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调回目光,暧昧地望向正无意说溜嘴的红衣,她转而语气放柔,试图诱哄呆小红说出更多。“你都睡哪里?”“巽……”她及时闭嘴,抬起目光对上小白促狭的眼睛。
“说!”小白飞身抱住红衣,逼问道:“你们发展到什么关系了?太劲爆了,呆小红居然也会隐瞒男女关系,啧啧,你转性了!”
“你乱说什么?!”她急急推开满脑子色情思想的小白。“我们是哥儿们,去他家待太晚就睡在那里了嘛!他家有两间空房间,设备又好,煮的菜又好吃,我……我就……”
“就爱上他……家了。”闪躲着红衣追上来的拳头,小白边接招拆招,逗弄着向来少根情感神经的傻红衣。
“爱他家就爱他家嘛!有什么好害羞的,有人提供免费食宿很好啊!喂!你出拳愈来愈不留情了喔!”红衣是众姐妹中拳脚功夫最好的一个,很快的,她快接不住她招招利落的拳头了。
“别怪我使狠招上小白放柔身子地缠住红衣,使出她最拿手的“蛇缠功”。
“嘿,啊!噢!啪!”一连串的打斗声在门被人撞开时,猛然地停了下来。
两个女孩纠缠互斗的身躯映入巽烈眼中,教他有些尴尬。
“嗨,我是沐白昙。你是巽烈吧?你好。”小白立刻推开身旁呆愣的红衣,露出友善的微笑。
“你好。”巽烈和善一笑。
“你不是要出差两天吗?”红衣有些讶异地问道。
“你拿了我的光碟片。”巽烈从口袋中拿出她原本要带回家听的CD,在她眼前晃了下。“我的光碟片在哪里?”
“我马上拿给你!”她连忙找出她错拿的光碟片,火速交到巽烈手上。“再见!”随即关上门,不让他多待一秒。
“看都看了,你就不要那么小器嘛!”小白好笑地看着红衣挡着大门,一副誓死捍卫门板的模样。
“不错嘛!一表人才,是个斯文帅哥,看起来不像你说的那么勇猛。”她慢条斯理地拿起桌上的CD。“交情匪浅喔!小红衣,你确定你们只是哥儿们的关系?”
“闭上你的嘴!”
“瞧你这副悍样,真是糟蹋了这么一个斯文帅哥,真搞不懂他怎么会……”
不待她说完,红衣立刻飞身冲向她。“我要撕破你的嘴!”
半晌,两人又累气喘吁吁地各持一方角落。
“不准……你再说。”
“呼……呆红衣……你的字典什么时候多了‘害羞’这种字眼啊?”
她愈来愈肯定红衣对巽烈绝对不止是好感而已,只是呆小红尚未察觉自己的情感罢了,真是愈来愈有趣了。
“我哪有?!”理直气壮的声音在看到小白那副了然的样子后,红衣也开始自觉不对劲的是自己。是嘛!好哥儿们被开开玩笑有什么关系?这不太像她平常洒脱的作风。
“咱们是无话不谈的姐妹。”起身走近箭拔弩张的恐龙身边,小白改采柔和政策,这招向来最好骗她了。
“谁跟你无话不谈?全家的秘密都是你用计骗人说出口的。”她虽然不太聪明,但自小与小白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她对她可是清楚得很。
“不要这么说嘛!我可是守秘专家,只不过想知道多点资讯帮助家里的人,就像这次帮你想计谋啊!”闹着玩的架打完了,也该是谈正事的时候了。
红衣没有反驳,小白的确是家中最聪明的鬼灵精,许多事还真是靠她暗中帮忙。所以她功劳之大,全家皆心知肚明。
“那你还不快说!”红衣催道。
“喏!这个锦囊给你。”小白拿出一个古意盎然的荷包交到红衣手上,她眼神泛起聪明的光芒,对红衣详述她的锦囊妙计。
“真的可以吗?”红衣不确定地问。
“幸福也是需要努力的,既然求的是虚伪的亲情,何不自欺到底?”
看着红衣一副有听没有懂的表情,她只能感叹聪明人注定孤独的悲情人生。
“江公、江婆没有多少年的人生了,他们要的是亲情的围绕,何不将计就计,骗江玲到底,至少,在有生之年,他们自欺得很幸福。”看红衣还是一片茫然的样子,小白只好叹息道:“反正,真到了我说的必要时刻,你就把我的话直接告诉江公,既然他看得清自己的女儿,他会明白的。”
迟疑了下,红衣终于大力点头,虽然无法全部明白,但她相信小白。小白向来懂得许多她尚未明白的人生奥义。“告诉我,你的好哥儿们巽烈是做什么的?”只有短短的一面之缘,她还没探够虚实呢!
