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起眉,沉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轻咬下唇:“我瞧查姑娘是非你不嫁了,你们从小青梅竹马,理应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说真的,你不该对人家太绝情,查姑娘相貌美、性情温顺,对你又是一心一意,如果你不要她,她这一生只会为你伤心,你又怎么忍心?”
寒潼气得捏紧了拳头:“难道别人喜欢我,我就该照单全收吗?!我要哪个姑娘、不要哪个姑娘,不需要任何人帮我决定!”
“让别人有机会对你好,也是件好事。”孟清宓叹了口气。
“好什么?”寒潼握住她的双肩,“你再敢把我往别人怀里推,我就把查晟、查柔两兄妹给赶回去!你知道我的脾气,就少说话气我!”
“我真不懂我有什么好?我总是惹你生气,你这不是自找罪受吗?”
“我就是嫌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成不成?”寒潼撇撇唇,无奈又认命的模样倒教孟清宓不自禁笑了出来。他自己也觉得好笑,却叹了口气:“宓儿,你当任何人都能教我生气吗?旁人的心意我一点也不在乎,至于查柔,我也只是拿她当妹妹看待,你是不是对我有怀疑?你想要我怎么证明心意?只是你说得出,我就做得到。”
“我不是疑心你。”她轻摇螓首,美眸中透出海样深情,靠进他怀中。她是担心啊!“是我说错话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以后再也不会啦!”
寒潼搂紧了她,满怀的柔情蜜意,夕阳透过窗棂映在她苍白的病容上,心坎上的忧虑不禁又加深了一分。抬头望望天色,又到黄昏了,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时间快得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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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期盼的武林大会终于到了,孟清宓一行二十余人浩浩荡荡地前来参与盛会。众人见到传说中的宿北派女掌门,都为她的稚龄以及绝色姿容所震,本想江湖传言多有夸大之嫌,如今百闻不如一见,反觉传言也无法如实描绘她所代表的传奇。
寒潼扶着孟清宓坐下。房纪临等人这些时日见寒潼对她频献殷勤,心中大为光火。可是一向对谁都淡然平静、高不可攀的孟清宓瞧着他时,神色间居然透出温柔娇媚,也不着恼他的诸般无礼,大伙不由得都觉得别扭、难以接受,但又无置喙余地,只能忍下。
“峨嵋的定慧师太能胜武当的徐道长。”孟清宓轻声说道。他们已经观看了几场比斗,虽然重出江湖不久,但对武林中的人物却是如数家珍,眼睛瞥向场外一角,是梅萝与殷碧黛率众前来,眼睛直盯着寒潼瞧,似乎在等着他下场比武。
“武当的道长掌力浑厚,那定慧师太却是守多攻少,当真会是定慧师太胜吗?”查柔忍不住疑问,他们兄妹武功都不怎么样,瞧也瞧不出啥门道,只觉得热闹好玩。
有些武林人士听到他们的对话,也都有相同的疑问,却见孟清宓微微一笑,不再说话。两人又斗了百余招,高下渐分。高手过招,点到即止,果然是定慧师太胜。听到孟清宓说话的人忍不住对她多瞧了几眼。
几场比斗下来,宿北派没有一个人出场,登时便有人要邀孟清宓一斗。
梅萝见机不可失,立刻提议道:“宿北派的孟掌门和峨嵋派的定慧师太都是一派掌门、女中豪杰,梅萝以为各位英雄豪杰必定跟我一样,都想观看这场百年难得一见的比武。”
眼见众人附和,寒潼忍不住拧眉:“宓儿,你的毒伤未愈,不宜与人比武过招,我替你出场吧!”
孟清宓笑了笑,见定慧师太已站在场中等她。定慧虽是出家人,但性情甚是豪迈好胜,她淡淡回道:“我今日不出场是交代不过去的。你放心,除非是蒙迪,其余的我还可应付。”说罢,足尖一点轻轻一纵,飘飘地落在场中。
众人见她姿态优美宛如仙女下凡,都不禁喝起采来。
两人相互揖礼,定慧抖起拂尘朝她胸前大穴扫来,孟清宓飘身闪过,眨眼间定慧已攻出数招,她只是闪躲连剑也不拔。
“听说孟掌门的‘霓影剑法’乃是一绝,孟掌门至今仍不拔剑,可是瞧不起定慧?!”说话间,拂尘扫向孟清宓下盘,左掌隐含杀气,只待她跃起身时攻敌要害;却不料她脚尖踢向自己手腕,这下招数若使实了,便似她手送上去教她废了,千钧一发之际定慧紧急变招,心想这小姑娘倒真有两下子。
“清宓绝无轻视之意,师太武功高强,清宓佩服之至。”孟清宓淡淡笑道。
相对于定慧的凝神抢攻,她则显得悠闲自在。三十招一过,旁人还看不出胜负,但定慧却发现这小姑娘不拔剑已使她处处受制,她的每一招攻势总像将自身的弱点送给对方利用一般,迫使她招数用到一半就得变招,至今摸不到她一根头发!这般下去,万一她还没拔剑自己就输了,岂非难看得很?
