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穿!啊……!你?!走开!”她的惊呼、抗议敌不过他强而有力的手劲,最后红衣只能捣住自己满脸红通的脸,任由他替她穿上胸衣。
灼热的呼气吹拂在她的胸前,惊得她放下手,眼看他竟亲吻她的……她又羞又愤之下,一脚踢上他的肚子,踢得他当下跌下床。
没想到偷袭会成功,红衣呆愣地看着巽烈一副狼狈的样子,随即一股胜利感涌上心头,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活该,谁叫你这么色!”以棉被包裹住自己,红衣跳下床捡起地上的衣物,快跑进浴室。
* * *
“够了!放过她,她只是个十岁的小女孩。”巽烈说完后,愤而挂上电话。
“你在说什么?”在一旁的红衣怔怔地问道,隐约觉得她听到的是她所无法想像的可怕事件。
“不堪的事情。”巽烈回得语焉不详。
“什么小女孩?”红衣拉着巽烈追问道。
“不要问。”他猛然抱住她,埋首在她颈边。
“告诉我,我可以接受的。”
终于,巽烈极其平静地告诉她,他是如何决定灭门一家七口的决定,只留下一名正巧不在家的十岁小女孩。
红衣闻言,惨白了脸。她无法相信巽烈的一个指令,就轻易地处决了人命。
“为什么?”
“除了死,他们不会停止报仇的使命。”
她可以感觉到巽烈的苦痛与挣扎,即使他的语气是如此地平缓,表情是如此地平静,好似在告诉她一个理所当然的事。
“没有其他办法吗?”她的声音几不可闻,无法从震惊中恢复。
这只是一个开始,从今以后,巽烈都必须决策如何处决人命吗?
巽烈抬起头,给了她一个苦笑。
“你会怕我吗?”迎视红衣恐惧的目光,巽烈问道。
“你不能……”问出口的瞬间,红衣才发觉自己的问题有多么愚蠢和多余。
因为巽烈不做,还是有人会接手,而接手的人,可能会残忍得连一个活口都不会放过地追杀到底。
即使她知道答案只有绝对,但她就是无法放弃去相信事情总会有转圜的余地,她的内心混乱、狂乱地想捉住些什么。
“你不想这样的,对不对?你不是这么残忍的人,你怎么可以忍受!?总有其他解决办法的,你可以……”红衣激动地说着,说到后来,她终于顿悟巽烈一直试着让她明白的道理。
世界上有许多事是双向的,如同战争的发生,只有赢和输,当和平与谈判不被其中一方采纳时,惟有生死两抉择。
领悟的同时,她看见巽烈无奈的神情,伤心地躲进他怀中,请求道:“让别人去做,你总可以不管吧!”
巽烈拥着她,语带保留地承诺。
“终有一天,我也许会为了你放手……给我时间。”他目光深远地望向远方。
* * *
巽烈在开会,又是在决定可怕的行动吗?红衣猜测地想着。
这几天,他终日忙碌,承诺她的结束会来临吗?他说的放手指的是他愿意带着她离开这一切吗?她只希望这一切快点结束。
即使她觉得逃避有违她正义的原则,但她必须承认,她薄弱的正义敌不过庞大的黑暗力量。
她觉得罪恶,试着让自己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但是,逃避让她觉得不安,游移的感觉让她无法坚定地告诉自己,她决定这么做是正确的。
她不想去想,努力甩开这些令她头痛的迷思。她漫不经心地走入庭院,一只小狗好奇地在她脚边嗅着她的鞋子,她低下身抚摸小狗。
此举引来狗群的争相争宠,终于围绕在她身边。
感觉到有人靠近,红衣抬起眼一看,吓得她跌倒在地。
“上次害你受伤,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新老板的未婚妻。可是,你放走猎物是不对的。”巨男操着一回外国口音的中文。
红衣尴尬得不知如何应对。她对巨男仍感恐惧,无法忘记当时他手拿长鞭的狰狞模样。
“巨男,别吓到沐小姐。你要的东西我都买齐了,去看看我买的工具对不对?”诣妃适时支开巨男,替沐红衣解围。
“谢谢。”巨男兴奋地走向木屋,带走狗群。
诣妃扶起红衣,拍去她身上的尘土,问道:“听说你曾被巨男攻击过?”
