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二姨与二姨丈长年待在外国工作,房子晾着也是晾着,干脆教她搬进去帮忙看家。
“少艾,你就帮帮常老师这一回,学校的教职员里就属你住的房子最气派,不亚于五星级饭店了,何况屋主不是你的亲阿姨吗?告知一声他们应该不会介意吧?”
“教授,那样根本不对……”他一放低姿态,徐少艾就要举白旗了,她最受不了人家的哀求。
“如果你是担心安全问题,那么大可放心,他们音乐家都很洁身自爱,不会做出伤风败俗的龌龊事。”
“我不是怕被他强暴,我只是不想和个老头子住一起!”她徐少艾岂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那个音乐爵士斗胆越雷池一步,她就剪断他的命根子喂狗!
“少艾,为了T 大全体师生,你就委屈一点,好不好?我是忘了米契到底几岁,但应该不会很老才对……”
“教授,你和常老师这不是赶鸭子上架,让我没有回绝的理由吗?”徐少艾真想哭天抢地悲叹她的命运,可她能说什么?
倘若有其他的法子可想,依教授的性子,决计不会来求她的。
而她是靠教授提拔才有今天,既然他有困难,她说什么也不能见死不救。
唉,这就是她千盼万盼的春天吗?为什么盼来的竟是一个老男人?
这不叫幸福吧,根本就是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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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今天的报纸又有米契·费雪的报导,徐少艾一下课便急匆匆的跑进便利商店买报纸,然后在店门外就迫不及待翻找了起来。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既然事情已成定局,无法扭转与米契“同居”的命运,当然得事先掌握一下他的个性与脾气。她可不想同居后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唉,霉运一来,城墙都挡不住!”报纸一摊开在摩托车的座椅上,她忍不住又哀叹起来。
仰头长叹的瞬间,一张熟悉俊美的男性脸庞不期然映入眼帘,吓了她好大一跳。
“啊——”徐少艾原本拿着报纸的手反射性地抬至胸前抓着衣襟,报纸滑落地面。
“嗨,又见面了!”唐琛噙着似有若无的淡笑,睇视她惊愕的表情。
“你……”怎么又是他?
“我吓到你了?”
徐少艾恢复镇定,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废话!你很喜欢玩这种人吓人的游戏吗?改天我被你吓死了,看你怎么办?”
唐琛耸耸肩,“你要我怎么办就怎么办啰。”他意味深长的回答,直视她晶灿的眸子。
徐少艾没来由的心悸,咕哝了声,迅速别开脸。只是随口发牢骚而已,她又没别的意思,他干嘛回答得那么认真又暧昧?
为了掩饰自己不寻常的心跳速度与躁动的心绪,她弯下身捡拾报纸,动作缓慢又迟疑,本以为他会走开,怎知她的腰都酸了,视线前方的那双大脚依然没有离去的打算。
“你直不起身了吗?”
一道戏谑的音浪飘入她耳中,徐少艾立刻将报纸拾起,背脊挺得直直的,挑衅似的斜眄他一记。
“谁说的!”
唐琛几乎可以看透她脑海里打转的思绪,却不拆穿她。眼前生嫩青涩的小女人,对他而言是一种崭新的吸引。
他首次想要一样东西,不是别人勉强他喜欢或接受,而是因他的心神受到了牵引。
“你不是有话要告诉我吗?”
“啊?”什么话?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只知道她紧张得半死,满脑子都是她上回在他面前闹出的笑话,恨不得有隐形的功力,哪里还想和他说话?
这个男人优雅如她在探索频道看到的野生豹,精敛而危险。俊帅的脸庞、挺拔健硕的体格,以及神秘高贵的气质,让周围所有男人为之失色……
哎,莫怪她会挑上他了,这是本能啊,雌性动物在挑选伴侣时,当然会拣个最优秀的……
等等!她……挑上他?!
蓦地,徐少艾想起了她上回离去前留下的伏笔,心脏顿时像从嘴里跳出去一样,有三秒钟的缺氧状态。
唐琛不打算给她机会上演失忆症,马上提醒道:“上次你说了,下次见面有话告诉我,现在,我们又见面了。”
说着,他又轻轻一笑。他并不是爱笑的人,也或许从来不笑,但是一遇到她,他的情绪就失去了控制,她说话的样子、不说话的样子都给人一种安详可亲的感觉,让他忘了原有的脾气。
“呃……那个……我……”徐少艾的舌头突然打了好几个死结,不知如何为她冲动下的言论善后。
“嗯?”唐琛鼓励地对她眨眨眼。
徐少艾差点看痴了,这个男人无疑是老天爷用来对付、收服女人的致命武器,他哪里需要施展什么魅力,光是一个微笑就摄去她的心魂了!
