点头。

  “他呀——卫夫人的莲花指指向金员外,口气不太友善。”就是那名金姑娘的爷爷,说什么今儿个是来替孙女儿提亲的。“遂又不屑道:”我看是逼婚还差不多。“

  “是、是的。”金员外打蛇随棍上,赶紧摆出哈巴狗讨好的嘴脸。“我那宝贝孙女,自从见过卫公子之后,一颗心全系在卫公子身上了。这五天来,不吃、不喝,成夫哀声叹气,后来经由小扣子口中得知,她爱上卫公子了,但碍于……总之,希望蔺姑娘成全。”

  “成全?成全什么?”蔺少仪更是不解。

  林媒婆赶紧接口。“哎哟!蔺姑娘,你就甭装傻了,再说,这金姑娘可是好相处得很,有她陪你做姊妹,一同伺候卫公子不是挺好的吗?与其往后卫公子再纳妾,不如现在早早决定。”

  瞧林婆的态度和眼神,蔺少仪觉得很不舒服。

  她负气道:“今日我真是认清古时的谚语,有道是人口一张嘴,道尽是是非。今日林媒婆所言,不免有些穿凿附会之意。我与卫子云尚未成亲,你如何能知往后发生之事?或许你是说者无心,但我听了可是非常不快,这摆明了你认为我是平庸女子,留不住丈夫的心,需要替他纳侧室来证明自己的宽宏大量——”

  “抱歉!你算盘打错了。我没这等伟大的胸襟,对自己也是自信满满的。再说,咱们在这儿说得天花乱坠又有何用?别忘了,我未入门,尚不是卫子云正式的妻子,无权替他做任何决定。”

  蔺少仪气极了,一番大道理倏地倾盆而出。她从容不迫的神采教金员外及林媒婆看得一愣一愣,加上没读书的关系,她的一番话能听懂三成便要偷笑了。

  不愧是师神蔺少秉的宝贝女儿,一番话就可以让这两个不要脸的人闭上嘴!卫夫人真是愈来愈欣赏这准媳妇了。想她方才不管如何摆出厌恶的态度来,金员外和林媒婆硬是厚着脸皮忤在那儿,不理会她的暗示,兀自攀关系攀得尽兴。

  现在,撞到大石头了吧!把简少仪找来,确卖是一招高招,妙哉!

  “是呀!少仪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你们听明白了吧!”卫夫人优雅的拿起铁观音契上一口。现在,她终于可以耳根子清静、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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