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气概和她外表的纤纤气质着实很不相称。
正在关门的小厮停下了动作,不解地望着这名美丽又奇怪的女子。这里是男人们来的地方,这位姑娘想干什??
花无零大方地由尚在发呆的小厮们面前走过,穿过门槛,大咧咧地在大厅的椅子上坐下。
“姑娘?”跑堂的小厮回过神,赶紧跑至花无零面前。
“这里不是你……”
“鸨母呢?”花无零不理会他,大声喊道。
她这一喊引起了?人的注意,凤呜楼里的姑娘全都聚集过来。
“这丫头是谁呀?一大清早的跑来咱们凤呜楼大声嚷嚷!”一名青楼姑娘不高兴地哼道。
“搞不好又是哪家公子的弃妇,来找咱们算帐的。”
“喔,是哟!”一名紫衣青楼姑娘赞同地掩嘴轻笑。
此等耳语当然传进了花无零的耳中,但她根本毫不以为意。
“快叫你们当家的出来!”
?人皆被这大清早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莫名其妙,并且因花无零嚣张的态度而气忿不已。
嚣张也就算了,还长得那么漂亮,面对她清丽、不施脂粉就足以迷倒?生的俏丽脸蛋,相较于青楼姑娘们整夜欢愉后的疲惫愁容,简直可说是天边寒星比之于地上尘土,这怎么能教她们不气忿?
“谁呀?一大早就在这儿大声嚷嚷?”凤呜楼的当家眉头打着死结,一脸凶相地步至花无零面前。
“你是鸨母?”花无零挑挑眉,斜眼问道。
鸨母被她这看不起人的态度给惹得火气大盛。“你丫头也不看看这里是什?地方,你皮在痒了吗?一大早就跑来给老娘触楣头,来人哪!”她一喊,护院的打手很有纪律地一下子在大厅里聚集成一小支队伍。
花无零冷眼瞄了下个个精壮的汉子,嗤笑道:“动手前不想先知道我是什?人、来这干什??”
鸨母抖着一身的肥肉,怒目指着花无零尖声骂道:“我管你是什?人,先打了再说!”
鸨母一声令下,打手们将这名气焰高张的“弱小女子”给团团围住。
“等等!”花无零不慌不忙地由怀中取出一锭黄澄澄的元宝置于桌上,眼神十足的高傲。
鸨母一看,双眼顿时一亮,忙喊道:“等等,先别打!”
等到打手们退开一步后,鸨母神情一换,笑嘻嘻地朝花无零道:“不知道这位姑娘是哪家大小姐?一大清早上咱们这凤呜楼来有何贵事?”
花无零睥睨地扫视?人一眼,声音慵懒道:“本姑娘嘛……”她故意顿了下。“是来和你谈一笔生意的。”
“喔?”鸨母不解道。“是什?样的生意?”她这窑子里的生意不就那回事,这丫头到底是什?意思?
花无零自信地环顾一下厅里的?人,由怀里取出一叠银票在鹑母面前像扇子般晃了两下。“这三千两白银够不够我卖身?”
此语一出,一片惊疑声响遍整个凤呜搂。最惊疑的莫过于嘴巴张大到足以塞下一颗卤蛋的鸨母。
过了片刻……“哈哈……”鸨母笑得前仆后仰。“小姑娘你开什?玩笑?你究竟懂不懂什?是‘卖身’?”
这年头居然还有人捧着银子自己到花街里来卖身的怪事?
?人也都跟着哈哈大笑,但花无零丝毫不以为意,她由怀中又取出另一叠银票置于桌上。“睁大你那双势利的狗眼看看,这叠银票全是天字号钱庄所开出来的票子,整整有十万两之多,你说这下子够不够呢?”
此时,罕人原先的嘲笑声一下子又转?惊呼声。十万两,买下整条花街都绰绰有余。
“哇!十万两耶!”青楼姑娘们莫不高呼出声。
鸨母错愕地瞪着堆高的银票,嘴巴贪婪地张得老大。她在欢场打滚数十年,也没看过这么多的银票,她仿佛已经能看见自己躺在由白花花的银子所砌成的银床上打滚……看鸨母那副已然陷入幻想的痴呆样,花无零嫌恶地撤撇嘴。“拜讬你口水擦一下。”
鸨母这才恍然回过神,先前的怒容已不复见,如今谦卑地有如小婢般。“这位姑娘,这十万两……”
“没错!”花无零抿唇一笑,淡淡的眸光扫过鸨母。“成交了吗?”
“成交,当然成交!”鸨母哈着腰直道。“十万两别说卖身,我这凤呜楼卖给你不说,我这老身干脆也卖给你了!”
呵呵!十万两呀!
