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拉米妮塔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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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页

 

  “这么说,是亦灾亦福喽。”

  一个星期后,莹莹从法国回来,王博文答应了去接她机,但却失约了。莹莹打遍所有能找到他的电话,可是怎么也找不着他,最后她光火了,按捺不住性子,索性打电话到王博文家去。

  王家对她的态度向来很差,所以她从不打电话上王家的。

  接电话的人是王博文的父亲。

  “博文不在,他要我转告你,他对不起你。”

  “什么意思?”

  “孙小姐是个聪明人,还需要我说明白吗?”

  “我不信博文是这种人。”

  “我也不信我儿子是能离开家在外奋斗吃苦的人。”

  原来,左上眼皮跳的预兆,是灾。

  爱情终究抵不过现实,莹莹输得灰头土脸,她再明白不过了。

  于是莹莹哭着打电话给我,麻烦我和保罗到机场接她回家。

  ***************

  后来,王博文打电话给莹莹,他说不完的对不起,但,何必?太多余了。

  莹莹不在的日子,他试图离家另谋发展,然而,失去护身符的王博文是一文不值的,一个自小到大没受过挫折的富家子弟,如何能承受让人拒绝的难堪?

  原来,爱情有两种,一种是伟大的爱,一种是贫贱的爱。

  伟大的爱,横扫千军,所向无敌,一如温莎公爵,即便失去江山再所不惜。

  贫贱的爱,畏缩胆怯,软弱无能,一如王博文,急功近利,苟且偷安。

  死犹未肯输心去,贫亦岂能奈我何?从前的男人重视志气如节操,现在的男人重视名利权势。

  “对我而言,他并没有什么对或错,只有幸与不幸,我恨他但更同情他。”莹莹告诉我们。

  是的。一个为名利权势连自己都欺骗的人,是天底下最不幸的人。而和不幸的人在一块儿,怎会有好的未来啊?

  莹莹猜对了,她是亦灾亦福。

  ***************

  “莹莹好吗?”保罗爱屋及乌,对夏静和莹莹都很关心。他说我很幸运,拥有两个交心的知己朋友。

  “一如往常,没有任何异样。”莹莹的果断教我佩服,她提得起、放得下。

  “她和夏静截然不同。一个痴情守候,一个敢爱敢恨。”他说。

  “是的。”

  “你呢?”他问我。

  “我?我同她们,我没法等—个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回来的男人,也提不起、放不下。”

  “你踟蹰不前。”

  “是小心谨慎。”我换个方式说,

  “小心什么?谨慎什么?”他笑问。

  “小心爱错人,谨慎爱迷失。”我狡辩。

  “小傻瓜。”他轻抚我的脸。

  我的确是小傻瓜,我心里一边是疯狂的深爱他,怕爱不够就再也没机会了;—-边又反复的阻止自己深爱,惟恐爱多了,终有一日难以自拔。我爱他爱得好辛苦。

  在保罗的床上,我抱着他,将脸贴在他的胸前,吸取我渴望的温暖直到我睡着为止。

  第八章

  入秋之际,刮起起一阵伤风症,我们一家三人无人幸免。

  屋内充满此起彼落的擤鼻涕声,这个月的卫生纸费用,比其他月份整整多出两倍。惟一的收获是,亲身体验出各家品牌卫生纸的柔软与粗糙。

  经过我们三人一致投票通过,最好的卫生纸是,可丽舒的丝质面纸,虽然它的价钱较贵,但是常期擤鼻涕不会伤了皮肤。

  结果,我们疯狂地跑遍附近的商店,购买回家储存囤货。

  “皓晴,你去买伤风药。”莹莹没由来得命令我。

  “为什么是我?”

  “你买的折扣,当然你去。”

  “我买有折扣?”我不明白。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莹莹叹声道。

  我恍然大悟,她是指喜伦,“别胡说。”

  “夏静,从来不会胡说。”莹莹贼兮兮地对着煮咖啡的夏静眨眨眼。

  “我什么都没说,只说你认识药房的老板,其余的,全是她自个儿乱诌的。”夏静连忙解释。

  “你是不是想二脚踏两船?”莹莹又问。

  “你欠揍啊。”我没好气地瞪她。真是人来疯。

  “说实话,他的人看上去也不错,虽然没保罗出色,但是有一种温文的气质,让我很舒服。”

  “你去过药房了?”我惊讶。

  “是啊!”

  “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

  那晚,我住保罗家。

  “你们都说了些什么?”我不安地问。

  “没什么,我告诉他,我是你的朋友。”莹莹慢条斯理地说,故意吊我的胃口。

  “还有呢?”我再迫问。

  “他问,你怎么没来。”

  “你怎么说?”

