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所以她这会儿人正在“听松轩”,手心捧着一把剑愣着一张脸,呆望眼前凌家老老少少一群人外加一个谷中清,而胸前的“空旷”更是让她无法不去意识到唐朝的仕女的服装有多“清凉”,毕竟她不是常有机会穿这种“低胸礼服”的——她自己选的唐朝服装通常都比较“保守。”
“玲儿,来,坐这儿。”孟仙瑶慈蔼的朝张菱玲招招手,指着身旁的空位要她坐。
“呃?”张菱玲一怔,略微慌乱不解的瞥了毫无动静的凌月魄一眼,在得不到他任何指示下,她只好低下头轻声道,“老爷,夫人,侍剑不敢逾越。”她记得这种大户人家上下之分是很严格的。
该死的凌月魄,居然将她带到“听松轩”后就把她丢在一旁不管!可恶!
“在听松轩里没有主仆之分,在这儿的都是一家人,来,快坐。”孟仙瑶再次朝她招手。
“我……”她迟疑不决的望望这个人,瞧瞧那个人,就是不敢造次,她向来很有自知之明,在二十世纪她是个天大地大我最大的新时代女性,但在这里,她只不过是个下人而已。
“夫人要你坐,你就坐吧,别那么多规矩。”凌临渊见她满脸踌躇不安,心下怜惜的朝她点点头。
这下老爷子开金口了,那她还顾虑什么?“是,那么侍剑谢坐。”好!你既然不理我,那就别怪我不顾你的面子了!她嗔嗔的朝凌月魄暗瞪一眼,不客气的在竹椅上坐下,顺手将剑放在桌上,捧久了手可酸得很。
凌月魄对她的瞪视只是淡然一笑,丝毫不以为意。
凌临渊和孟仙瑶互望一眼各自莞尔,这女孩儿不算顶美,但倒挺有个性。
“玲侍剑,你是用什么方法让大哥收你做侍剑的?”凌星魂好奇的打量她,他记得大哥虽用剑,但却几乎不带剑,因为他只要是长一点的东西就能当剑使用。
问得好!张菱玲闻言忍不住一翻白眼,只不过他这句话应该拿去问他那大哥才对!狠狠盯了凌月魄一眼,虽是心中有气,但她可不想在众眼前闹笑话,所以她仍然尽本份的垂首敛首轻声细语兼恭敬的道,“承蒙大少爷厚爱,是侍剑的福气。”
“菱玲姊姊,为什么你一直在瞪大哥?”芳龄十五的凌照雨纯真的说出自己的疑惑。
“呃?”张菱玲傻眼的望着凌照雨,差点没让她的话给吓死。
谷中清和凌星魂闻言非常不给面子的发出一阵爆笑,她糗大的暗自呻吟,一瞥眼发现连凌家两老也忍不住莞尔,想来他们早就知道了,当下把她羞个半死,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小妹,你的菱玲姊之所以瞪大哥是因为她在生大哥的气。”凌月魄像个没事人般慢条丝理的替张菱玲回答。
“玲姊姊为什么生大哥的气?是不是大哥欺负玲姊姊了?”凌照雨这下更不懂了。
“大哥怎么会欺负她呢?”不理张菱玲警告的瞪视,凌月魄朝自家小妹一笑,摆出一副兄长的慈爱面孔,“大哥是从来不欺负人的,你看,大哥不是让菱玲当大哥的侍剑了吗?这可是莫大的恩宠呢!”
恩宠?张菱玲几乎没让他的话给呕死。
“唔,是啊!”凌照雨显然很赞同他的说法,她点了点头转向一脸有气不能发的张菱玲,天真道:“玲姊姊,那你为什么生大哥的气?大哥人很好的。”
望着凌照雨那张清秀美丽的小脸蛋,张菱玲只觉一阵无力,她佯装惶恐的垂下头,“侍剑只是一名婢女,哪里有资格对大少爷生气呢?相反的,侍剑还要努力让大少爷不生气才行呢!”
“大哥不会生气的,所以玲姊姊你也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凌照雨笑得娇媚又可爱,一派纯真善良。
“小姐言重了,侍剑岂敢。”张菱玲努力的将头垂得更低。
只要这个天真的小姐能别再问她一些奇怪的问题,要她多谦卑低下都行。
见她满脸困窘的表情,孟仙瑶心疼的拉起她的手微笑道,“玲儿,魄儿向来不喜有人跟在身旁伺候他,所以我一直很担心他出门时会有不方便的时候,现在可好了,既然他肯收你做侍剑,那么你就好好的跟在魄儿身边,代替我细心的照顾魄儿。”
“是,夫人,这是侍剑的职责,请夫人放心。”张菱玲乖顺的点头,虽然她很怀疑他会有不方便的时候。
“魄儿经常会外出,跟在他身边可能会辛苦了点,玲儿你可要多担待多费心。”凌临渊脸带着和蔼的含笑道。
“老爷言重,侍剑不敢当……”天啊!她真想哭,他们能不能别这么客气?
