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无缺不得已回眸凝向她,声调冷凄道:“娘要我说什??”
“你……”沈太夫人一时语塞。
“我若让娘放我离开,娘会同意吗?”月无缺开始有些疑惑,以前她总希望自己能有亲人,但如今有了亲人,她?什?反而变得更不快乐?
她哪里会看不出沈太夫人希望借由她与镇南王成亲,来巩固沈家逐渐没落的家势?
或许在几日之前,她会认命嫁给镇南王,毕竟这也是她亲口答应的婚事,但如今一切已经不同了,她的肚子里有一个正逐渐形成的小生命,她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
沈太夫人脸色丕变,沈声道:“孩子都没了,你还能上哪去?”
□的身边……她的脑海自然而然地浮现这个念头,她赶紧将这不应出现的思绪自脑海中抹去,暗笑自己的傻气。
是她先逃离他的,因她绝不相信极端自负、狂妄的他,会对她有多认真,任何女人对他而言都不过是一场又一场的游戏。她只知道她若不赶紧逃离他,最后会伤得很深、很深……但令她纳闷的是,?何在逃离他的身边后,他的身影却还如影随形地盘踞她的脑海?
“说话呀!”见她似乎陷落在自己的思绪中,沈太夫人索性摇摇她。
月无缺突然像是被烫着般,霍地退开一步,与沈太夫人保持着距离,并且警戒地瞪着她。
她害怕她会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你这是干什??”沈太夫人脸色铁青地道。
月无缺吓了一跳,正思索着该如何回答时,春儿适时进了房里,嚷道:“太夫人,快呀,外头有位慕容公子求见!”
一听是慕容家的人,月无缺心头突然一紧!
会是慕容□吗?
一想可能是他,她的心忍不住雀跃了起来,心喜地加速跳动。
“慕容家?!”沈太夫人惊道。
一听是当朝权倾轧天的慕容家人来访,沈太夫人乐不可支,这就表示她沈家还不算式微,仍旧有一定的声望呢!
“那有没有好好招呼?送上茶水没有?人呢?还杵在那里做什??还不赶紧去招呼!”沈太夫人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
“呃,是。”春儿赶紧领命退了出去。
“算了、算了,我自己去招呼。”语毕,沈太夫人便急着离开,只回头对月无缺随意丢了一句。“乖乖地待着。”
???过了约一盏茶的时间,突然有奴婢来请月无缺前去大厅见客。
一想可能就要和慕容□见面,月无缺发现自己的手心正微微出汗,身子也因亢奋而微微轻颤。
待会儿见了他要说什??她的心里竟一阵茫然。
一路思绪纷乱地随着奴婢来到大厅,心跳已然脱序,一进大厅后,果然儿到了她心里念着、悬着的人!
尽管已有准备,但她的心头仍因乍见慕容□而紧紧一室!
往事飞快地在她脑海里上演一遍,只见慕容□漾着笑,缓缓地向她走进。
她着眼,一口气悬在喉头几乎停止呼息,他那如天人般的身形正魅惑十足地缓缓向她走进。
“无月?婵娟?”慕容□脸上漾着他那金字招牌的笑容,眼角若有似无地勾着她。“还是我该喊你……无缺?”
月无缺心头又是一惊,双眸瞠大地瞪着他。
他知道了?
慕容□回到慕容府后,几位哥哥已向他说明在他离府之后慕容府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因此,他敢断定,眼前的女子便是被他三哥慕容□逼落山崖的月无缺。
“你们认识?”沈太夫人一脸讨好地上前问道。
“是认识,不过该怎么说?”慕容□潇洒地拍开纸扇,沈吟了一下后道。“正确来说,我们的渊源还算不浅!”
“什??”沈太夫人一听,惊讶地瞠大眸子。
“你说是吧?”慕容□嘴角挂着浅笑,一双精眸若有似无地挑勾着月无缺。
月无缺从头至尾只是抿紧唇,未答话,心序紊乱。
“这究竟怎么回事?”沈太夫人一头雾水。
“简单,这位姑娘的几个师姐恰巧是我那三位兄长的妻子。”慕容□笑道。
“唉呀,这真是太好了!”沈太夫人高兴地拍手道。
没想到她这捡回来的女儿还没进镇南王府的大门,就已经这么有身价!
月无缺惊愕地瞪着他,料想他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突然间,月无缺向慕容□央求道:“求求你,带我走!”
“娟儿!”沈太夫人叫道。“你做什??”
