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有的情欲,在凤翔皇子胸腔中汹涌撞击着,他自己也不明白这股激狂从何而来?只知在看到她胸前贴心藏着的凤凰佩时,他一颗心便已全然失控。
仿佛那块玉佩便是他;被她用心熨藏了一年,温煦地散发着股股情焰,暖乎着他向来幽暗坚硬狠绝的冷心。
自十四岁那年起,他便向自己立誓,这一生绝不动心动情,他要够狠,他要够绝,他要冷心冷肠——因为在这世上,惟有绝情绝义才可以做大事,成大业。
而君昭阳的出现却全然在他意料之外,她正渐渐拆解他向来牢不可破的心墙,攻陷他的心防;他怕自己会毁在她手上,却又难以割舍这个让他今生第一次动情动心的女子。
这一场诱情的征战,只怕他已是泥足深陷,越陷越深了。
他凶狠地捏揉吮吻着她的冰肌玉肤,恨不能将她揉进心,锁进肺里般地与她纠结厮缠着。
在他悍烈狂野的激情中,她几近窒息般的没法儿呼吸,浑身遍燃起一股烧灼般的疼。她攀紧他,唇里忍不住逸出一声细细的、如叹似喘的呻吟声。
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事,一种本能的娇羞和恐惧慌得她用力挣扎起来,而他却不肯再等待,没给她任何适应的时间,他狂悍地一举攻占了她所有的甜美。
惊人的疼痛震撼了她所有意识,那种被全然侵入的撕扯剧痛尖锐得教她无法承受。仿佛他侵入撕裂的不只是她的身子,还有她的心。
她将纤指放入唇中,狠狠咬住,忍住失声痛叫的冲动,泪水却禁不住地被逼出了眼眶。
他蛮悍冲刺,全然失去自持地在她体内肆虐驰骋,像一场厮斗纠缠,至死不休。
激痛在她腿间腹中蔓延,无声的泪水滑过她耳畔发际,殷湿了青玉枕。她咬紧牙关忍受,一任他肆狂,欲罢不能,直到她再也不能支撑,开始哭出声。
她终于明白了,原来一个男人是可以教女人这样的痛楚啊!
她的哭声终于惊醒了如兽般激狂悍烈的凤翔皇子,他拉回如脱缰野马般失控的神智,用尽所有的克制力强迫自己停止,豆大的汗水滑落他额际。
他停下来,望着她,邪邃难测的眼眸闪过一丝惊异的柔光,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失控到这种地步。
“昭阳,我的昭阳儿,没事的……”他捧起她绝美的泪湿脸蛋,抚慰般地低声哄着她,就连他自己也不能置信,他竟会在床榻上哄女人。
君昭阳哭得抽抽噎噎,难以自抑,她的身子痛,可她的心更痛,像油煎,像火烧,好烫好痛呵!
为什么?为什么他偏要是她的杀父仇人?为什么她偏是失身给这个人?
这世上男人这么多,为什么偏偏就教她遇上他?
凤翔皇子拥紧她颤动的身躯,轻柔抚吻着她疼痛的每一寸肌肤,他的抚触轻吻,如夏夜里暖和却又焚炽的风,吹拂过她的身子和灵魂,她终于止了泪,渐渐宁平静下来。
偎在他火热宽阔的怀中?感觉他贲起的肌肉和汗水,还有他身上那因动情而益发浓烈的麝香味儿,她明白其实他并没有尽兴,因为他的身躯和神情都绷得好紧,可他只是紧紧抱搂着她,不曾再侵犯她。
这一刻,她几乎要感激起他来了,因为她很清楚,她痛楚的身心是无法再承受更多更多了。
一阵微风吹来远处的琼花香味,夜明珠皎蒙的光芒映照着两人相拥的身影。
这一夜对他们两人来说——好长,好长……
☆ ☆ ☆
宫中敲起了五更的鼓声,蒙蒙晓色却透不进帏幕低垂的紫玉云气帐。
一夜不寐的君昭阳茫然失神地盯着嵌在床壁上的夜明珠,那莹莹柔光映照着她红晕滟滟的雪丽双颊,绝艳娇媚得令人屏息。
她侧过头去,望着睡在她枕畔的男子,他俊美清贵的容颜在沉睡中少了一丝邪气与煽情味儿,却多了几分人气。这样的他,依然俊丽非凡,宛若天人,却不再那么难捉难摸,遥不可及。
不知为了什么,她总觉得这时候的他,有着毫无防备的脆弱,是可以让人贴近的——贴近他的心。
她眼光蓦地落在他的心窝上,他的心跳轻而缓,悠而稳,显见他睡得很深很沉。
他就这么安心?睡在仇家之女的身畔而毫无警戒之心?不怕她趁他梦寐之时要了他的命吗?