仿佛知道了她的心思,孟清宓突然笑道:“师太,得罪了。”
“霜虹宝剑”离鞘,霎时间幻起漫天虹彩,众人只觉眼花撩乱,景象至美,定慧师太却是暗暗叫苦,突地手臂一阵剧痛,拂尘脱手,孟清宓已飘然后退,宝剑回鞘,作揖道:“承让了。”
定慧脸色惨白,知道她是用剑身拍在自己的手臂上,若是一剑砍将下来,此时她已成了残疾。两人的武功实在相距太远,若非为了她的脸面,孟清宓也毋需陪她过这么多招才拔剑,实已竭力顾全她的尊严。“孟姑娘武艺高强,定慧佩服。”这几句话说得十分诚恳,众人这才从惊愕中醒来,响起如雷掌声,再也不怀疑孟清宓的实力。
第八章
“你居然还能活到现在,我倒要看看你还剩几成功力跟我拼。”声音自人群中传来,一个壮硕的身形纵入场中。
宿北派瞧见此人都是一阵骚动,众人眼见孟清宓武功卓绝,想不到还有人敢出面挑战,全都起了莫大兴趣。
他,正是寒潼遍寻不着的韩雄!寒潼脸色铁青,若非孟清宓此刻在场中,他尊重她的决定,此刻已经飞身上前将他生擒活捉,绝不让他死得太痛快!
孟清宓俏脸冷凝,能出名的场合果然少不了他。“你胆子不小,今日宿北派要在天下英雄面前清理门户,虽是家丑外扬,却也顾不得了。”当日她中毒之后一心想生擒此人,才让他有一线生机,待要痛下杀手却为寒潼所阻,即便今时今日她剧毒缠身,要韩雄的命仍是易如反掌。
“我就不信你中毒之后不死,还能保住几成武功!”长剑一指,就要动手。
“你还不配跟我比试。”她冷声哼道,有意让宿北派下任掌门闯出名号,转身对房纪临扬声说:“房师兄,宿北派的叛徒就交给你了,正好给你新练的剑法试招。”
房纪临领命而入,擦身而过时,孟清宓低声吩咐:“不用留活口。”
他微微一怔,但心想是她怕两人功力相若,不要他有所顾忌,心下一定。同门师兄弟转瞬间过起招来,两人同门练剑,对对方的武功都了若指掌,但韩雄没料到房纪临近来武功大进,又得孟清宓指点剑法,已不可同日而语,各路英雄瞧着宿北派精妙的武功,心中都甚是惊骇!
韩雄长剑被震飞,几乎在同一时间,房纪临剑尖刺人他的胸口。韩雄不敢置信地看着胸前的长剑,不久前武功还稍逊自己的师弟居然轻易地胜过他!他身子往后仰倒,头一偏,死不瞑目的眼睛正对着孟清宓。
“为何要杀他?让他死得这般容易,岂非太便宜了吗?”寒潼忿忿不平,“还有,飞仙散的解药也还没着落,若他没带在身边,我们又要到哪里找去?”
孟清宓握住了他的手,她要房纪临杀他,就是怕他在寒潼面前多嘴。“咱们有查公子这个神医在,早已不需要他了,现在清理门户能让房师兄出名,又解决一个心腹大患,岂非一举两得?你别气恼了。”
众人见美若天仙的孟清宓跟个无名小卒这般亲密,都不禁大叹他艳福不浅。这个俊朗的小白脸除了靠那张脸赢得美人心之外,不知还有何手腕,有机会倒要请教请教。
场中继续比斗,但突然有批不速之客浩浩荡荡地前来,有人认出是龙虎堂的人,纷纷怒喝,一言不合各路英雄便跟龙虎堂动上了手。其中一人身形瘦长,举手便伤了许多人,武林正道多人受伤挂彩。那人突然扬声笑道:“这武林大会争的是武林盟主,可不是来打群架的,你们这算哪门子待客之道?”
“武林大会并未邀请龙虎堂参加,不请自来就是捣乱!”
“邪门歪道,不需要跟他们客气!”
纷乱的呼喝此起彼落,那人发出一阵长啸,将嘈杂的声音压了下去,震得众人耳膜刺痛,终于安静了下来。他眼睛扫过众人,最后停在孟清宓脸上,闪过一丝惊艳赞赏,“就是你这小妞打伤了我二弟尤虎,杀了我三弟尤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