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小春满心感动,噘起红唇轻轻往他的唇上啄去,“这是小春罚自己的。正熙……”又是一啄,她满面红云,“这是赏──咱们的……嗯,进房里去……”
“是啊!都忘了,你该多歇歇的。”唐正熙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小春抱回卧房的床上,拉起被子严密的裹着她后,才转身要走,小春却紧抓着他的衣袖不放。
“你上哪儿去?”
“替你抓点药──”
“不要!不要吃药……你、你上来……陪我。”害羞的小春鼓足勇气开口邀请。
“好。”病人最大,唐正熙坐在床畔陪她。
“不是啦!你脱鞋上床……嗯,抱我。”这已是小春的极限,面红耳赤的她,羞得不敢抬头看唐正熙。
结果,他是抱啦!却是一种温暖没有一丝遐想的拥抱,像在珍惜宝物似的拥着她。
“正熙……不跟小春做真夫妻?”等了许久,小春才敢悄声问道。
“嗄?做真夫妻?”唐正熙微皱眉,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知道的……嗯,姑娘出嫁时,娘亲都会偷偷塞给一盒压箱底的,教姑娘家如何为人妻……”这样够明显了吧!
“哦──是那个呀!”唐正熙恍然大悟,抬起她的下颔,在她颊上一啄,“我当然想跟小春做真夫妻啰!不过,现在不适合,你的身体状况……目前不行。”
“对喔!人家都忘了。”她羞涩的将螓首埋在他的胸口。
“你怎么突然……想做真夫妻?”唐正熙好奇的抬起她的脸。“以前你从来不提的。”
“小春问了伯伯一些问题,伯伯说,不跟少爷做真的夫妻,就不能了解咱们是不是适合做夫妻──小春觉得伯伯的话很有道理,所以……”
“有问题为什么不问我?”想到自己不被信任,唐正熙便觉得不快。
“你生气了?”小春察言观色,一眼就瞧出他不对劲。
“没有!”他气呼呼的板起脸孔,翘高薄唇道。
“还说没有,脸臭臭的,好丑喔!”他的孩子气,让小春撤掉最后一丝敬畏,掐掐他的脸皮,亲昵的同他笑闹。“这么爱生气,谁敢问你问题啊?”
“既然怕我,还敢掐我脸?”唐正熙生着闷气拨开她的小手。
“人家知道,正熙对小春最好了。”说着,她学小狗般伸出舌尖,在他脸上乱涂口水。
唐正熙边笑边反击,又顾虑小春身体不适,不敢弄出太大的动作,玩闹一阵后,赶忙制止她的举动。
“怎么回事啊?今天的小春不大一样。”
“这才是小春原本的性格嘛!正熙不喜欢?”她紧张的等着宣判。
“只要是小春的,我都喜欢!”他想也没想的回答。
“骗人!正熙最爱哄人了。”小春不依的在他怀里大扭特扭身子,“你一定要告诉我实话。”
“我是说实话了啊!停!停!别扭了,小心弄伤身体。”
“我又不是玻璃做的,随便扭扭就会碎,别紧张嘛!”瞧他宝贝自己的模样,小春心里就觉得暖洋洋的,可爱的脸庞不自觉的露出一抹如蜜的甜笑。
“在没娶小春当妻子以前,你一定有想过,将来要娶哪种姑娘为妻?快告诉我!”这是在大拷问吗?
唐正熙有点不好意思的搔搔头,却又禁不住娘子的再三哀求,终于起身,走到他那叠书山里,掏出一张年代久远、泛黄的纸箴,递到她的手心。那是一幅不知名画家所绘的羽化成仙图,图内的仙女圆脸大眼,丰腴婀娜的体态,含笑拈花的模样,竟与小春有七、八分神似,当年一见着这画,唐正熙便着了迷。
“所以,当第一眼看到小春的时候,我真的好震惊,原以为只是一场不可能实现的梦,竟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而且,还是我的妻子!自我看过这画,盼呀盼的,竟盼了整整十年。”
说着,他上前紧紧拥住柔软的身躯,深怕不牢牢握紧,美梦便会转瞬间消逝。
“我并不打算成亲,因为,我是个固执的人,也是从一而终的人,要不是碍于法令,本来我是打算独身至死,反正这个家目前由我作主嘛!”
