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擒龙呛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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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偷眼看了一眼桌上的书,历者天地之大赋记?大明历?元嘉历?这些是什么怪怪的东西,光看书名,就是过了一百年他也不会动手去翻。

  要不是最近他老觉得水芝怪怪的,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又看到一向不出宫院的她竟然会出现在秋鸣宫,他也不会想来一探究竟。

  「够了,为了宫中礼数,人前你们皇嫂来皇嫂去的也就算了,反正现下也没什么人,你就免了礼数,你不嫌烦我听得也累哪!」碧蝉摆摆手,要他放轻松一点。其实她本来就不是爱排场的人,这些话她老早就想说了,可她一向和他人接触得少,自然也没什么机会表达心中的想法。

  「这……」泓义讶异的瞪大眼睛,他以为碧蝉总爱和一些老学究在一起,思想一定也是食古不化,乍听到她的话,一时之间竟是有些不能反应。

  「别这呀那的,就这么说定了,私下我们就别管那些赘口的称呼,你来我往的不是好一点?」碧蝉扬唇一笑。

  「原来我错得这么离谱,你一点也不难相处嘛!」泓义是个十七岁的大男孩,加上他的个性本来就外向,听碧蝉这么一说,当下就放下心防,也对她咧嘴而笑。

  「我难相处?我们相处过吗?」碧蝉挑起一边的眉头。她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和他「相处」过了,除非他把他们同住在这大内宫城中也算入他相处的定义之中。

  「那是不知道啦!我老是看你和那些翰林老学士在一起,还以为你大概和那些人一样,脑子硬得可以砸死人。」泓义夸张的开玩笑。

  「喂!你话可别说得这般坏心眼。人各有所好,我喜欢和老学士在一起就是脑子硬,那听说你老是爱和宫女在花园幽会,这又算什么?」碧蝉可不是省油的灯,脸上表情不变,马上就用话回敬回去。

  泓义顿时俊脸泛红。就说聪明的女人难搞,这下子他可是自讨没趣。

  「我认输,比唇枪舌剑,嘉愚王朝大概没人赢得过你这第一才女。」他举双手告饶。

  「认输就好。」碧蝉赞许的一笑,觉得眼前的大男孩直率得可以,要是换了纳蓝那个人,要他认输只怕是比要他的命还难。

  「大哥,我的手快僵了!」水芝的手举得好酸,却动也不敢动,眼看碧蝉和泓义两人聊得几乎忘了她的存在,她忍不住出声轻喊。

  「拜托!你还真是笨得可以,手酸了不会放下吗?你这性子不好好调教、调教,一辈子只有被吃定的份。」看见水芝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碧蝉忍不住摇摇头。

  「调教?调教什么?」泓义听得是一头雾水。

  「还能教什么,当然是教她怎么吵架了。」

  说的人是一脸理直气壮,这听的人可是面面相觑,张大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等等!我没听错吧!你要教水芝怎么吵架?!」泓义吃惊不已。

  碧蝉一脸认真的点头,「怎么,不行吗?」

  他叫道:「哪有人教人吵架的?」

  「为什么不行?君子动口、小人动手,我教的可是君子之道,哪点儿不行了?」碧蝉双手叉腰。「我说这孔孟之学也无非是君子之道,教人君子之道本就是理所当然,不是吗?」

  「大哥……」水芝连忙躲到泓义的身后,一双盈盈秋水满是惊惧,看着碧蝉的样子就像是见鬼了。

  「这倒有趣得紧,你可说说这君子之道的架是该如何吵?」泓义倒是听出了兴趣。

  碧蝉笑看着他,「看你受教,我也不吝教你便是。大凡吵架不外四等,气势、才智、有勇、能哭。有此四者,吵起架来便无往不行,不战而屈人之兵。」

  「气势、才智、有勇、能哭?」泓义不解的看着她。

  「气势者不用吵,光架式就让人想跑,眼一瞪便使对手如山倒。才智者擅金声玉振,旁征博引,日夜不懈,就算死的也要能说成活的,说得对手弃甲而降,哑口无言。有勇者是比大声、比狠劲,对手高声喝斥,便回以河东狮吼;对手拍桌而立,便掀桌子、丢椅子,看谁怕谁。能哭者,见苗头不对便声泪俱下,孟姜女能哭倒一片长城,擅哭者要哭出一片天空又未尝不可。」碧蝉大气也不喘一下的一口气说完。