她可不承认自己犯花痴,真的是这个男人太震撼人心了。
“那个……”他的眼神教人失措,她支支吾吾,拼命想找一个适当的理由来搪塞,情急之下,指着报纸上的标题大叫——
“对了,没错,我就是想问你知不知道米契·费雪?”
总算找到了一个借口,她解压似的吐了口气,觉得体内的细胞肯定因此死了上千上万个。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要和我说的话?”唐琛不笨,自然明白米契绝对不是她想和他谈论的话题,但还是顺势演了下去。
“对啊……”徐少艾有些心虚,差点因为声音颤抖而露了馅,“你不知道现在全台湾都在讨论这位音乐爵土吗?”
“略有耳闻。”
“我最近被他的事情烦得都要失眠了!”说失眠太夸张,她是那种头一沾枕就呼呼大睡的人,就算七级地震也晃不醒她,不过最近却因为米契要住到别墅来而搞得白天神经紧绷。
“他的事情?”唐琛心中有说不出的惊讶,目光瞅着她。
“对啊!‘’徐少艾非常哀怨的叹气,大有博取同情之意。”你不知道……“她才想多说些米契害得她多惨,却顿时察觉他只是个陌生人,连忙住了嘴。
老天,她在干什么?
他没有诱导她的意思,她却主动告知私人的事情,就算他有一双笑起来会勾人的眼睛,但她的行径也太扯了吧?
“怎么不说了?”
“没事,反正说了你也帮不了我。”她是一代忠臣遭陷害,不得上诉。
“你不喜欢米契·费雪吗?”唐琛试探的问。
“两天前我才知道他这个人,怎么喜欢他?”她翘首睇着他,“你呢?你认识他吗?”
“有点研究。”
徐少艾似乎不怎么相信,心里却矛盾的想听听他的说法,于是问道:“我看报纸写他曾经是维也纳爱乐的成员,也是最年轻的一个,听到这个消息的人,无一不露出无法置信又妒羡的表情。维也纳爱乐这么了不起吗?”
“我是不知道了不起如何定义,不过听说要成为维也纳爱乐的成员非常不容易,首先必须是维也纳国家歌剧院管弦乐团的成员,第一年是试用期,三百场歌剧演出是锻炼,一年后或者被录用为歌剧院管弦乐团的正式队员,或者被告退,再过两年,才有资格申请加入维也纳爱乐。”
唐琛说话的音调并未有丝毫的变化,在他脸上看不到赞叹或是羡慕米契的表情。
“那么辛苦只是有资格申请加入而已?!”徐少艾惊怪不已,“经过这些非人哉的训练换来的不是保障名额,会不会太苛了?”
“确实很苛,但数以万计的人挤破头想进人维也纳爱乐,因为爱乐乐团里没有常任指挥,每个乐手都是乐团的主人,是他们寻找适合自己胃口的指挥,而不是让指挥来改变乐团,在爱乐里,乐手有绝对的自我与自主。”自我与自主,他多渴盼的两个词。唐琛自嘲的想。
徐少艾听得一愣一愣的,恍若被他低沉好听的声音箝制,看
他更是看到入神,最后不自觉地愈靠愈近,近到可以算出他的眼睫毛有几根了,幸好一阵紧急的煞车声拉回了她放纵的注视!
心慌地镇定心绪,发现他的表情没有过大的变化,她安心了些,赶紧开口,“这么说来,米契有办法进入不是很厉害吗?”
“不,那家伙有着得天独厚的领悟力与技巧,他没有经过任何的考验,十八岁时,维也纳爱乐便主动邀请他当客席独奏家。”
“真……的吗?”眼睛愈瞪愈大,她用力的吞咽口水,像在听故事一般认真。
“不只维也纳爱乐,纽约爱乐亦习请他在灌录的唱片中另外独奏一曲。”
“他那个音乐爵士的封号,不会是因为很多人拿他当爵爷般尊敬奉承而起的吧?”每个人都想拉拢他,那个老头子岂不比各国总统还威风?
她的联想力教唐琛一怔,闷笑在心里。没听过哪个人如此解释这个封号,她的思考模式确实异于常人。
“音乐家如此称呼他,纯粹是他们认为放眼天下,爵士钢琴无人能出其右,没人可以弹奏得比他更撼动人心、触碰灵魂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