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激情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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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有个不速之客。"他喃喃说道,险些站不稳。

  "先生,请你坐下。"美雅低声说道,急急走开将蜡烛放在盥洗台上。"我先替你包扎,然后去请大夫——"'

  "不要找大夫。"蓝道厉声打断她,往椅子上一倒。这件事要是泄漏出去,势必会招惹议论,使事态更形复杂。"伤口不深,只是划伤而已。"

  "可是你应该-一"

  "答应我你会守口如瓶,"他粗声说道,感觉伤口的灼热已扩散至体内。"不然我会想办法…"

  "好的,先生。"美雅急忙插嘴,端着一盆水和布条来到他身边。"请你把衬衫解开。"他怀疑地端详她,正想开口询问这样岂不是会令她感到尴尬,没想到她却脱了他一眼。"我不会晕倒的,先生。"

  蓝道抿起嘴唇,艰难地除下染血的衣服。他棕褐的肌肉在烛光下闪亮。

  "不过,你会脸红至死。"他喃喃说道,在她将一块湿布覆上裂开的伤口时,忍住一声恶咒。

  "你要不要喝杯酒,先生,有威士忌——"

  "不用。"

  停了一会儿之后,美雅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有人来抢劫?"

  蓝道点点头,一绺湿发落到额前。

  "有人想把小姐从我身边抢走。"他说道,语气如火一般干烈。美雅两道眉毛皱在一起,不过她很聪明地没再继续追问,只掀起布来检视伤处。她这种实事求是的态度使蓝道觉得有趣,因为他认为她应该不习惯见到血……或是男人裸露的胸膛。他有几个问题已到了嘴边,但既然她尊重他的隐私,他也该尊重她的。他的眼神中闪着感激,接过一大块干布按在身侧。

  "我要下去拿些药膏上来给你包扎。"她说完便像个鬼影般走出了房间。

  伤势并不严重,而且愈合奇速。蓝道只顾着担心若薇,几乎忘记自己受伤这回事。在接下来的两天,他开始相信,自己从前做的坏事,现在要遭报应了。他不知道不省人事的若薇是否在受苦,但是他每一回看她,注意到她嘴唇干裂,骨架越来越突出便难过不已,然而却又忍不住不看她。除了床上纹风不动的娇小身形,他几乎已感觉不到其他的事物了。要不是美雅坚持,他根本不会去吃东西。除非实在支持不住,他也不会睡着,大部分时间,他只坐在那里望着她。

  第三天日落时分,蓝道坐在若薇床沿,手覆上她的臀部,用占有性的目光梭巡她的五官。

  "小花儿,"他说道,苦笑着。"我从未想到一个女人会有使我崩溃的力量,而你就是我的致命伤。"他低下头,话声重浊不稳。"别抛下我一个人。"他低语。

  他以为自己看见她的眼睑掀动了一下。他僵住不动,凝视她的脸庞,心开始越跳越快。她的眼睫毛奇迹似地扇了扇,唇间逸出一声呻吟。蓝道屏住呼吸,又靠近一些。他柔声对她喃喃低语,蜡像般的表情开始自她脸上褪去。她缓缓苏醒过来,脉搏也变强了。这种努力的过程似乎让她觉得很痛苦,若薇呻吟着睁开眼睛,泪水润泽了她干涩的眼眸。她困惑地扫了蓝道一眼,润润干裂的唇瓣,想说话但却发不出声音来。"没事了,"他说道,伸手将一只枕头塞到她头下,眼神饥渴地吞噬着她。他撑住她的颈背,这个动作坚定温柔,充满占有的意味。"一切都不会有问题。"

  美雅端着盘子走进来,当她看见蓝道时,一脸惊异的脸色。他严厉的表情已转化成一种奇异的平静,忧愁似乎都已消失了。

  "她醒了。"他说道,美雅露出灿烂的笑容。

  "哦!我真高兴!我真……"她不知该如何表达,情绪激动之下她本能地抓住他的手,然后又困惑地止住。蓝道对她笑笑,突然出其不意地用力在她面颊上印下感激的一吻。

  "你去弄些汤和开水来吧,要快点。"

  美雅瞪大眼睛转身急忙走下甬道。这一吻是出于感激,而非激情,但她依然能感到他的嘴唇贴着她肌肤时的轻颤,她没有当场倒地死去真是个奇迹。美雅虽不是个敏感的女孩,但蓝道仍然让她心动不已。贵族应该是懒散而遥不可及的,他全身却有一股世俗、性感的特质,和他的身分地位极不协调。她是看在他的分上才希望若薇快点好起来,因为他看着小姐的样子,好像她就是太阳之所以起落的原因。美雅并非年轻到不解人事,在她看到的时候,她知道什么是真爱,因为她自己的世界里缺乏爱情。

