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商镇有那分心,至少不会让艾子的委屈白受了。她放心地吁了一口气。
“有什么好?那就表示我得和他那个阴魂不散的妹妹继续斗法下去而且还不稳赢。”
“你觉得自己有几分胜算?”
“难说,她有她的优势,否则不可能战无不胜的狂到现在。”
“什么优势?”
“他们住同一个屋檐下,近水楼台。而且,说不定她爸爸也中意商镇,并且不排斥让他身兼养子与女婿的双重身份。如果真是这样,我的胜算就小些。”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和商镇之间会有什么阻碍她早想清楚了,甚至也预测了可能结局。
“那你的优势呢?”关宜葭心急地问。
“我唯一的优势是商镇爱我。如果他够爱我,他就得自己剪断那些绑在他身上的层层束缚,这些阻碍全绕着他的亲情恩义打转,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替他解决,也没立场替他解决。”
“那怎么办?”
“宜葭,你要结婚了吗?”艾子问的莫名其妙。
“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问话让她有听没有懂,只是茫然的反问一句。
“我问你,要、结、婚、了吗?”逐字加重的语气让人想忽略都难。
“结婚?怎么可能。我才十七岁耶!”
“是啊?你十七,我也是十七岁。真命天子已经出现的你,都还不想结婚。我当然更不可能喽!”
“嗯。”她虽然点头称是,但是脸上依旧是茫然的神色。她不知道文子为何突然问结婚的事,她有提到这方面的问题吗?
“也就是说,既然那是一件遥不可及的事,那干嘛现在就担心呢?我和商镇既没有私订终身,也没有论及婚嫁,那干嘛开始担心他家人的想法和做法?何况,他妹妹的百般阻挠也不全是坏处,至少可以测出商镇到底爱我有多深,是否深到足以让他愿意排除万难来娶我。”乐观的艾子对事情总有一套自己的正面看法。或许,是她喜爱挑战的个性,让她能把吃苦当吃补看待。
十七岁,流金般的年纪,一切都是那么的璀璨亮丽,黯然和消沉是她们最不需要的东西。
※ ※ ※
每一个新学年的开始都是一件大事,不仅学校严阵以待,学生更是虎视眈眈的搜寻。
早在新生训练时,哪个科系出了什么清纯玉女、性感美人,大家都调查清楚了。至于帅哥呢?现代的女性依旧保有传统的含蓄美德,虽然眼睛看到快脱窗,心跳乱得快得心脏病,但是她们还是只能在同性间偷偷的交换意见,不敢明目张胆的大肆讨论,这和矜持有关,当然也和做作脱不了干系。
今年的A大地灵人杰,光是这新的一学期就一口气多了了八个顶尖的帅哥。上至大四的老学姐,下至新生的菜鸟,每个女人的心都像春风荡过般的起了波动。
身为八骏马——这八骏马的名词是老学长们在妒羡交加之下给起的封号,意思是八只俊帅的种马—一之二的邵钧和商镇当然也时时感受到那热切的爱慕眼光,可惜两个心有所属的男人却像个蠢牛木马般的来个视而不见。
“星期六那个联谊你去不去?”商镇问。
两人不同系,但有很多共同的课,因此两人还是像高中时代一样,常常同进同出。
“没空,葭葭要考试。”连考虑一下都不必,邵钧一口回绝。
所谓联谊,说穿了就是个大型的相亲会,是旷男怨女们找名目认识异性的伎俩之一。而他们是有主的草,当然就不必费事了。
“听说五朵名花都要参加哦!”商镇笑着说出他听来的消息。
他也不是有兴趣参加那种聚会,只是无聊的拿它当成是茶余饭后的笑料来说说而已。嗟!名花?多像秦淮河畔的……
“人家说说也就算了,亏他们还沾沾自喜的以名花自居,难道她们不知道自古以来凡用得上名花两个字的,不是青楼就是酒国吗?”两人不愧是知交。商镇心中所想的,果然邵钧就能一字不差的说出。
“喂,你知道五朵名花是谁吗?”商镇好奇地问。他是人云亦云,根本不知道五朵名花到底说的是谁?