慕容□精锐的眸子微微一敛,视线定在她那双锁着深愁的双瞳中。
“求求你,带我离开这里。”月无缺对沈太夫人的叫唤充耳未闻,了心只想央求慕容□带她离开。
她一定得想办法离开这儿,否则一定保不住肚子里的孩子。
“你这孩子胡说些什??来人!”沈太夫人赶紧唤来奴仆。
“带小姐回房。”
“不!求求你……带我走……”月无缺在被一干奴仆给带下去前,仍一径朝慕容□喊道。
慕容□从头至尾若有所思地凝着她,直到她的身影在他面前消失。她好像有什?话要告诉他,却又来不及说?
“真是不好意思,让慕容公子看笑话了。”沈太夫人一脸陪笑道。“小女最近心神不定,可能是前一阵子意外坠崖时,伤了脑袋,真是让慕容公子看笑话了……”
至此,慕容□心里已有了个底,他凉凉地道:“沈太夫人可知令千金的伤势?何人所医?”
“呃?”沈太夫人不知他?何有此一问。心里?道:难道不是镇南王请的大夫吗?
“便是晚辈。”慕容□云淡风轻地说,接着又道:“看来晚辈的医术不怎么高明嘛。”
“不……老身不是这个意思……”沈太夫人真恨不得吞回方才的话。
慕容□打断她,有礼地道:“晚辈此番叨扰已久,先告辞了!”
???“无月!”镇南王的声音随着伟岸的身形进到月无缺房里,一进门就看见她独自趴在床上嘤嘤啜泣。
月无缺?起头,满脸泪痕地望着镇南王,凄凄地唤了一声:“王爷……”
镇南王见她这等愁容,心里十分不舍,赶紧上前扶起她,柔声问道:“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月无缺下意识地躲开他的碰触,泪水仍掉个不停。“王爷……我对不起你……求求你让我走……”
“走?走去哪里?”镇南王听得一头雾水。“咱们不久之后就要成亲了,你要上哪里去?”
月无缺含泪的眸子望住他,泣道:“王爷……我……”她欲言又止,不住地猛掉泪。
镇南王的心头泛起一抹不祥的预感,沈声道:“究竟发生什?事了?”
月无缺凄凄地合上眼,深吸口气后,朝他道:“我……有了别人的骨肉!”
“什??”闻言,镇南王整个人震住,震惊忿怒的脸孔令人心悸。“你再说一次?”
月无缺强压下心中的惧意,一字一句缓缓道:“我的肚子里……有了别人的骨肉……”
镇南王极度震惊地瞠大眸子,瞬间失去了平时的儒雅风度,厉声问道:“是谁?”
月无缺紧紧抿唇,垂首望着地面。
“你不说?”镇南王冷凛的眸光狠狠地盯着她,口气冷森。
说出了秘密,回拒了与镇南王的婚事,她此刻的心情反倒异常的平静。
面对镇南王骇人的怒火,月无缺不禁想着,是否遭人背叛,再怎么温柔的人也会变成魔鬼?
见她不言不语,镇南王索性上前一把攫住她一只皓腕,强迫她面对自己。“是谁的野种?”
不管那男人是谁,他一定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是我的孩子!”她无惧的眸光直直地望向他。
镇南王在她眼底看见一抹他从未发现的坚强与执着。
他依稀记得当她刚被救活时,甚至还不想活,究竟是什?原因令她在短时间之内有了显著的改变?
好像理清了一些头绪,镇南王冷声问道:“你爱那个男人?”
月无缺一怔,反问自己这个问题,她爱他吗?
她爱慕容□吗?
所有与慕容□之间的片段回忆,霎时又涌向她的脑海,她知道纵使自己拒绝他、躲避他,但她却从不曾将他稍忘,他的身影总是如影随形地盘踞在她的脑海里、心坎里……“是的,我爱他!”她认真地道。
镇南王心口重重一挫,狠声道:“我不准!”
他强硬地将她搂进怀里,打算强吻她,但她却极力反抗,两人扭打纠缠间,不意撞倒了一只花瓶,眶当一声,碎了一地。
月无缺一个重心不稳,脚下不知被什?绊住,整个人跌坐在地,就这样跌坐在一片碎瓷上。
“呃……”她的手在跌跤之时先碰上地板,不小心被尖利的碎瓷划破了皮,立刻见血。
她锁着复杂情绪的眼眸,冷冷地望向镇南王。“我知道是我对不起王爷,但王爷又何尝对我是真心?”
镇南王盛怒地瞪着倒在一地碎瓷上的她,丝毫没有上前扶起她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