  “说你住保罗家喽。”

  “你怎能这样说?”我简直快昏倒了,听不下去了。

  莹莹噗哧地放声大笑,“瞧你紧张的模样,骗你的啦。”。

  “你真坏,竟然捉弄我。”

  不知为何,我私心的不想喜伦知道保罗的事情,莫非我早在那时就有感应我和保罗走不到未来?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呢?

  ***************

  第二天下班,我特地上药房,买胃药和伤风药。

  保罗晚上有应酬,所以我们没在一起。

  我到药房的时候,生意正好,喜伦一个人忙得上气不接下气,我静静地坐在长椅上等他,看着他招呼病患。

  我喜欢看着喜伦,他给我的是保罗永远无法给予我的感觉——安定。

  或许跟喜伦的名字的关,他的名字里有个“喜”字,所以我看见他就欢喜。

  “教你久等了。”客人都走光了。

  “不会。你的生意很好。”

  “这阵子伤风流行猖狂,许多人都患病。”

  “我也是。”我说话鼻音严重。

  “我知道。”他点点头,“你的朋友来过。”

  “是的。”

  他问:“她是人类学家吗?”

  “怎么这么问?”

  “她来问许多问题,像是在研究我。”

  我无地自容地赧红了脸,“她对你好奇吧。”我只好这样说。

  “喔?希望我没令她失望。”他轻轻地对着我笑。

  如果说,保罗是钻石,那么,喜伦就是琥珀。

  保罗光彩耀眼。

  喜伦沉稳自然。

  ***************

  苏联解体,经济低迷不振,百姓购买一般的民生用品得排上好久的队才进得了商店。我会记得这段新闻,不是我关心时事,在而是苏联解体当天,我和保罗吵了一架,那天之后,我们的爱情竟如同苏联或俄罗斯一样,萎靡不振。

  那天中午,我们在公司附近的餐厅用餐,我们一向不在公司附近的餐馆用餐,但是保罗开了整个早上的销售会务,所以懒得开车折腾,于是我们在间巷子里的意大利餐馆用餐。

  回公司后,我们的事情正如火如茶的流传,议论纷纷。

  人事部的亚芬跑来恭喜我,还有其他女同事也来,大家一人一语的,说羡慕我,说我幸运。

  我的脸应付地对着她们笑,心里却不舒服极了。为什么没有男同事跑去恭喜保罗、欣羡保罗呢?是不是我不够好?不够出色?

  是的,一定是这样。

  直到下班回保罗家,我还跟他闹别扭,我寒着一张脸闷不吭声。

  保罗耐心地对我陪笑脸,可是我不为所动,他安慰我,说事情没有我想象的糟糕,他以为我怕传出不好的诽闻。他根本不懂我心里的压力,犹不是怕流言或诽闻。我是怕被他给比了下去,我不要依附在他的羽翼下。

  “都是你造成的。”想起那群女同事的话。我就一肚子的冤气。

  “我很抱歉。”

  “抱歉有什么用?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我冷冷地说。

  “你讲点道理行吗?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况这样一来不是更好,我们用不着闪闪躲躲的了。”

  保罗的耐心被我的倔强磨光了,他也忍不住动气。

  “你根本不懂。”他当然无所谓。

  “那么你就说出来让我懂。”

  “因为我不像你一样,可以随便结婚,又随便离婚,又随便跟下属谈感情。”我不经大脑地进出话来。

  他看着我,沉默不语,然后转身离开,丢下我一个人在他家里。

  我为了自尊竟然伤了最爱的人。

  我辗转等了他一夜,他没有回家,到了清晨的时候,我才离开,回家梳洗换衣,准备上班。

  ***************

  将近十一点钟的时候,保罗才出现。

  他看起来没有任何异状。他身上的衣服换过了,我想他早上回家梳洗过。

  “昨晚上哪儿去了?我等了你一夜。”我问。

  “花一夜时间,等一个你认为随便的人值得吗?”他说。

  他尖酸刻薄的语气教我椎心刺痛。

  那只是我无心乱说的话而已啊!

  “我道歉,你别生我的气了好吗?”我先低头,是我钻牛角尖不好。

  不争气的热泪滚滚而下,沾湿衣襟。

  “问题不在这里,问题是,你的症结究竟是什么?今天尽释前嫌,改天同样的事情还是会继续上演。”他疲累地叹口气说。

  “我没有症结,或许是我想太多了。”

  无论如何,我的心事是说不出口出。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在乎跟你心爱的人一较长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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