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凌月魄淡淡的颔首,眼中讶异之色一闪而过。
而谷中清则是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舍得对凌月魄大小声,嗯,不错!他开始欣赏她了。
“呃……既然如此……那你干么出声吓人?”她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怒气一下子让他唇边若有若无的迷人笑意给歼灭了一大半,立时气势大消。
“我只是好意回答你的问题。”凌月魄有礼的回答,清雅的嗓音自有一股迷人的韵味。
“我的问题?我有什么问……呃!”张菱玲想起之前听到的回答不由语塞,瞄到他戏谑般的眼神,登时脸上一阵发烫,恼羞成怒的瞪着他——的脚跟,“谁让你回答我的?我只是在自言自语罢了,根本没有期望能听到回答。”
凌月魄但笑不语,倒是谷中清好奇极了,“怎么?大少爷是回答什么吓到你了!”
“大少爷?原来你是大少爷?”张菱玲忍不住好奇的抬眼仔细端详他,唉,她早该想到了,这个大少爷的确帅得没话说,当闻名不如见面。
看着看着,她情不自禁的又沉沦在他似海一般深透的眼眸里。
“菱玲?我问你话哪!”谷中清好笑的在她发直眼前一晃手。
“呢?”猛一回神,张菱玲不禁大羞,她讪讪一笑,为了表示自己没被他迷住,她帮作姿态的将鼻子抬得老高,“哼!她哪里吓得到我?我是被自己吓到人。”
这倒是真的,她姑娘天不怕地不羞,就是怕“那东西”,方才她根本是被自己的胡思乱想给吓着了。
“自己吓自己!”谷中清更是大惑不解,打趣道:“没事你吓自己干什么?”
“如果不是他忽然出声,又忽然站起来,我怎么会自己吓自己?害我白吓死了亿万个脑细胞。”想到这里,她就没好气的瞪了凌月魄一眼,直犯嘀咕。
“呃?”谷中清茫然的望了他们一眼,最后摇了摇头决定去办自己的事,“总之,如果没事了,那你就好好待在书房伺候大少爷,知道吗?”
“伺……伺候大少爷?不是说……要我伺候书房的吗?怎么又换成大……大少爷了?”完了、完了!怎么一听到要伺候大少爷,她的心就开始砰砰砰的跳个不停?而且竟然还有一丝喜悦与期待?
“书房是大少爷的,伺候书房就等于伺候大少爷,明白不?”谷中清歪着头审视她,真没见过这么笨的姑娘。
“明白!”扁了扁嘴,知道自己问了笨问题,张菱玲又羞又窘的将一切罪全推给凌月魄,没错!都是凌家大少爷的错!他没事长那么迷人干什么?害她老是心神不宁。
谷中清好笑的看着她气冲冲的走进书房,简直要开始佩服起她来了,有人做人家侍婢做得如此趾高气扬的吗?更重要的是,她居然没让凌月魄迷倒——虽然也差不多了。
“魄,你跟她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才第一天到书房就气成那样?是不是你欺负人家了?”他好奇的朝若有所思的凌月魄上下打量,想看看他是不是魅力以减。
“没事。”两个字轻轻松松的打发掉谷中清,凌月魄怡然自得的转身回书房。
“什么嘛!敢情他们俩把我当傻瓜?”谷中清瞪着凌月魄修长的背影咕哝。
张菱玲屏着气看着凌月魄踩着优雅的步伐踏进书房,然后优闲的走到书桌后坐了焉,一语不发的挑眉肩着她,神情似有所待。
她看得出他在等着她做些什么事,问题是,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呃……请问,我要做什么?”实在受不了他直盯着自己看,她只好茫茫然的开口问。
“拿帐册、磨黑、润笔。”凌月魄回答的简单明了。
“啊?”张菱玲瞄了瞄书桌上的砚墨及吊成一排的毛笔,再扫了扫书,小心翼翼的问:“这个……帐册在哪?”那么多书,谁知道哪一本是帐册?
凌月魄抬手朝她左前方即他的右后方的架子指了指,那上头正有数十本薄子。
“全部拿吗?”她傻眼的瞪着那厚厚的本子,心里开始盘算着如果他答是,那她就要溜之大吉,她可没兴趣虐待自己的手。
“不用。”
还好!她松了口气,“本月份的?没问题!”她爽快的应了声,来到书架前她又愣住了,回头呐呐的问;“请问,现在几月份?”