“等等!”董芊芊忽然由人群中走上前一步,体态婀娜多姿,摇曳摆款,媚态百生。
花无零眯起眼睨着这位姿色不凡的女子,猜测道:“是花魁董芊芊吧?”
董芊芊昂首,傲道:“没错,正是小女子。”
花无零站起身来踱至她的面前,晶灿的眸子上上下下将董芊芊打量一遍。“果然是花中之魁,长得真标致。”
董芊芊脸色一变,沈色道:“你是什?意思?”如果这句话由男人口中说出,她或许还会当他是赞美,但这话由一个女人口中说出,而且还是一个比她更美的女人,她可一点也不觉得对方是在恭维她。
“说你美呀,还能是什?意思?”花无零不解地睁着大眼望着她。
嗯,这董芊芊果然姿色不凡!
“姑娘要买下‘凤呜楼’?”董芊芊又问。
“随便!”她只是来卖身的,目的只是要进凤呜楼好实行她的计划,这些人硬要将凤呜楼整个给她,她也无所谓。
“芊芊……”鸨母一旁急道,她可不想董芊芊赶跑了她的财神爷。
董芊芊神情戒备地望着眼前这名气势嚣张,并且比她还美的女子。“你买下凤呜楼,然后呢?”
她想知道,这名奇怪的女人到底想干什??钱多到没处花吗?如果这女人真进了凤呜楼,那为她董芊芊花魁之名不就得拱手让人?
花无零不明白董芊芊的顾虑,只轻笑道:“只要给我三个口1的时间,到时候你们的卖身契就都还给你们,随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人听到这个消息后一阵哗然,彼此交头接耳热烈讨论起来。
董芋羊也是吓了一跳,莲步轻移地往她踱近,继而追问道:“你是说,你是说……你不收一毛钱便让我们赎身?”
花无零耸耸肩,无所谓道:三个月后随便你们要嫁人、要从良……只是这三个月内万事得听我的。”
“啊?”?姑娘们一听到这皮肉生涯只消再捱三个月,每个人脸上莫不露出欣喜的表情。
“那你呢?”董芊芊问道。
“我?”花无零双眼骨碌碌地转了两下,脸上露出顽皮的笑容。“我嘛就来玩个游戏。”
“什?样的游戏?”董芊芊继而问道。
“这样吧。”花无零站起身,负着手踱了两步。“今天晚上凤呜楼还是照常开门做生意,嬷嬷你还是继续当你的鸨母,姑娘们还是忙自己的事,这凤呜楼换主子的事大伙暂时别张扬出去。”
“然后呢?”董芊芊努力压着性子道。
“然后广发帖子出去,只要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发,帖子上头告诉他们,凤呜楼新纳清官以棋会友!”
???原本冷清的花街一到夜里,无处不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三两成群的寻芳客穿梭在送往迎来的青楼姑娘们中,处处调笑声、嘻笑声混合着各家各院的管弦乐声不绝于耳。
“张大爷,真是稀客,您好久没来了,可把小红给想死了。”鸨母堆着一脸虚假的笑容,热络地迎向正由大门进来的张曼外与他的朋友们。
“小红呀,张大爷来啦!”鸨母扯开嗓门大叫。
龟公立刻老练地扯开喉咙大喊:“小红见客喽!”
“知道了!”小红不知从哪里高声回应着。
“嬷嬷,咱们这几个一收到你的帖子就来了,今晚究竟有什?特别的?”一名身材肥胖、富商打扮的男子道。
“是啊,有什?新鲜的吗?”另一名身材较高瘦,同样一身富人打扮的中年男子问道。
“是新进了姑娘吧?”
鸨母暧昧地笑道:“是新进了姑娘,花名花无零,等会儿她会表演一场舞蹈,各位爷们包准看了之后赞不绝口。”
“喔?是吗?”几位寻芳客笑问道。
“是不是,待会儿不就知道了?”鸨母斜眼调笑道。
待鸨母熟练地将一桌又一桌的寻芳容安置于桌位上后,又另有客人络绎不绝地进入凤呜楼。
“嬷嬷,今晚凤呜楼生意真好呀!”周员外一进门看到这幅热闹的景象,不禁愣了下。
“唉哟,还不都是像周员外这样的老客人给的面子,来来,我给您安排一处上位,待会儿无零姑娘表演的时候,您老才好看得清楚点……”
正当楼下大厅因凤呜楼广发帖子而人潮络绎不绝时,今晚的主角花无零正在楼上一处厢房内打点待会儿表演的行头。
她将发丝束高在头顶绾了个简单的髻,身着一件单薄镶有亮片的红色舞衣。
“楠儿,去外头看看,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吗?”花无零端坐在菱镜前,若有所思地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