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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开始慢跑,由于穿的不是慢跑鞋,所以跑在坚硬的柏油路上对脚部的冲击很大。

  「我们要一路跑到尼斯去吗?」她在跑了约一公里半时问。

  「不,我们要偷辆车代步。」

  「什么时候?」

  「找到车的时候。」

  她努力调整步伐使脚比较舒服,努力把心思集中在目前。遭追杀时,专心一点也不难。但现在没有立即的威胁了,她就无法阻止思路转向在陆义办公室发生的事。也许那是不可避免的,因为她在温法蓝的书房第一眼看到强恩时,就受到他的吸引。每一次的碰触,每一次的共舞和每一次的接吻,都使她的期待之情越涨越高而濒临爆发,她很奇怪自己竟然没有在他舔她时就达到高潮。

  但愿事情不是以那种方式发生的。但愿他是在跟她做爱,而不是为了掩饰任务而作戏。对她来说,彼此的肉体结合是件意义非凡的事。对他来说,那只是任务而已。

  也许令她伤心的就是这一点。她希望自己对他的意义不只是另一件任务,不只是另一种达到目的的手段。她害怕……天哪!她害怕自己是爱上他了。

  只有超级大傻瓜才会爱上麦强恩。

  爱上经常出远门或在危险中打滚的男人是一回事。警察、消防队员、铁道员、油井钻探人员,他们的工作都很危险,也都长时间不在家。但至少他们都活在阳光下,至少他们的人生是真实的。强恩却永远在出任务,永远在扮演另一个人。她永远不会知道他是生是死,或者就算活着还会不会回来。

  她不能那样爱一个人。她不能那样过生活。

  「有车。」他说,抓住她的手臂拉她离开道路。「趴下。」汽车的灯光在黑暗中朝他们疾驶而来。

  她趴在草丛里,强恩趴在她和道路之间。汽车呼啸而过。

  他们缓缓坐起来。停止跑步后,她才感觉到她的脚和腿有多痛。她伸手按摩小腿。「也许打赤脚会比穿这种鞋子好。」

  「泥土地也许,柏油路则不然。」

  她的脚快被凉鞋系带磨出水泡来了,她把系带放松一格。「我这里有点麻烦。」

  他蹲在她身旁。「水泡?」

  「还没有,但快了。」

  「好吧,不再用跑的了。我们必须在今晚弄到交通工具,因为白天徒步很容易被发现。我本来想到远一点的地方再下手偷车的,但这也是莫可奈何的事。」

  「有什么差别吗?」

  「如果有车在等于是陆义家后院的地方被偷,妳想他不会听说而猜出车是我们偷的吗?到时他就会知道我们开的是哪种车而派人追踪我们。」

  她叹口气。「那么我们用走的。」

  他轻轻握住她的脚。「那恐怕也行不通。我们很快就会遇到农场或村庄,我会在那里弄到代步工具,哪怕是拖吊车也行。」

  她站起来。「在那之前,我们用走的。」

   ***************

  陆义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但气的是自己而不是别人。毕竟,出卖背叛在他这一行中是常有的事,但他没有料到他竟然会被骗得这么彻底,他也没有料到这么多保全人员竟然阻止不了一辆车离开庄园。他们应该是专家,但他们的表现却令他大失所望。

  他的一个警卫死了,另一个脑震荡。海杉被人发现衣衫不整、不省人事地躺在车库地板上。海杉显然是猜中谭子企图偷庄园的车辆而遭到谭子从背后偷袭。令陆义大惑不解的是,海杉为什么在值勤时赤裸着上半身。直到他注意到嘉娜一直没有出现而派人去查看时,谜底才揭晓。嘉娜被绑在床上,一丝不挂,怒不可遏。陆义原本还在考虑是不是必须为了嘉娜受到的侮辱而杀掉海杉,但她在得知海杉受伤时流露出的焦急关切,使他确定在她卧室发生的事是你情我愿。

  陆义的客人都震惊不安,今晚的暴力事件迫使他们许多人认清陆义到底活在怎样的世界里。向朋友吹嘘他们去恶名昭彰的龙陆义家作过客是一回事,但现实的残酷却是另一回事。他们大部分人在天一亮就要离开了。

  就宴会主人而言,今晚是个大失败。就生意人而言,比大失败还惨。

  谭子和莉玫进过他的办公室。他无从想象莉玫在那里面做什么。她可能是谭子的同党,但也可能不是。走廊枪战的目击者都说法一致地表示:他粗暴地把她推来推去,最后还拖着她出去。但是,谭子在开车,朝警卫开枪的不是莉玫还会是谁?谭子有可能一边开车一边开枪,很困难,但并非不可能,何况谭子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他们在他的办公室做什么?

