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考的很好,干嘛还请家教,嫌钱多啊!”
“丢不丢脸啊!这种烂程度你还能辩得理直气壮。”他用手指刮刮她的脸颊。
“请你来是要你帮助我,可不是请你来嘲笑我的。邵老师。”分数烂已经很惨了,居然还要让他一而再的嘲笑。难道功课不好就要受这种待遇吗?
“乖,知道我是邵老师,就要遵守尊师重道的伦理,别再顶嘴了。”像安抚小狗似的揉着她的头顶。
“知道自己是老师就要克制一点,别再任意的动手动脚了。你不知道体罚学生是犯法的吗?”
“关于这一点我一定改进,以后我只动口,可以吗?”他双手摆在膝上,正襟危坐。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好说话,她有点得意。
“当然,反正用嘴巴也可以做很多事嘛!”他说的平常,眼中却有浓浓的暧昧。
“你……”她真的败给他了,她胀红了脸闭嘴不语。
邵钧也不再逗她,心神一整,全心投入这份新工作中。
两个小时的课程很快结束。
“这样明天的小考没问题吧!”他放下笔,吐出一口长长的气。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说的真好!才多久没教她而已,她居然就退步成这样,不仅新上的课不懂,连以前他教过的也忘光了。
“尽量。”她说的很没把握。
“什么尽量!?你别让我星期三来上课时太丢脸。”
“考得不好你会丢脸,难道我就光荣吗?”
“知耻近乎勇。还好你还晓得这样很丢脸。那就好好的考吧!我先回去了。”
带着自己的书包出了关宜葭的房门,走过转角就见到关妈妈一人在客厅看报纸。
“葭葭的数学怎样?”看见邵钧来到客厅,关妈妈放下报纸,比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她刚才真有如关宜葭所说的,打电话到家教中心去兼查证。
当她抱怨为何女家教变男家教时,家教中心的老板居然用一种“你赚到了”的口吻恭喜她。那个老板说:我知道你找女家教是为了保护女儿,所以,你放心、我们邵钧不仅长得帅、功课好、人品佳,而且纯洁无暇,十八年来不曾谈过恋爱。所以,绝对没问题。
当她询问邵钧的资历时,那老板口沫横飞赞不绝口的样子更是夸张。他的言外之意好像是:如果葭葭被他怎么了,不仅不吃亏还赚到了。
当时心里有点生气,但是,再看到眼前的邵钧时,她也不得不承认,他真是个人间极品。
“很不好。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她国中时期的数学就念得很辛苦了。”
“有补救的方法吗?”
“可以试试看。不过,要多花一点时间。今后上课时若有用到以前的观念算法,我会重头教起。至于她是否能完全吸收,我不敢保证。”
关妈妈点点头。
“那上课的时段就像今天这样,可以吗?”
关妈妈再点点头。
看着邵钧离去的方向,关妈妈陷人了沉思。
“妈,回房去休息吧。”收拾着茶几上的杯盘,关宜葭小声唤着神游天外的母亲。
关宜葭的父母离婚前,妈妈是个人人称羡的富家少奶奶,吃穿不愁,一家和乐。谁知,三年前父亲的一场外遇摧毁了那个家。
两人相爱时,温柔体贴的居家型女人是他口中称颂的“让他打拼事业时无后顾之忧”的贤妻。一旦变心,以往的种种优点全成了不可弥补的致命伤,是事业的绊脚石,人生路上的包袱。
因为对人性的失望,也为了保有自己仅存的一点骨气,关妈妈不吵不闹的离婚了。
离婚时,关妈妈得到了一栋房子、几百万的赡养费和关宜葭。虽然短期内两人的生活没有问题,但是,长此以往也是坐吃山空。因此,从未有过工作经验的关妈妈第一次踏入社会。
第一次求职的关妈妈到处碰壁,经历的一年的挫折磨练才算适应了现在社会的步调。一路上跌跌撞撞辛苦走来,如今,总算有了一席之地,是关妈妈用血泪换来的。
“葭葭,你觉得请这个家教好吗?”
“呃……妈,你觉得他不好吗?”她没料到妈妈会直接问她。一时之间倒不晓得该如何回答,她只能试探性的反问。
“是很好,但是……我担心。”
“请家教不是愈好愈适当吗?”
“是这样没错啦,但是,我担心我常晚归,让你们独处好吗?”
“妈,那你刚才为何不拒绝他?”害她还要提心吊胆的怕被发现两人原来是旧识。
“他看起来那么有诚意,而且又长得帅,不好意思拒绝嘛!”
