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昭阳觉得体内火辣辣的,有什么东西在焚烧着,她离了凤翔皇子的唇,纤手推卸下他的衣衫,她启唇咬着他结实的胸膛,咬着他心窝上的每一道疤,吮着、吸着、搓着、揉着,把脸贴在他的腹肌上磨蹭了一会儿,再往下……凤翔皇子颤动了起来,蓦地揽住了君昭阳的颈项,迫她抬起头来。
“这个大胆热情的女人,可是昨夜那个在我身下疼痛哭泣而恐惧的君昭阳吗?”他气息不稳,如焚般狂烈燥热的欲望几乎逼得他失去所有神智。这个如狐魅附身的君昭阳,艳媚得让人销魂蚀骨,“你吃了什么迷药吗?”
“我不过是学你啊,学你昨夜对付我的手段。”君昭阳妩媚一笑,眼里有着艳丽夺魂的笑意,“你不习惯让女人主动?”
凤翔皇子的眼里簇燃着火焰般的光芒,第一次觉得让女人占了上风,而这滋味……居然不坏。
他唇畔勾起轻笑,一个翻身将君昭阳压在如茵的草地上,撩开她的衣衫,将脸埋入她晶莹高耸的雪沟之中轻舔吮吻:“那你学得够快,却不够多,我还得教你更多更多才行啊!”
在这夏季狡黠的星夜里,两人体内汹涌骚动着彼此占有的情欲,他们在琼花树下热烈缠绵,翻滚纠结,谁也不去想未来、想明天——这一夜、这一刻,足以为永恒!
渐升的薄月,绯红的光辉映在两人身上,见证着这一场天地不容的抵死缠绵。
第七章
柳条儿在风中摇荡。
一个梳着双髻,水嫩嫩娇盈盈的小女娃儿手拿着柳枝,跟着身畔的斯逸男子朗声念道——
“父子恩,夫妇从,兄则友,弟则恭……”小女娃抬起乌黑灿亮的大眼,望着眼前那温朗潇洒的斯文男子道,“阿爹,什么是父子恩?夫妇从?”
那男子宠爱地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昭阳儿,父子恩的意思就是说父母和孩子之间要注重相互的恩情亲情;夫妇从的意思就是既然有缘结发为夫妻,夫妇两人就要相随相从……”
他话声未落,颈上的头颅突然自身躯掉落,飞溅的血花一朵朵开在雪白的衣襟上,落地的头颅以无奈的表情望着那小女孩儿,眼睛大睁,嘴唇大张,却吐不出一个痛字……
狰狞的黑暗,掐住了她的脖子,她在梦魇里挣扎着叫不出声,昏昏闷闷像要被拖入无底的深洞。
君昭阳从梦中惊喊着醒了过来,冷汗浸透全身。
她昏昏沉沉地望着四周,紫玉云气帐,珊瑚屏架,沉香炉,夜明珠……她想起来了,这儿是凤凰殿的内苑寝宫。
她的叫声惊醒了沉睡中的凤翔皇子,他寤寐醒来,见到君昭阳一脸惊恐的表情,慵沉沉将她拥入怀中,睡意浓厚的嗓音低哑而诱人:“怎么了?做噩梦了?”
君昭阳偎在他温暖的怀中,吸嗅着他身上特殊而暖荡的暗香,一颗惊惶失措的心终于渐渐宁定了下来。
宁定之后,却浮上更深的悲哀。她与他之间的仇恨是始终存在而不能改变的事实,而她却堕落在他的怀抱里,如此沉溺而无力自拔。
“我,梦见了阿爹……”她软弱而忧伤地说,泪水悄悄滑落了面颊。
凤翔皇子眼里闪过一抹奇异的神采,欲言却又止。
就算告诉她君之谦是自尽的又如何?终究是他下了一封亲笔密函逼死君之谦,虽非他亲自动手,但和他亲手杀的又有什么两样。
一个翻身,将君昭阳压倒在枕上,他吻上了她的发、她的唇。
“不,不要……”君昭阳侧头躲避着他的吻,却躲不过他浓冽的气息和亲呢的温存,她拒绝的声音是如此软弱无力,连自己也说服不了,又如何说服得了他?
他的唇在她细腻雪滑的肌肤上蜿蜒,从柔嫩如花的面颊滑落修长光洁的颈项,落在她颈间激烈跳动的脉搏之上。
“你和我之间,也许并没有如你所想象的那般深仇大恨,很多事是你无法预料得到的。”他狂野的气息吹在她颈畔、耳间,“有时候恩与仇、爱与恨,很难分得清。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是绝对的——昭阳,你恨我也好、想报仇也罢,可你永远也别想要逃开我们之间的牵绊。你注定要与我同生,与我相依。”
君昭阳意识昏沉,身子在他邪恶而高超的挑逗之下热烈地燃烧了起来,她喉间逸出娇吟,不自禁地拱起身躯,在他的抚弄吮吻中辗转喘息着。
“昭阳,你要记住——”他如歌如吟地低喃,“既然给了你我的信任,就绝不会负你。这一生,我永不负你!”