她的心突然怦怦狂跳了起来,撑起身子直盯着他的心口,紧张得屏住了气息,感觉到有一种难以排遣的冲动在胸膛里撞击着。
只要找把剑或是致命的武器,朝他的心窝儿刺下去,她就可以报父仇,报失身之仇,报扬州血流成海之仇……
是的,只要一剑刺下去——一切爱恨情仇就此了结,她也不必再挣扎在这暧昧而罪恶的关系之中。
她颤抖着伸出手,覆在他起伏平稳悠沉的心口上,感觉到他的心跳与温暖……她喉头突然窜上一股无法压抑的酸楚,几乎让她哽咽出声,她掩住唇,拼命忍住那即将追出声的哭泣。
无力地伏在他身上,她将脸埋在他心口,止不住的落着泪水——不能,她不能……她下不了手。
是不忍?是不舍?她对这人居然还有依恋和眷念吗?为什么在恨他之前先让她爱上了他?为什么她竟会对他这般毫无道理地割舍不下?
她的泪水浸湿了他身上仅着的白绸中衣,一颗颗热泪都灼烫着他的心窝。
皎柔的珠光中,凤翔皇子缓缓睁开了那双挑魂摄魄的勾情眼,静静听着君昭阳无声的啜泣,神色难测地望着帐顶墙上所绘的百鸟朝凤图,瞳光流转的眸中清亮灿耀,毫无刚睡醒时的惺松睡意。
他,也是一夜不寐。感受着身畔人的辗转反侧,向来浅眠的他又如何睡得着?只是他居然舍不下和君昭阳同床共枕的滋味,向来不和女人共床而眠的他竟然为君昭阳又破了例。
两人各怀心事的共同度过了这一个漫漫长夜——身子贴得这么近,心却离得好遥远。
外殿,传来侍女们裙裾曳地的沙沙声响,一个侍女轻叩白玉门板,低声道:“六皇爷,荆护卫在殿外守了一夜,说有急事要禀告六皇爷——请问六皇爷是否要起身接见荆护卫呢?”
君昭阳听到了侍女的声音,慌得连忙从凤翔皇子身上抬起头来,还来不及擦干泪水,便撞进了他那双清亮熠熠的瞳眸之中。
她吓了好大一跳,感觉到一种被当场逮着的心虚和惊慌。
他醒来多久了?可有察觉到她曾想刺杀他的意图?
“看来你昨夜睡得不太好。”凤翔皇子低低笑,声音微沉而慵懒,“一整夜睡在仇人身畔,挣扎在报仇与不报仇之间的滋味很难受吧?”
他慵懒起身,似笑非笑地斜睨着君昭阳:“其实你不必这么难受,要报仇根本一点儿也不难,我指引你一条明路吧!”
他撩开铺在沉香席上的紫纹湘绣被单,推开青玉枕,枕下被中,竟藏着一把冷光如泓,啸若龙吟的五尺长剑。
“这是我睡觉时用来防身的剑,你想杀我,其实很容易,因为你是第一个我肯与之同床共枕的女人。我防得了你一夜,防不了你日日夜夜。”他轻笑着将剑塞到了君昭阳手中,“要杀我,你此刻便可动手——只是我希望你不要后悔,而且也永远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那把冷光森寒的剑轻盈可握,但君昭阳拿在手中却觉得无比沉重,她蓦地抛开那把长剑,明眸生焰地怒望着凤翔皇子。
“不必讽刺我,你明知我下不了手……”她颊上一热,火辣辣地红热起来,天,她怎么可以说出真心话,“我……我不是不忍心杀你……不是舍不得杀你……而是,而是……杀了你,我就杀不了罪魁祸首的泓帝。”
结结巴巴,声软无力,分明是欲盖弥彰,骗得了谁?她连自己也骗不过。
“你知道泓帝才是你最首要的报仇对象就好。”凤翔皇子懒懒一笑,也不拆穿她,便起身道,“为我更衣吧!”
他掀开盖在两人身上的紫金百纹织锦凤被,君昭阳一声惊呼,羞得面红耳赤,急忙抢过凤被遮住自己柔馥雪艳却满布吻痕红瘀的赤裸娇躯,狠狠瞪了他一眼。
凤翔皇子大笑,“经过了昨夜,你还这般害羞吗?瞧来想指望你为我更衣是不可能的事了。”他懒懒地褪下自己的白绸中衣笑道,“你就躲在被褥中等我更好衣,再让侍女为你换衣沐浴吧。”
君昭阳用被子将自己裹得紧紧的,娇颜酡红地抬起下巴,美丽高傲的姿态像极了一只不驯的猫儿。
“我又不是你的侍女,为什么要为你更衣?”她挑衅地道,“你尽可以唤宫女进来伺候你啊,反正你们这些皇亲贵族是打出生起便被人服侍惯了的,连穿衣服这等小事也要人帮忙,搞不好连吃饭还要人家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