  泓义先是呆愕半晌,实在是她这理论太惊人,简直前所未闻,然而再一品味,便不由得击掌大笑,「妙!妙!妙!真个是太妙了!」

  「你妙有什么用,教你是其次,我真正要教的是你身后的那个人儿。」碧蝉对他的敬佩一点也不领情的挑起一边的眉。

  「大哥!」水芝一听到碧蝉这么说,人缩得更是后面了。

  「我真是看不惯你这畏畏缩缩的个性,怎么有胆子来找我,却没胆子把心中的话说出口?」碧蝉一点也不客气的把水芝由泓义的身后拉了出来。

  「皇嫂!」泓义连忙出声。

  「闭嘴!」碧蝉对着泓义大喝一声,又转头面向水芝,「喜欢崇之哥哥你就去对他说,你来找我扯些没头没尾的话,他就算花上三辈子也不明白你心里想的是什么。」

  「你喜欢凌崇之那老小子?」泓义讶异的喊出声。

  其实凌崇之未至而立之年,但对泓义这样年纪的男孩来说,凌崇之还真的可以说得上是个「老小子」了。

  让泓义想不明白的是,凌崇之比他还大上一轮,算来还多了水芝十来岁,水芝怎么会喜欢上他的?

  「我……」水芝没料得自己的心事全让人看透,还这般明白的讲了出来,心中又急又羞,当下红了双瞳,泪水如雨水般点点而下。

  「我说水芝公主,你还真是现学现卖,才教你能哭,怎么这会儿就真哭了呢?」碧蝉皱起眉。说真的,她娘就是个爱哭的美人,所以她实在看不得美人垂泪,只得举双手投降。「哎呀!别哭了,再哭我可不帮着撮合你和崇之哥哥了。」

  「你要帮水芝?」泓义更是讶异了。

  「怎样,我说帮她你是有意见不成?」碧蝉双手叉腰,脸上的表情威胁性十足。

  「听堂哥说,我还以为……」泓义的话才说到一半,连忙用手捂住嘴。纳蓝皇兄一天到晚在吃凌崇之干醋的事可不是能说的话题,要是不小心一点,把不该说的话全说了,他迟早被人扒光衣服去碳烤。

  「他说什么?」碧蝉轻蹙一下眉头,旋即像是在挥开什么讨厌的事般说:「算了!他大概也不会说什么好话。好!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她拍胸脯做保证。

  「什么事包在你身上?」她的话题转得这么快,泓义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碧蝉回答,「就是你水芝妹子和崇之哥哥的事。」

  「我……」水芝张口无言。

  「你要帮水芝?在我们这样对你之后?」泓义不敢相信。碧蝉入宫这几年,他们三兄妹因为各有各的原因而冷落她,没想到她非但不记恨,还愿意反过来帮水芝,想想他还真觉得惭愧。

  「你们有对我怎样吗?」言下之意,过去的一切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面对她心无芥蒂的笑颜,那灵动的双眸让她原本平凡的脸刹那间闪着动人的神采,让泓义几乎看得有些呆了,他和水芝不禁交换了惭愧的一眼。

  也许纳蓝堂兄会对碧蝉这么特别、并不是一件那么难以明白的事情了。

  「蝉儿,你有事找我?」

  凌崇之接到碧蝉请人传来的手谕之后,虽然心中有着疑问和不解,他还是依指示来到太清池的池畔。

  「崇之哥哥,我请人沏了壶好茶,备了两、三样小点,有些事情我想和你聊聊,可以吗?」

  碧蝉起身拉着凌崇之面对满池的莲花而坐,趁着他没注意的当儿,她偷偷向他身后的树丛看了一眼,嘴角微微勾出一抹弧度。

  「蝉儿,今天怎么这般费心,有事我们在揽经阁谈就好,何必这么费事呢?」凌崇之摇摇头,但还是依言的坐下,并接下她递过来的小点。

  「崇之哥哥,你看这池里荷花开得正是时节,如果蝉儿没记错,崇之哥哥最爱的便是那一身淡雅的清荷。今日我看这荷花开得正好,便自作主张邀崇之哥哥一同赏荷。」

  凌崇之轻啜一口好茶。「蝉儿有话不妨直说,我想,这不单只是赏荷这么单纯而已吧!」他眼中净是了然的神色。他是看着她从小长到大的,他知道,若不是真有什么事,蝉儿这丫头断然不会花时间在看书之外的事物上。

  「崇之哥哥,你还真是了解我,怎么知道我不只是邀你赏荷罢了?」碧蝉吐了吐舌头,笑得有些不自然。

  「好了!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凌崇之等着她把话说出来。

  「崇之哥哥,你看到池中那一朵最大的红线翠荷吗?就是最大最美、把整池荷花都比下去的那朵荷花了吗?」

  池中心水瓢大的大荷花,傲然的耸立在整池的荷花之中,那不偏不倚的高雅姿态,硬是把这御花园的花草皆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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