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她多的是本事逗他开心,她很轻而易举便能让他放松心情。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唐琛打趣的追问,她头儿低垂的窘涩模样和适才独自面对车窗义愤填膺的自怜自负,完全无法联想一起。
好一会儿,徐少艾努力调适紧张的心情后才开口。
“你……认识我吗?”许久未曾听过陌生男人这样的赞美,她有些慌了手脚,连呼吸都不规律,“你是T 大的学生?”
不知该说什么的情况下。唯一想到的是确定他的身份。
可是话才问出口,她就后悔了,再快速的打量一眼,她可以很肯定的说,T 大里的男性身上绝对找不到他身上这股无法以言语或文字具体形容的邪魅气质,他就那样直勾勾的盯视着她,却不会令人感到反感厌恶。
她从来没有在哪个男人的注视目光下失措,唯有他……
“你是T 大的学生?”唐琛微侧着头反问。
“不是……”徐少艾恍惚了,他偏着头微笑的样子煞是好看,像是有种感染力,不自觉的,她也扬起了嘴角。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的眸子闪烁着晶光,执意得到答案。一种初生的情绪成功被掩饰,除了他心知肚明,旁人无法猜测。“什么问题?”
“你有男朋友吗?”淡雅净素的白皙脸庞有着玉脂般光彩,如贝的雪齿在两瓣晨荷中绽放,清新宜人。
陡地,徐少艾混沌不清的脑子大现光明,菱唇先是惊愕的一张,“你偷听到我刚才说的话?”她又羞又气,恨不得打开车门躲进去。
“是你自己说给我听的。”唐琛还是笑,他想不出除了笑之外,他还能怎么回应她的指责。
“你太无礼了……”好丢脸,这么说来她方才干的那些行径都落入他的眼里了。
喔,她不想活了,被一个帅哥看到自己虚假的一面,她想死啊……
明明前几天才发誓倘若遇到一级棒的猎物绝不放他溜走,可她有笑柄在他手上,要她怎么开口?
而且……
好吧,她就老实招认,她是孬种,因为她根本就鼓不起勇气表白,说她胆怯如鼠或是没用都无妨,她全认了!
不过,若是注定有缘,下次再见面时,她一定主动出击……心绪溜了几圈,徐少艾不免又为自己的临阵退缩找借口。
“我要回去了……那个……下次见面我有话告诉你……”逃避他的炯炯目光,她飞快的说。
心中有种奇异的感觉,就是知道他们会再见面。
“不用等到下次了,你现在就可以说。”唐琛跟着她走到机车旁,拉住她的手臂阻止她离去。
“现在?”徐少艾头晃得好快,“现在不能说,我还没做好准备……”“什么话还需要准备?”
“我……”被他逼至绝境,徐少艾仓皇又窘迫,“你放开我啦!”挥开他的抓握,不在乎如此的举动是否会启人疑窦,现下她只求脱身。
可是,存心和她作对似的,她的宝贝机车却在此时无法发动,那断断续续的机械声像在嘲笑她……
“该死!”顾不得形象,她咒骂出声,跳下机车,牵着机车开始跑。于是,车水马龙的宽阔道路,只见一个女人头戴安全帽,牵着机车飞也似的疾跑。
唐琛望着她的背影,仍旧想笑。
他没有追去,因为知道他们会再见面。
第一章
“教授,你找我吗?”手上抱着一堆学生的报告,一身衬衫、牛仔裤轻松装扮的徐少艾走进了办公室。
听闻轻快的嗓音,常寺斌自英文杂志中抬首,一见她脸上信任的笑意,原本滚在舌尖的话变得难以出口。“少艾,那个……”
徐少艾莫名不安,有些迟缓的放下报告,
“出了什么事吗?”
不能怪她疑心病重,实在是他每次使唤人做事都一副颐指气使的口吻,她还没见过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呢!
“你应该知道我弟弟是学校交响乐团的指导老师兼指挥吧?”