凌月魄接着道,“只要拿本月份的就行了。”
她不太确定现在是否跟二十世纪一样是九月份,不,应该已经进入十月了。
凌月魄心下怔了怔,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答:“四月份。”
“哦!”果然不一样,吐了吐舌头,她连忙转头开始找四月份的帐册,这一看她不禁无声的呻吟了声,因为架子上标着“肆”的帐册少说也有十来本。
无奈的暗叹一声,张菱玲认命的开始将四月份的帐册一一搬到桌面上。
凌月魄随手拿起一本帐册翻阅,然后再一次拿眼盯着她。
“又怎么……”质问的话猛然打住,她抿抿嘴唇,“我知道!磨墨,润笔。”
好不容易磨好了墨,瞪着一排大大小小的毛笔再次愣眼,不晓得该拿哪一枝笔才好。
“紫金貂笔。”看出她迟疑,凌月魄好心的批示。
“呃?”她仍然一脸茫然的直瞪眼,不清楚哪一枝叫“紫金貂笔。”
轻叹了口气,他干脆直接道:“第三枝。”
早说嘛!真是!“哦!”张菱玲连忙拿起第三枝毛笔,然后沾满了墨汁再递给他。
在他核算批示帐册时,她也旁边伸长脖子偷看,不过看了一会儿就没兴趣了,因为帐册的金额全是以国字书写,对她这个看惯了阿拉伯数字的人来说,实在很吃力,无聊之下,她只好直盯着他看,大吃冰淇淋顺便养眼。
“磨墨。”
“咦?我不已经磨好……”艰难的将视线调回砚台,这才发现磨汁早已经干了,她好重新再磨一次。
第三章
明月当空,照得大地一片金黄,点点星光时明时灭,映缀在墨黑的夜幕上,冷月寒星相互辉映,让寂静的夜晚星得格外缤纷热闹。
“员工宿舍”里,张菱玲正皱着一张脸辛苦的揉着酸软疼痛的手臂,及捶着酥软的双脚,一想起自己在书房里手忙脚乱的忙着为那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递纸磨墨,拿这拿那的拙样就想叹气,现在她才知道原来磨墨也是一件很费力的事,难怪“后人”会很聪明的发明罐装墨汁及免沾墨毛笔。
凌月魄这个大少爷真是吃饱撑着了,整个早上努力工作算帐也就算了,下午没事也不歇着,要不看书就看书嘛!还加什么眉批?又不是像皇帝看奏招还要朱笔点批。他写字的人不累,旁边的她可是累得手酥脚步软,要不是他那张俊俏的脸蛋太养眼再加上那股清贵的气质太迷人了,否则谁理他?
不过,虽然在他颐指气使中忙得团团转,但她还是抽空问出了那天领她进凌府的白衣人的确是他,问他为什么肯雇用自己,他大少爷的回答是,他高兴!
所以,张菱玲十他肯定、他绝对是一个受尽宠爱,任性至极的大少爷。
甩了甩手,她决定不揉了,因为揉了半天的结果是两只手一起发软发酸,望着自己酸疼的手,脑中不期然浮上了凌月魄那永远似笑非笑的脸蛋及不慢不火的风范。来到凌府半个多月她总算见到笑语口中那完美无缺的大少爷了,她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如笑语所说,确实拥有迷倒众生的雄厚本钱,更令她气馁的是,她发现要对那么张毫无眦瑕的脸蛋生气实在是太难了,倒是着迷就容易多了。
啧!可惜了这么一个举世无双的超级大帅哥,偏偏是唐朝的“古早人”,害她只能纯欣赏,也就是只能看不能动,真是遗撼。
看了笑语一眼,非常羡慕她能安稳的熟睡,而自己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张菱玲万般无聊的踱到窗边,推开半月形的竹窗让夜风吹入。
“好棒的星……啊!”她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望着天上皎洁的明月惊喜的喊,“满月!天哪!月亮竟然也能亮到这种程度!而且是这么的又圆又大?真是让人不敢相信,谁说美国的月亮比较大?我就不相信能大过这颗明月!”她好像忘了月亮从古至今只有一个。
自己岂能辜负如此诱人的明月?想到这儿,她轻轻拉开门栓蹑手蹑脚的跑到庭院,心情愉悦的深吸了一口夜间清爽沁寒的冷空气。
她坐在一块巨石上,以一颗虔诚的心仰头凝望着天上晶莹的明月,只觉那满月像是带有感人的魔力般直要将人的心给带走!
初时的感动一过,望着天际像是唾手可得的闪亮群星及孤傲亮洁的圆月,张菱玲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凄楚悲凉,从小未曾离开过双亲的她,如今总算体会到什么是孤苦无依,再加上不知归期何时,任她再豁达开朗,这会儿也是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