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态度,他的话语令她失望到了极点,一颗原本充满期待与愉悦的心急速地往下沉,一股深沉的失望随之转变成强烈的愤怒,他为什么要如此对待她?难道他关心的只是她的成绩吗?
瑾沛愤怒地起身,“做何解释!我为什么要解释?进步又如何?退步又如何?对我又有什么意义?读书又是为了什么?不要了!我不要了!”
她从口袋中拿出了一样东西,身体一个回旋,猛力掷出,那物品破窗而出,落在屋外草地上。是那金牌,没有他的欣赏,任何成就都不具有意义,她到现在才发觉。
风从窗上吹入,拂过对视着的两人,却拂不去那股僵滞的气氛,君蔚一向自认为包容力高于一股人,尤其是对小刺猬,如今为河变得如此器量狭窄,近一个月来不肯跟她好好地说句话?他究竟在气什么?然而她方才的活却狠狠地刺伤了他,刺伴随了他那颗从不准许任何人伤害的心,为什么会这样?
“你说不要了是什么意思?"他语气异常地平静。
“我不要再继续这种生活了!莫名其妙地开始读书,然后莫名其妙地上了高中,接着又要莫名其妙地上大学,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接受这种安排?为什么我该为成绩跳出十名之外而做解释?"瑾沛负气地大吼,以往这些念头只是模模糊糊地闪过脑海。如今在争吵之际竟然如此清晰地脱口而出。
“很好,我教了你这么久,你居然连自己读书的目的为何都弄不清楚,这种书你不读也罢!今天我承认自己彻底失败了,既然你决定不要再继续这种生活,那我也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你要过什么随你!"君蔚终于无法克制地流露出愠怒之色。
瑾沛僵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抬级上楼,不久又看着他提着背包冷然地下楼,她蓦然惊觉他要离开,而这一离开很可能是永不相见,这个认知令她一阵恐慌,看着他打开大门,她已然不知所措。
在踏出门口的那一刻,他回头了,望进了她慌乱痛苦的眼眸,心中感到一阵揪疼,清楚地明白自己在如何地折磨她,她原就叛逆。早已随太多失去为何他还要跟她计较并拿她的弱点来攻击她?为何他就不能一加以往地一笑置之?
君蔚放下背包,无法自制地走到她面前揽她入怀,她的额抵着他的胸膛,双手紧抓着他的衣服,像在汪洋大海中紧抓往浮木一般,千万种情绪冲击着却仍是哭不出来,是习惯压抑了吧!
"我道歉……你别走……”声音越过她喉头的硬块淮挤而出,却是她最真切的话。
君蔚的心又是一缩,骄傲,冷漠的她居然向他道歉。居然要求他别走?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妄想的,而今她说了,他却一点欢喜之情都没有,反而自责得要命,他宁愿看到原来的小刺猬,而不要她说如此沉痛的话,显得如此楚楚可怜,然而他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我答应你以后会好好用功读书,我再也不溜冰了,行吗?"她看着他,急切地问,终于明白了一个人之所以被支配是自己愿意被支配,而可悲的是她发觉自己确实是愿意受他支配的,曾有的反抗最后只会导向这种结果,连尊严都保不往,不过她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君蔚看着焦虑却始终连该然欲位都不曾有的她,“够了!别说了!我不会离开的……”他忍头心中的痛楚说。老天,他究竟剥夺了她什么?他怎么会过分到让她经历这种过程?他想再多说一些话安慰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瑾沛终于放了心,慢慢地小刺猬应有的态度。神色又重回她的脸上,她毅然地允诺道:“我言出必行。”提起了溜冰鞋袋,她往仓库走去,将袋子往里头一丢,重新关上仓库的门,心中闪过一丝痛楚,她坚定地告诉自己:决定了就不要再后悔。
君蔚默默地看着她做这种事、,叹口气说道:“走吧,帮我整理房间,刚刚被我弄得好乱。”
那天离开时,君蔚特地绕到窗外的草地,看清了被瑾沛扔出窗外的东西,他将它拾起紧握在手中许久,而后收进背包。从此之后,两人恢复往昔的相处态度,仿佛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只是瑾沛变得更加用功,而君蔚呢?谁也看不出来他有什么不同,除了他自己之外……
数日后,君蔚见到一名少年在夏家铁门外张望徘徊,依稀是那日来找瑾沛的男同学。
“你有什么事吗?”君蔚以一贯温文的态度询问,好个阳光般开朗的大男孩,近看更觉得英俊。
“呢……我找夏瑾沛,请问她在吗?"彭霄磊问道。
“她应该在家,需要我帮你叫她吗?”