“你知道这件事?”红衣有些惊讶。
“巨男攻击你是因为你破坏了他的工作。你救的那个女人助人谋财害命差点得逞,她本就该死;至于青少年集体断手事件动手的不是巨男。其实他心地很好,那些流浪狗都是他救的,对他来说,忠实的狗比可怖的人心更让他信任。”诣妃望向在木屋旁检视工具的巨男,平静地述说着。
红衣一脸疑惑的不发一语,诣妃接续说道:“巨男被父母遗弃,他的童年很悲惨,直到被送来到这里,有人提供他所需,给予他所想。这里是他的家,而我们,还有他救回来的流浪狗,就是他的亲人。”
诣妃的表情变得严肃认真,直直望向红衣。“而你是巽烈的妻子,我们就是一家人。”
诣妃露出真心的笑容。她在试探红衣的反应,面对沐红衣这样的性格,不需迂回,她需要详加评量沐红衣的性格。
“我觉得你人很好,不像大部分的人喜欢虚与蛇委、表面迎合,事实上是笑里藏刀。也许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诣妃展露出真诚的笑容,以她对沐红衣的调查,沐红衣的正义性格令她印象深刻。
红衣只能愣愣地点头。
“来,我做了果冻,来尝尝吧。”诣妃热络地拉着她走进大门。
* * *
诣妃说话直接、犀利,为人却又亲切和善,是个十分特别的女人。对于她所说的话语,红衣始终萦绕脑海。
她向她解说了许多的事情,以简单的言语带过、轻松的语调陈述他们的组织。这个组织在她口中是个非善非恶、以独特的方式互相联结的组织网。
诣妃说这是一个大家庭,而她亦是其中的成员之一。
趁着巽烈今天一天都不在,红衣偷偷走进书房,开启巽烈的电脑,输入印象中巽烈的专属密码。
慢慢地随着时间,红衣凭着清楚的机密资料了解到原来所有的行动都是为了战争。
战争中的血腥、杀戮一页页地尽收眼底。这不堪的一切,令她心惊,但其中无可避免的手段又令她无法理清其中的是非对错,善与恶变得模糊。
“你不该偷看。”巽烈走进门,语气平静地说。
红衣连忙跳起身面对巽烈。从何时起,她开始怕他了?应该是从他温和的表情愈来愈少、时常夜半无眠、笑容愈来愈少时。
面对巽烈,她竟有无措、心虚的感觉,这让她觉得陌生,不知如何是好。
“我……我……”
他走近她,问道:“告诉我,你想知道什么?”
“我……我想知道你在做什么?”她问得胆颤心惊。
“你不需要知道。”拥她入怀,他亲吻她的颈项。
巽烈可以感受得到她对他产生了戒心,这代表了什么?她会离开他吗?他心慌地想着。
* * *
“嗯……嗯哼……”小白在电话另一头专注地听着,似乎愈听到后面愈不耐烦。
“你说完了吗?”终于等到红衣住了嘴,小白才慎重问道。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
“喂!这句话该是我说才对吧!你丢就算了,还拉巽烈陪你一块逃避。你有没有替他想过?他有责任感的话就不能放手。
我说啊!小红,公司在他手中掌控,你还怕他不能作主?!世上的事就是这样,不可能世界大同的嘛!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沉住气?看清楚点呢?
我看巽烈人不坏,不可能重蹈他大哥残暴的作风。至于你说的那些个血腥、暴力,我看是以暴制暴,没办法避免的。
是你正义过了头,你非黑即白死钻牛角尖的性子真的要改一改了。退一步想,海阔天空。”小白辟哩啪啦说着,完全不给红衣为自己想法辩解的余地。
“亏你还曾信誓旦旦地跟我说你要学聪明,你这不可雕的朽木真是快把我气死了!是谁痛定思痛、坚决告诉我要学耍心机的?你啊!忘了当时你回家哭诉时我怎么告诉你的,用你的呆脑袋好好想想!我要出去参加舞会钓凯子了,别浪费我的时间。”
“喂!喂!小白。”红衣被小白骂得臭头,但仔细深思,她好像真的忘了当时坚决的心情了。
退一步想,真的会海阔天空吗?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 * *
红衣四处寻视她走过的每一个角落,她要送去给江公、江婆的锦囊袋不见了,不知道遗落在何处?
“你该不会是在找那个红布袋吧?”诣妃指向庭院中一只啃咬红布袋的小黑狗。
“啊!”红衣闻言立刻飞奔地冲了过去,尖叫道:“还我!”
小黑狗一看情况不对,立刻咬着它捡到的玩具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