“你不是一直叮咛我要小心外表好看的男人吗?自己倒是以貌取人了。”
“看看而已嘛!又不是要嫁给他。葭葭你觉得怎样?”
“什么怎样?”她摸不着头绪的反问。
“这样安全吗?”
“妈,你是担心他的安全还是我的安全?如果是担心我的安全,你根本就不必这样费心考虑了,直接辞掉他就好了嘛!”
“女儿,你对他的美色好像完全不为所动?”
“妈,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担心他对我怎样,人家还怕被我们怎样咧!”按照妈妈的逻辑,美的人都容易让人垂涎,因此,长得帅的邵钧才该担心吧!
“也对,我想他眼界一定很高,不会看上你的。那就是他喽!”
关宜葭听了几乎想昏倒。职场上那个精明能干的女强人跑哪去了?怎么一回到家,妈妈就变成一个脑袋装浆糊的女人!男人会非礼强暴女人和他是否喜欢对方,可是一点关系也没有的。
只是,她的心也是矛盾的。一方面她为自己对母亲的隐瞒感到愧疚,一方面却也欢喜于事情的发展。
或许,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因应之道吧!
※ ※ ※
为了避开人潮,关宜葭总爱在放学后约半小时才走出校门。
学校离家并不太远,一趟公车约二十分钟的路程,再加上初夏日长的关系,她总是慢慢的来。
人行道上的木棉树已长成了一片翠绿,长廊般的浓荫正好替行人遮去了大半的热辣太阳。别人怕被紫外线晒伤晒丑,而将它视为毒蛇猛兽般的处处防范,一向怕冷的关宜葭却将温暖的阳光视为上天的恩赐。
她舍弃树荫的清凉而就烈日的曝晒,一张小脸被晒成了粉红色却不以为苦。
“宜葭,热得要死你也走进来一点。”怕热的艾子走在树荫下,一手拿瓶矿泉水,一手不时的拿手帕擦汗。
“多晒太阳有益身体健康。”
“你去问问那些减肥塑身的女人是健康重要还是外表重要?”
“我又不怕晒出雀斑。”
她算是丽质天生的。粉嫩的脸上白玉无暇,没有斑点,没有痘痘,甚至连毛细孔都小得看不见。她的皮肤不是时下流行的那种由脂粉涂抹出来的油光水亮,而是一种细致的粉嫩。
“你不怕变丑,那怕不怕死?你不知道太多的紫外线会得皮肤癌吗?”
“没那么严重啦!”关宜葭笑着说。脚步却也配合的往树荫处挪了一小步。
“你就一定要这样让人嫉妒吗?”看她一身无汗的清爽,艾子恨恨地说。即使是天仙美女,被这种毒辣的太阳一晒,发湿衣湿的狼狈,再怎么样也美不起来了。
“我有什么你没有的优点可以让你嫉妒的?”她失笑出声。
艾子在学校是出名的美人,功课又好,豪爽的个性让她男女通吃,人缘极佳。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我们两人明明长得差不多,你温柔可爱,我也美丽大方,为何你就行情这么好,常常有男生来向你表白,我就乏人问津。”艾子想起中午的事,不平地说。
中午休息时间,除了吃饭还有一小段自由时间。今日的午饭过后,有个高三的学长带着一份小礼物来找关宜葭。
那个高三学长是个内外俱佳的优等生,平时常有一大票女生出现在他的身边嘘寒问暖。而他和关宜葭及艾子却是不相干的人种,平日在校园内虽常相遇,但是因为不认识,所以连打招呼也省下了。
因为不相识也不明来意,所以关宜葭拖了艾子同行。因此,艾子目睹了中午的那场告白。
“你怎会乏人问津,每天出现在你桌上的那朵红玫瑰,难道是你自己带来的?”
这是一件悬案。入学没多久,艾子的桌上总会有一朵红玫瑰出现,没有标记,没有署名,至今从未间断。
虽然有人绘声绘影地说可能是谁谁谁送的,但是没有人亲眼见到。而且艾子也不领情,于是一天一朵红玫瑰成了一年五班教师讲桌上的特色。
“没头脑的男人谁稀罕啊!要示爱也不会先打听一下对方的喜好,搞个屁啊!人家爱吃汉堡你却送个葱油饼,谁理你!”艾子气愤地说。
“人家的一份心意嘛,不然,你可以在桌上留个纸条要他改送别的。”
“连花这种心思都不肯,还寄望将来能有什么表现?当初,你那个邵钧送你礼物时,他可没问你想要些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