  若薇无精打采地酸饮一杯水,然后把杯子还给美雅,她靠回枕头的时候,脸都变白了。

  "我想你今天没办法下床了。"美雅宣称,口气很实际,有时这种话出于她这小女孩之口实在可笑。

  "我想你说得对。"若说道,叹息一声闭上眼睛。她的四肢沉重,她怀疑自己还会不会有力气起床。除了睡觉以外,她好像什么事也无法做。

  "别放松得那么快,"蓝道不带感情地说,她听见碗盘的声音。"你还得多吃一点。"

  "不要,"若薇无力地坚持,设法撑开眼皮,深恶痛绝地盯着他。如果他无视于她的胃口,硬把汤灌下她喉咙的话,她非呕吐不可。"我不要再喝果汁或汤了。"

  "那你要吃什么呢?"他坚持,似乎已对她失去耐性了。她想到食物便恶心,拒绝回答,蓝道转向美雅。"也许来个蛋和一些土司——"他开口说道,若薇毫不客气地打断他,费力抬起头。

  "你自己为什么不吃?你比我还需要食物!"他好像比从前更具权威,比她印象中瘦了些,皮肤也白了点,满面于思。他突然对她皱起眉头,觉得自己被关在这小房间和疾病的气氛里了。若薇醒来以后这几天,都是如此死气沉沉地,甚至没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好怀念地去那个若薇,他想抱她,看她笑着吻他,而他所面对的却是自己所渴望的那女人的影子。蓝道从前是伦敦逍遥自在的单身汉,现在居然觉得自己很寂寞。他虽然挣扎着要保持冷静,但体内某种东西却爆发了。

  "我才需要吃东西?"他用危险的低沉语气重复,大步走到盥洗台旁边,取过一面小小的手镜。"至少我看起来不像是一副该死的骷髅!你打算饿死自己吗?你以为那样一来我就会更加内疚?你看看自己!"她把镜子塞给她,若薇看见自己的映象,屏住了呼吸。她苍白得像石膏,形容枯槁,眼窝深陷。她脸上唯一的色彩是来自眼睛,在憔悴的面容上显得惊人的大而蓝。在模糊的视线下,她觉得自己看到的是一个老太婆。

  "把它拿走,让我一个人静静。"若薇自喉间说道,在一开始的震惊过去后,自怜已完全征服她。她抬头望着蓝道莫测高深的表情,不知如何是好,便哭了起来。蓝道诅咒一声,把镜子甩开,在床沿坐下,将她揽人怀中。她哭得发抖,他轻轻摇着她,火气慢慢不见了。

  "小薇,别哭了。我不是想惹你哭的。"他在她耳边低语。"可是你不能让顽固毁了自己。"他好言好语地哄她,但她仍然哭得很厉害。

  不幸的是悲伤似乎具有传染性。美雅双眼圆睁盯着若薇,然后不知怎地用手蒙住脸,哭得一塌糊涂。她站在屋角,像个受罚的小孩子,哭得和若薇一样大声。反正她不是受到若薇影响,就是回想起过去的悲剧,一发不可收拾。"美雅,你——哦,见鬼了!"蓝道喃喃低语,这么小的一个房间里,居然有两个哭得唏哩哗啦的女人,实在让他手足无措。处身于这种滑稽的状况,差点让他忍不住大笑。

  现在情况已经很清楚,他们不能再待在旅馆了。这里太危险了:第一,若薇极易遭到别人的毒手;第二,身体状况不好的人很可能染上城中目前正流行的热症,一旦罹患以后,会有什么结果就很难说了。一阵深沉而原始的冲动占据了他,他想躲起来,逃到一个安全的避难所里。他的祖先也曾感觉到这种冲动,而最后他们是在邓戈城堡中寻到解脱的。

  他心中某个角落立刻对返回城堡一事提出异议,他用清明的理智与其相抗。邓戈城堡是座古老的军事要塞,坚固安全,周围是绵延数里的空地,有人接近很难不被发现。堡中佣人不多,但保持得很清洁,而且富丽堂皇,更何况它位于乡间,是让若薇休养的理想地点。那里有新鲜的食物和充足的阳光,更有座花园可供漫步。

  "看来这里已经不能待了,"蓝道冷然说道,若薇趴在他肩上点点头。她觉得虚弱且忧郁,一点也不像她自己了。"美雅,你出来。第二个抽屉里有手帕——替若薇拿一条,你自己也拿一条。"蓝道接过白手帕,捂住若薇的鼻子。"我们明天早上出发,到不列塔尼的城堡去。那里很安静,而且景致和巴黎大异其趣。我希望你今晚把小姐所有的东西收拾好,美雅。"小女侍点点头,用手帕擦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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