  门锁故障了。但在他上次离开办公室时门锁还是好的,因为他每次离开时都会习惯性地试着转动门把。

  他站在办公室里往四下瞧。谭子会对什么感兴趣?计算机,那当然。但嘉娜的计算机里没有会令谭子感兴趣的东西,而他自己的计算机资料有密码保护。

  密码。他走到书桌前面审视桌面上的东西。没有东西看起来像被翻动过,他的那本『双城记』还在原来的位置。

  但是——

  但是直觉告诉他谭子闯进了他的计算机。他不敢做乐观的假设,也不敢轻敌。他的对手显然能够任意出现和消失,能够在大众知晓前取得政府机密文件。这样的人不是靠山握有大权,就是本身握有大权。

  他非找到他们不可。他打了一通电话给里昂的有关当局,机场立刻布下了天罗地网。当他的一个观察力敏锐的手下看到车子驶离路面的痕迹,而找到那辆被丢弃的奔驰轿车时,天罗地网扩大到了租车店。

  他们现在是徒步,除非谭子偷了另一辆车。陆义打电话给当地的警方,如果有人报案车辆失窃就要立刻通知他。

  他在书桌后面坐下,手指轻敲着桌面。一般人会逃往距离最近的里昂,但正因为如此,谭子反而会往反方向逃。出人意料,乘人不备。这就像下棋一样,致胜关键在于事先预测对手可能下的每一步和拟定反制之道。

  马赛在南方,都市规模比里昂大,还有个繁忙的大型港口。距离虽然比较远,但一到那里,逃脱的机率就大幅上升。

  港口。这就是关键。谭子会由水路逃亡。

   ***************

  村子很小,道路两侧散布着不到十五户人家。强恩选中停在一座农舍前面的旧型雷诺,因为越旧型的汽车越容易使点火装置电线短路而发动。莉玫站在旁边看强恩轻轻打开车门,在仪表板下摸索点火装置。他们没有手电筒,不得不冒险让车内的灯亮着。他用小刀削掉电线的塑料鞘。

  三座农舍外的一只狗从睡梦中醒来,吠叫一声后就安静下来。没有农舍的窗户亮灯。

  「上车。」强恩低声说,要她从驾驶座车门钻进车里,以免开关前座车门制造出更多声响。她不是三岁儿童,雷诺的内部空间又小,她费了好一番工夫才爬到前座。

  强恩没有笑,但他撇嘴的模样说明他很想笑。他把电线扭在一起,引擎开始试图运转。他滑进驾驶座轻踩油门,车子在一声尖叫后发动了。他没有关车门就踩离合器切入低速档,车子在他松开离合器时开始向前跑。车子在路上跑了五十公尺后,他才关上车门。

  「几点了?」她瘫坐在座椅里间。她的脚痛得要命,她脱掉凉鞋,不在乎她可能没办法再把鞋穿上。能够坐下来实在太舒服了,她差点忍不住呻吟起来。

  他瞥一眼手表。「三点多。运气好的话,两、三个小时后才会有人发现这辆车不见了。妳何不先睡一下?」

  「我不困。」她真的不困。她累了但不困。她又饿又渴,而且真的很需要把疼痛的双脚浸泡在冷水里。

  「等肾上腺素下降时,妳很快就会睡着了。」

  「那你呢?你没有肾上腺素吗?」她粗声恶气地说,但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脾气暴躁。

  「我习惯了。」

  「我没事。」她撒谎道。她瞥他一眼。他手握方向盘,气定神闲的表情好象在周日开车出游。她看来也许也很平静,内心里却四分五裂。

  「想谈一谈吗?」

  「不想。」她惊骇地说。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不想听他叫她把那件事视为任务的一部分。她只想赶快忘掉那件事,保留一点尊严。

  「我们迟早得谈的。」

  「不用,我只想赶快忘掉。」

  他绷紧下颚,沉默片刻。「妳在气自己达到高潮,还是在气我达到高潮?」

  她想要放声尖叫。天哪!他为什么非提那个不可?「都不是。也都是。」

  「那种答案还真明确。」

  「想要明确的答案,去查字典。」他再度沉默,好象在衡量她的抗拒程度。「好吧,我们改天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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