“魄儿,既然玲儿是你的侍剑,那么你理当好生善待玲儿,不许让她累着了,知道吗?”孟仙瑶转头吩咐自己的儿子,她着实喜爱张菱玲这个姑娘。
“孩儿知道了,娘。”凌月魄顺从的应了声。
有没有搞错?做主子的居然要去照顾侍从?这是哪门子的道理?谷中清和凌星魂忍不住交换了一个暧昧的眼神,心中都觉得有趣。
“清儿和魂儿你们也是一样!”孟仙瑶瞪了瞪神色怪异的两人道。
“是!”一下子被点到名,他们连忙正襟危坐齐声应是。
“可是,大哥,你怎么会忽然想要一个侍剑?以前你都不要的。”凌星魂忍不住提出他的疑问。
一旁谷中清给他一个“不解风情”的白眼。
“那是因为昨晚……”
“凌月魄!你答应我不说的!啊……”见他似乎要泄露天机,情急之下哪里还顾得尊卑之分,张菱玲冲口就是大叫,等发现凌月魄外每个人都震惊的瞪着他时,这才惊觉自己犯了大不敬之罪,不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再一阵红的愣在当场。
“咦?我又没说你昨晚吟……”凌月魄笑意浓浓的挑眉望着羞窘得无地自容的她。
“凌月魄!”不管了,一不做二不休,她干脆跳到凌月魄身边将他拉了起来干笑,在众人讶异中匆匆的拉着凌月魄离开。
如此不避嫌的拉着男子的手,她可真大胆!而魄居然就这么的任她亲近?嘿!有意思!谷中清眼里闪着一抹玩味的神采。
“谷大哥,你想,大哥和玲侍剑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凌星魂贴在谷中清耳畔悄悄低语,眼中有着一丝兴奋的光芒。
“唔……”谷中清一阵摇头晃脑然后回答他,“不知道。”
凌星魂瞪他一眼,耳边传来凌照雨那轻柔的嗓音,“娘,玲姊姊不是大哥的侍剑吗?那为什么大哥的剑还在这里?”
众人随着她纤纤玉指所指的方向望去,登时齐声大笑起来。
“沉月”宝剑正孤零零的躺在桌上,惨遭遗弃。
“喂!你明明答应过我的,为什么又说出昨晚的事?”
张菱玲气冲冲的兴师问罪,他们现在正在昨晚的“案发现场”。
“我并没有说出来啊!”凌月魄气定神闲的回她一记无辜的眼神。
“那是因为我阻止得快,否则你早就说出来了!”
“是你自己紧张过度了,我岂会如此不知轻重。”
“我……哼!”无话可说之下,她以一声怒哼代替。凌月魄一瞄她空空的双手,强忍笑意严肃的问:“侍剑,我的剑呢?”
“剑?”张菱玲先是一阵茫然,随即掩口轻呼,“呀!我忘了!”她方才随手放在桌上,这会儿倒忘了随手带走。
“身为侍剑却将最重要的剑给忘了,这可是严重的失职。”凌月魄冷着脸说。
“呃……我……对不起……”自知理亏,在职业道德的鞭挞下,她不禁一阵嗫嚅,气焰全消。
“即已失职,理该受罚。”凌月魄绝对铁面无私。
瞧他一脸冷冰冰的俊俏脸孔,张菱玲一脸泄气的屈服在现实之前,“知道了,大少爷准备怎样罚我?”
“明天你就知道了。”
说完后凌月魄率先掉头就走,张菱玲则垂头丧气颇不甘愿却尽责的跟在后头,她没忘记自己现在是他的贴身侍女,唉!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钟啦。
唐朝一直截了当中国有名的鼎盛朝,尤其是盛唐时期,文治武功发展得极为兴盛,且经济发展相当繁荣,京师长安理所当然是首屈一指的商业名城,各地商贩贾人皆纷纷来此做生意,甚至外邦也有颇多前来长安交易,于是,长安城内东西两市处处可见各种商行林立,人稠物阜,当真是车水马龙,富庶空前。
张菱玲跟在凌月魄后头东瞧西看,忙着吸收这盛唐的精彩文化,她在凌府足足待了二十几天,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跟着凌家大少爷出门,兴奋之下早忘了种种不愉快,本来她是想趁凌月魄没注意时偷偷溜走,但一想到她所有家当全留在凌府只好打消这个念头。“精彩!太精彩了!”她轻抚着一只色彩明润的陶瓷忘情的赞叹,喃喃自语,“看来我真是错过太多东西方了,早该知道这唐代是一个精彩无伦的大宝藏,我居然不晓得好好去挖掘,反而作茧自缚的将自己困在这凌府?真是呆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