“不……不用了,刚才我吹过口哨.那是我们的暗号,她若要出来早出来了,我只是拿照片来给她,麻烦你帮我转交给她好下”君蔚接过装照片的袋子,微笑道:“我会帮你交给她,还有其他的事吗?”
“没有了,谢谢你,我走了。”彭霄磊跨上机车,走了。
君蔚连迸屋边翻看着照片,是溜冰中的瑾沛,虽然脸上仍旧没有一丝笑容,但那专注的模样显得神采飞扬,拍照的人成功地捕捉到了她的神韵,连他看了都不禁为之着迷。
他敲门进入瑾沛的房间,见她正在看书。
“刚才有同学来找你。”
“我知道。”
“知道为什么不下去见他?”
“不知道要跟他说些什么。”彭霄磊这些日子净问她关于溜冰的事,而那正是她极力要淡忘的,她要彻底忘掉溜冰的感觉。
君蔚没再追问下去,“他拿了一叠照片来要我交给你;我看过了。拍得很不错。”
“他学过摄影。”瑾沛随口应遭,顿了顿又说:“那些照片我不要.麻烦你把它们丢了。”
君蔚不禁挑了挑眉,不要?她甚至连看都没看,或许她早已知道照片内容是什么,但是她为何不要?怕触景伤情?一股罪恶感又涌上心头,但他故意不去理会。“嗯,好。”
他收好照片,叮咛她活动一下后就要开始上课了,心中却不自觉地想着一个问题,小刺猬究竟和那男孩熟抢到什么程度?会不会是男女朋友……不会吧?!他暗自摇头,甩去令他不舒服的想法。
第六章
匆匆两年已过,君蔚一路陪她经过那段焦头烂额的大学联考,如今瑾沛已是一所国立大学企管系级的学生,为何读企管呢?
因为君蔚说她得接管夏敖贤的公司所以做此建议,其实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兴趣是什么,他既然这么说,她就读,心中觉得追随他的脚步令她感到踏实。
君蔚在她考完联考后不久便入伍当兵了,在军中当预官,有兵可以管、有假可以休,倒也轻松惬意。他答应夏敖贤退伍后进公司帮忙,当兵期间的假日偶尔也会去帮帮夏敖贤,但大部分假日时间都是回家居多,反正瑾沛已经考上大学了,毋需再聘任家庭教师,他也没道理再往夏家跑。再说,这些年来一直没什么时间陪家人和女朋友,当兵两年对他来说就像是休假似的,他这辈子也好像从没如此轻松过。
这一天,君蔚去接涵芬到程家用晚餐,才一进门便见君焕匆忙忙地提着大包小包要出门.君蔚微感诧异地问道:“怎么,今天是周末你还要出去啊?你好像没有几个周末是待在家里的。”
君蔚一向很忙,不太清楚家中成员的作息,尤其是瑾沛念高中的那段日子,他几乎都待在夏家,所以弟弟周末都做何安排他反而是在当兵之后才注意到的。
“没办法,今天社团有个大活动,我是主办人之一,要早点到才行,我先走了。”
君焕口中说着话人也没闲着,说到最后一句时人已在门外了。
“路上小心点——”张芬芳从厨房里跑出来叮咛道,语声被他的关门声响截断。她看了君蔚和涵芬一眼,笑道:“你们到啦!晚餐还要再等一下,你们先聊聊吧。”
“妈,君焕的社团活动一直都这么忙吗?"君蔚在大学时代没时间参加社团,但见弟弟忙成这样似乎也觉得不大合理。
“是啊,他说他们那种服务怀社团活动很多,需要花很多时间在上面,都大三了还不知道要多花点时间在课业上,真拿他没办法。”
君蔚笑了笑,弟弟的大学生活跟他差得可真远。
“文翎呢?在读书?"涵芬问道,自从见过君蔚的家人之后,她发觉君蔚的妹妹对她颇有敌意,她委实不明所以,但仍致力改善关系,基本上她已认定君蔚是她未来的伴侣了。
“是啊,联考快到了,压力好像挺大的。”张芬芳边走回厨房边说,"哦,对了,君蔚,夏先生来过一通电话,说你今天如果有空就过去帮他弄点资料,他待会要去台中,有点忙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