常寺斌讷讷的开口,一句话问得没头没脑。
“知道啊,常寺礼老师在国内的音乐界颇富盛名,”虽然她对音乐一窍不通,但还不至于孤陋寡闻至此。
只是,教授的表情真的诡异到了极点,他的笑容过分的和蔼客气,教她的两只手臂不由得爬满了鸡皮疙瘩。
他的样子教她不惶恐戒慎也难。
“他是很优秀没错,当初接受T 大的聘请来担任乐团的指导,跌破了不少人眼镜,认为是大材小用,他有能力往更好的地方发展。”
对于那个不听劝的幺弟,常寺斌显得没辙。
“嗯。”徐少艾下意识的附议,丝毫不知自己正一步步走入他的陷阱,“国内不是有多所艺术学院吗?常老师应该到那儿去一展长才、培育英才。”
看她点头应和,常寺斌的心终于安下一半,更加矫情的摆出黯淡神色,小心的用字遣词说道:
“他的一颗心都在T 大了,和团员的感情密不可分,要他换环境宛如登天之难。”
在她开口表示意见之前,他抢先又说:“你听说‘音乐爵士’米契·费雪要来台湾的消息吗?”
“喔,前几天的报纸好像有刊登这则消息。”徐少艾漫不经心的回答,压根不晓得那个叫米契的男人来台与否和她的工作有何相关性。
事实上,那则新闻吸引她的注意完全是因下得斗大的标题,而让她分心阅读翻找却起于她的好奇心。
至于她的好奇心嘛,就和一般人没两样,不过就想看看造成各国引颈期待他的公演的男人长成哪副德行。怎知她翻了又找,找了又翻,一份报纸都要教她翻烂了,仍看不到他的一张相片。
在她放弃之前,不死心再仔细阅读报导内容一遍,这才知道原来音乐爵士从不公开拍照!
真是的,搞神秘也不事先通知一声,害她浪费发呆的宝贵时间在寻找一张相片上头,而且还不知看到的男人会不会荼毒眼睛呢!
“没错,最近新闻都争相报导他的生平,不过除非亲自到场聆听他的演奏会,否则没人看得到他的长相。”教英文的常寺斌哪懂得这么多,这些全是弟弟告诉他,而他照本宜科的重述一次给徐少艾知道。
“这次米契回费雪的全球巡回公演,第一站就给了母亲的故乡台湾,的确具有特殊的意义,台湾的听众得以早他国民众一步见着他的庐山真面目……”
他还在滔滔不绝,徐少艾已经有些厌烦的插嘴,“教授,如果为了犒赏我平日工作辛劳,你想请我去听他的演奏会,那么不如折现吧,我怕自己在那种灯光美、气氛佳的场合会情不自禁的睡着,到时候害你被人取笑带个不懂鉴赏的土包子与会就不好了。”
她是平民人家命,听的就是流行音乐,到KTV 唱唱芭乐歌,和这种尊贵雅痞人士突显气质的音乐会八竿子也打不着关系,去那边只是更加突显自己的鄙俗罢了。
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该鼓掌,这种让她浑身不自在的音乐会还是省省吧。
瞧她将自己的动机用意说成诚挚的邀请,常寺斌窘然不已,“少艾……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其实米契这趟来台,有多所大专院校力邀他到校演讲或是展露身手一番,常老师一直以为T 大不会有机会教他看上,毕竟他的团员都是一些对音乐感兴趣、半路拜师的学生,没有认真学过乐理,对乐器的熟知度远不及道地艺术学院的同学……可是哪知T 大居然雀屏中选了,米契答应到校演讲,并破天荒的举办一场小型的独奏会!”
“真的?!怎么可能?”徐少艾讶呼连连。蓦地惊觉自己的态度不对,连忙又改口,“那不是很好吗?”
奇了、怪了,他们T 大名不见经传,在私立学校中犹挤不上前三名,那个音乐爵士疯了不成?
常寺斌视线不着痕迹地又溜了她一圈,“好是好,可是学校经费有限,常老师为了给他宾至如归的感受,当初不惜开出来台三个月五星级饭店总统套房招待的条件,现在根本付不出来……”
兜兜绕绕好久,他终于将难处说出来了,差点要了他这条从不和人唯诺恳求的老命。
徐少艾蹙紧眉头,“常老师应该有几分能力做几分事嘛,现在不是摆明这是张空头支票吗?”
她担心的是学校的信誉一旦因此受了影响,可能导致没有学生肯来就读,连锁效应之下,她的工作就要泡汤了。
“不不不,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张支票跳票!”常寺斌猛然摇头,涂上厚重发油的整齐头发差点晃乱了。“现在只有靠你了!”
“靠我?!”徐少艾匪夷所思的指着自己的鼻头,声音拔尖不少。
“少艾,你不是一个人住在独栋豪华别墅吗?”为了亲兄弟的前途着想,常寺斌不得不拉下老脸,帮他当说客。
“常教授,你不是打那栋别墅的主意吧?”他算计的询问口吻,教她心底发毛。“我可不是别墅的主人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