“天晓得。“他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随随便便的一句回话,全是事不关己的漠然。
两人不多话,并行走向下一个上课地点。才过一个转角,便见到一副拉拉扯扯的画面。
“拜托,请你考虑看看。”男生拉扯着女生的手臂殷切地说。
“你放手啦……”女生想往后退摆脱魔手,着急的都快哭了。
“拜托,我只是……”男生依旧紧握着女生的细白手臂不放。
“放手!”一声低喝打断了那个男生的纠缠。邵钧严肃地看着那个男生。
那男生也算识时务,放开了手之后,不发一语的掉头就走。
邵钧见那男生走远了,也不理会那女生是否被抓伤了手臂还是吓得心神不属,他和商镇两人居然连看都不看那女生一眼的踏步离去。
“谢谢你。”女生由后面追上来,细声细气的向邵钧道谢。
“不客气。”邵钧没有停步,只是草草地看她一眼以示礼貌。
两个挺拔的背影绝尘而去,没有停步没有回头,毫不留恋的,只留下那朵新生中的第一名花紫玲兰——长发飘飘的蓝陵芷。
※ ※ ※
有了第一次的相遇之后,好像从此就会纠缠不休似的处处碰头。
课堂上、校园里,甚至校门口附近的早餐店内,蓝陵芷这个人就像活道具似的随着邵钧的出现而存在。
邵钧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他知道她是谁,不过也仅止于知道而别无其它。除了他有择善固执、从一而终的美德之外,他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应付其它的感情了。课业和关宜葭早已占去他大部分的心和时间,再加上家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家族成员上了大学之后就不能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置家族事业于不顾,多少要尽点心力。
一天总共就只有二十四小时,他再怎么挤也挤不出多余的时间,他没时间参加任何的课外活动,更逞论那种毫无建设性的拈花惹草。省省吧!他宁可用来睡觉。
而那个蓝陵芷也不傻,每次的相遇她都表现的像偶然巧合,有时只是一句问候,有时只是一个微笑,并不纠缠,所以也不太惹人厌。
下午四点半,离中午已很远,吃晚饭却嫌早。然而,校门口的这家面店生意却好得出奇,五、六张小方桌全被三三两两的学生占满
邵钧和商镇两人共占最角落的桌位,一人一碗牛肉面。正想好好的补吃一顿中饭,那蓝陵芷又“恰巧”出现在他们的桌旁。
“我可以和你们同桌吗?”蓝陵芷先用眼睛扫扫满座的食客,再细声细气地问。意思是,和他们同桌她也是不得已的。
两个男人吃得很忙没空开口,他们很有默契的伸出一只手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连头也没抬一下。
“谢谢。”
她只点了一小碗的蛋炒饭和一小碗的海苔汤。那碗蛋炒饭若依正常的吃法,大概三口就可以解决干净,而她却以数米粒的方式一小撮一小撮的吃。她吃几口就停下偷看邵钧一眼,有点脸红,有点欲言又止。
“邵钧……有件事很对不起……”她已经吃完那碗蛋炒饭,等那碗小小的海苔汤一喝完她就没有留下的借口了,于是她用着破斧沉舟的心情开口,语气仍是轻声细语的温柔。
邵钧心中不解,他和她素无往来也毫无瓜葛,她能做什么事来对不起他呢?他淡淡的看她一眼,等她自己解释。
“学校里有许多人三番两次的纠缠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慌乱间我随口找了借口搪塞他们。我说我……我是你的女朋友。请不要误会,我只是……我想你这么优秀,只要提出你的名字,他们应该会知难而退。我知道自己这样很自私,为了解决自己的问题而拖你下水,希望不会为你带来太多的困扰。如果你认为我这样做很不妥的话,我可以向大家澄清。对不起。”温柔似水的声音、低头脸红的表情,看起来很无助。
“算了。”没什么起伏的声调,听不出他的情绪。邵钧依旧是认真的吃面。
悦耳的铃声响起,总算让邵钧停下吃面的动作。
“葭葭,现在在哪里?”温柔的语气和刚才的冷淡截然不同,连脸上都不自觉的挂出一个微笑。
“……喝茶?和谁?……很热闹的样子喔……别忘了今天要上课……不能早一点吗?……晚上见。”他的表情有点闷。
他们有约在先,关宜葭是特地打电话来报备的。她的同学过生日,一票人在茶店里吃吃喝喝的,她说她会赶在家教课之前回家,要他不要太早去她家,没人开门。
她一切都是那么的坦白,那么的自然,让他想借机吃醋一下都找不到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