君昭阳的心如擂鼓般,怦怦震跳起来。在甜蜜中却又带着难以言喻的心酸与疼痛。
和他之间,仿佛有着一经焚烧便不能止的热情。总是在欢情缠绵过后陷入更罪恶自责的清醒懊悔之中,他和她之间的爱恋纠缠,见不得光。
两人沉陷在如胶似漆的晃荡和缠绵之中,像绝望地走在暗路之上,只有黑夜,没有白天……
激情过后,凤翔皇子深深地注视着因过度疲累而昏昏睡去的君昭阳,在她汗湿的鬓发间印下一吻,起身着衣,离开了内苑。
☆ ☆ ☆
琼苑,如白玉般的琼花纷纷飘坠。
风竹亭中,凤翔皇子独坐饮酒,神色间若有所思。
“六皇爷果然准时赴约,教本贵妃好惊喜啊!”玉佩叮当声中,宝妃款款摆摆地走进了四周覆满紫色纱缦的风竹亭,笑盈盈地在他对面的软椅上坐了下来,“独饮岂不是无趣?让我来陪六皇爷喝一杯吧!”
凤翔皇子眼角轻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找我来,不是为了与我喝酒的吧?”他扬扬手中的簪花小笺懒懒道,“你派人送来这封密笺,说有要事与我相商,事关君昭阳生死——这可真是令本皇爷不明白了,昭阳不过是本皇爷从宫外看上眼带回来的乡下姑娘,在这宫中,一没与人结怨,二不与人结仇,会有什么足以威胁到她的生死大事呢?”
宝贵妃掩唇娇笑:“六皇爷,瞒人瞒不识,我认识了你这么多年,在我面前,你又何必作戏呢?”
她拿起酒壶,替自己斟了一杯暖酒:“君昭阳的身份来历,你和我一样清楚,又何必佯作不知?”她擎起酒杯,慢吞吞地啜了一口笑道,“她是已伏诛的扬州知府君之谦之女,贵为知府千金,怎么会是什么乡下姑娘呢?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当日冒充无锡秀女秦婉仪入官刺杀皇上的人也是她——这么一个各地官府通令追缉的钦命要犯。六皇爷您自个儿说说,在这宫中有没有足以威胁到她的生死大事?”
凤翔皇子唇畔勾起一抹慵懒轻魅的笑容,眼神中流过变幻莫测的褐光。
“那又如何?你以为你掌握到了这个秘密就可以威胁我?你以为我会在乎她的生死吗?”他轻轻幽幽地笑了,“宝儿啊宝儿,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应该明白我是最讨厌被威胁的了。我女人这么多,又岂会在乎区区一个君昭阳?如果她真是钦命要犯,你尽可以把她交出去无妨,只是我紧接而来的报复,你未必受得住啊!”
宝贵妃打了一个寒噤,明白凤翔皇子真的翻起脸手段是多么地残酷与无情,在他永远含情若笑的俊魅中,其实隐藏着绝对的冷酷与铁石心肠。对付人时从不会心慈手软。
一旦被他视若仇寇,就注定永无翻身之日了。
“如果你真不在乎君昭阳的生死,今日就不会来赴约了。”宝贵妃绽开一抹悲哀的笑容,眼神中有着豁出去般的决,“我也知道激怒你的下场,可我已被逼到了绝路,只能放手一搏——我绝不把你让给君昭阳!”
凤翔皇子轻啜一口暖酒,冷冷笑道:“我不知道我何时成了你的东西,要由得你来让或不让?”
望着他那笑容中的无情与傲慢,宝妃心中涌上一股恨意,他从不会用这副冷面孔对待君昭阳。
“我知道你对我无情,可你要知道,无情足以酿成遗憾!”宝妃凄凄冷冷地笑,“不要忘记我手中握着的,除了君昭阳的身份之秘外,还有你的雄图霸业,你也要我一并揭穿吗?你的性命、二十万义军的身家性命,还有百姓江山,你多年来苦心筹划的大局,全要因为君昭阳而毁于一旦吗?”
凤翔皇子优雅而从容地微笑,眼中却闪过一抹淡淡的杀机,轻浅到让人看不出来:“我就知道动了情的女人最容易误事,当初我不该让你参与这件大事的。”
“当初你让我参与大事,是因为你知道我对你死心塌地,绝不会出卖你。你也很聪明地装作不知道我的心意,让我永远对你抱着一丝希望,希望我在为你付出一切、牺牲一切之后可以让你回头看我一眼。”宝妃悲哀地笑,“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爱上君昭阳,毁了我的希望!如果你永远游戏于花丛之间,回旋在众多女人之间,那我可以不在乎,因为我知道你对任何人都没有真心,虽然我得不到你,但也没有任何女人可以得到你……我以为我可以一辈子这样过下去,可你竟然、竟然对君昭阳动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