听完他的话,小春突然悲从中来,忍不住放声大哭。
“那……那你第一个喜欢的姑娘……是小春,可是,正熙却不是小春第、第一个──”
“嘘──”掩住她的口、抹去她的泪,将残存的哽咽全数吞咽至自己的嘴里,分享她咸咸的泪水,也分享她酸涩的心情。
她不能跟他在一起了!因为正熙是个从一而终的人,她也应该从一而终。呜……为什么这样?人家好不容易要跟正熙做真夫妻,为何如此歹命?小春为不能跟唐正熙在一起而大哭特哭。唐正熙却以为小春是因为失去孩子而痛哭,拼命的安慰她。
唉!这对夫妻,何时想法才能交流啊?
☆ ☆ ☆
弄好年节用品,算完最后一笔账,终于觉得报恩已足够了,该是包袱款款走人的时候。
没想到,才住了四个月,行囊却变得好多,比当初一只小包包嫁入门暴增了百倍不上。这是正熙送的第一枚首饰,该带走。这是两人一起糊的灯笼,留个纪念。
这是他亲手制造的木梳、那是他送的衣服……每一件物品都有其特殊的意义,要她舍弃哪一件,她都不忍心。
等到她好不容易将行李扛上驴车,泪眼婆娑地同唐宅的一草一木、管家伯伯、福爷爷……还有正熙道再见。哇──她真的舍不得离开这里!
可是,不走又不行。
正熙爱的是像画里那般高洁不染尘埃的仙女,而她,不但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儿,第一个喜欢的男人也不是他!
长痛不如短痛,虽然,心口如刀子在割般的疼,但还是得走。
才走到大门口,她就愣住了。
“娘!小冬!你们怎么来啦?还带着包袱?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被赶出来了。”于婉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告诉小春她们悲惨的遭遇。
原来,色狼房东被老娘婉拒太多次后,老羞成怒,竟将房价漫天飙涨,让她们母女俩住不下去,于是她们就去投奔婶娘,又发生积蓄被侄儿偷光光的惨事,不过是和婶娘理论两句,婶娘火大起来,又把她们扫地出门。
“小春,娘是逼不得已才来投奔你,我跟小冬说好了,我们母女往后每日到城隍庙口卖艺卖药,房租会照付给你。”于婉娘怕小春不好做人,故作此提议。
“娘,你怎么这么说!”
“是啊!丈母娘要是不嫌此地简陋,尽管安心住下来,让小婿有机会孝顺您。”唐正熙的声音突然冒出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小春举头看看天色,太阳都快下山了,难怪他会回来。
哇!她竟然花了一天的时间才把行李整理好。
替丈母娘和小姨子放好行李,说了许多欢迎和抱歉一直忘了去拜会的话后,唐正熙转身和小春鼻子对着鼻子,眼睛对上眼睛。
“请你说说,驴车上的家当是怎么回事?难道咱们家一夕间家道中落,逼得你拿东西出去当?”
“我……这个……想出门逛逛。”不善撒谎的小春,不断的眨着圆滚滚的眼。
“逛到什么地方,需要这么多东西?来,咱们回房好好谈谈!”他的表情莫测高深得可怕。
“正熙……”小春突然觉得头皮发麻。
第七章
在弄懂了小春是为了配不上他而卷包袱落跑,又加上没婚礼没喝交杯酒,老让她觉得不像是个已婚妇女身份等等莫名其妙的理由后──为了弥补这过失,他立刻跟丈母娘商量,要给小春补办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唐朝官十分愿意的接下这份工作,打从于婉娘住进唐府,他的一颗心便黏在人家身上,有机会多亲近她,当然得好好把握啰!既然要弄得盛大,小春便给请出旧房,暂时和妹子、娘亲窝在厢房,唐正熙则和福爷爷、唐朝官暂住一房,在短短半个多月内将一切准备妥当,请至亲好友在小除夕夜来唐府补喝杯喜酒。每个人都好忙,连小冬都给抓到厨房帮忙,为什么只有她这么闲呢?
取出小瓷钟,随意的敲着音律,这些日子她已学会些简单的乐曲,像现在这么无聊的时刻,她就可以自娱了。
“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喔!”
正熙说她需要“休养”,所以不许她动针线,衣衫鞋袜全数以采买方式办齐,厨房也没她插手的余地,只要见她进入视线范围,大嗓门的厨娘阿婶就会扯开喉咙喊道──
“少奶奶,少爷不准你来啦!你是要害我没头路是吧!”
福爷爷的新鸡舍弄到后园去了,他养鸡养鸭种菜忙得好不快活,可一见小春,就像瞧见瘟疫大叫:“少奶奶,别过来、别过来,别又踩着我的蛋!”只是不小心踩破一个,就被记恨这么久。唐朝官伯伯和娘像陀螺般忙得团团转,更是没空理她。正熙这些日子又忙着应付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