“好像是一家网络公司的设计师吧!我也不太清楚,他只要每天待在电脑前面就能工作了。”
“公司啥名?”
“叫什么‘亚瑟王朝’的。”
吸收完这少得可怜的讯息后,她起身拉起红衣说:“他要出差两天,就由我这个好妹妹陪你两天吧!咱们去吃好料的,顺便让我见识见识你的生活。”
红衣立刻推开把话说得顺理成章的小白。“你给我回家!”
“我是你的金钱、人情债主,利息是你必须让我知道所有我要知道的事,这是很公平的交易。”
“你这只千年妖女!”她终于知道小白是如何将全家的秘密一手握的了。
* * *
“你好像很快乐?”从他出差回来,红衣似乎就恢复了之前乐天不知愁的模样。
她咽下嘴里的炒饭,咧开大嘴朝巽烈笑道:“问题解决了嘛!当然快乐。”
“说来听听。”他倒是想知道那位看来才十几岁的小女孩能想出什么高招的应对之策。
“小白给我一个锦囊,里面装的是我家山上邻居种的高山茶,要我将每天做包子放的水全改成淡淡的茶水,然后做给江玲看,让她相信真的有秘方一事。等到有一天我要回山上,就把这个秘密送给江公,让他继续演戏,茶叶则由我定期送去,让江玲永远学不会秘方。这样,江玲一家就会留在江公、江婆身边了啊!妙不妙!我家小白很厉害对吧!”“她很聪明。”
“是吧!”
“你能了解这个方法其中的用意吗?”
疑惑的小脸苦思不解。“我只明白这是对付江玲的好方法,也是不让江公、江婆伤心的妙计。”
“这是欺骗。特殊的是,欺骗的对象是自己。”
“我不懂,你能不能说得更简单一点?”自从她开始了解巽烈与小白是同种人之后,她清楚以自己近乎迟钝的脑袋,若想追上他们思考模式的速度,就要放下自尊,勇敢地不耻下问。
“也就是说,你所做的事,是让江公、江婆陷入自我欺骗的骗局。”他希望她能靠自我思考领悟人性中悲哀的矛盾情结。
她好像开始发觉这个妙计并不如她以为的那样简单了,快乐表情转为严肃。
“我需要想一想。”她低下头专注地吃着什锦炒饭。
难得她会安静地花脑筋思考,沉默细思整件事。巽烈心想。
思考了整个晚上,待她终于完全了解之后,红衣红着眼拔下腰上的锦囊,哀伤地望着坐在电脑前的巽烈。
“我不想让江公、江婆自己骗自己,那样好可悲。”
她陷入自我矛盾的扎挣中,她多么希望江公、江婆能够享受到亲情的温暖,但强求来的,只会是表面的虚假,怎么会这样呢?
“别这么哀伤了,小白的提议是惟一的方法,你应该明白。”抚着她的脸,看着她难得一见的哭丧表情,奇妙的是,他竟觉得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很动人。
动人吗?他第一次把她与吸引人的形容词联想在一起。她向来是他的开心果,他的……他的?何时,他开始对她有了独占的情感?
“可……可是……”为什么人的情感会这么复杂迂回呢?她从来没有想过,也无法了解那种自我欺骗的幸福。
“你只需要了解到这里就可以了,决定权不在你。”盯着她含泪的模样,他竟然觉得她是如此的秀色可餐,让人想一口吞下她。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向前飞进了一大步,这全要归功巽烈。笑容重回她的脸上。
“你开导我的方式很像我老妈耶!”
她绝倒的话立刻破坏他所有的感觉,果然很有沐红衣专属的作风,巽烈忍不住笑开怀。
“喂!我是在赞美你耶!这样也好笑?”她大概永远无法理解巽烈的喜感到底从何而来。
“我不想当你的长辈,你知道吗?红衣。”捧着她笑得纯真的脸,巽烈说得感性。
红衣困惑地轻皱娥眉,她怎么觉得巽烈的表情怪怪的?而且他这次唤她的名的方式也异于平常。
“你是我的哥儿们、好朋友啊!我没当你是长辈。”红衣笑说。
“你感觉不出来吗?我在追求你,我想当的是你的情人。”他忍着笑意,期待她会有什么出乎意料的有趣反应。
咚!仿佛一颗超大粟子垂直掉落在她的脑袋上,敲得她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