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缓缓靠近嘴巴,浅尝了一口手中的蛋糕残渣。
苦的,她一向不喜欢苦的东西。
但是黑森林蛋糕本来就是有点苦苦的。
那为什么她会买呢?
因为他喜欢……
想着,她眼泪又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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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范海文打开门,屋内很安静,让他觉得有点不对劲。
瞄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现在才十点多,她应该不会那么早睡才对,他还买了消夜呢,是她喜欢的速食,他特地开车绕路去买的。
客厅的电视还开着,而他的小美人在沙发上睡着了,想必又是等他等到睡着了。
范海文抱起费虹安,把她抱回房里放在床上,不打算叫醒她,她最近也很累了。
不过,他好像摸到她脸颊上湿湿的,呵!应该是又睡到流口水了。
经过餐桌,发觉餐桌上干干净净的,他想她应该又不听他的话,吃泡面了。
坐到沙发上,他打开电视,电视里传来一阵吵杂的声音,刚刚关电视时没注意到,她什么时候喜欢看这种没什么格调的综艺节目了?
桌上摆着报纸,他一时兴起便拿起来看。
报纸一拿起来,才发现下头有一条啃了四分之一的法国面包,他的眉头高高的蹙起,她晚餐该不会只吃这个吧?
这样跟吃泡面有什么两样?
明天早上起来一定要好好训她一顿,他暗自想着。
才差四岁而已,他却觉得自己身边不是多了一个女伴,而是一个女儿。
他也发觉自己越来越唠叨,像个老头子似的。
他是觉得还好啦!反正被念的又不是自己,所以不觉得烦,但是不知道她会有什么感觉?
又多了个爸爸?不会吧!范海文衷心希望不会。
银行里的同事总是戏称他为冰山王子,因为他是所有同事里,外表看起来比较体面的一个,至于为什么前面加上个冰山,这就令他百思不解了。
而费虹安则是白马王子、白马王子的叫他,同时也命令他要称她为白雪公主。
问她为什么,她很无厘头的回道:“因为你是白马王子啊!”
这是什么答案?
对于她老是喜欢给他乱取一些有的没的称呼,他很宽宏大量的不和她计较,事实上,他还挺喜欢她叫他白马王子时看起来亮晶晶的眼神。
当他独自一人解决完两人份的速食,他觉得有点反胃,因为他本来就不喜欢吃这类的食物。
把桌上的垃圾收拾干净后,发觉摆在客厅的小垃圾桶无法容下这一袋垃圾,他只好拿着纸袋转往厨房的大垃圾桶。
一打开大垃圾桶,他发现里头的垃圾竟然多到几近满出来的地步。不是昨天傍晚才倒的吗?
今天两个人都出去上班,没道理会制造那么多的垃圾。
绝对不是自己,难不成是……他望了望房门口。
交往了三年,同居近一年,他深深了解费虹安的个性,她是那种绝对不会进厨房的女人。
她不可能忽然心血来潮学习料理,也不会像其他女人一样,为了自己的另一半而下厨。好在他对做菜这门工夫还算擅长至少比她行多了,以致他们不用天天吃外食。
范海文蹲在垃圾桶前,做出自已从来没想过会做的事情——检查垃圾。
他看到一包绑得很紧的塑胶袋,上面的字样清清楚楚的印着一家中高价位西餐馆的Mark,他记得他们最近并没有去那家店啊。
他拎起袋子,沉甸甸的,里面的东西……他打开了袋子,发现是混在一起的义大利面和海鲜浓汤,且没有令人作呕的酸臭味,应该是今天才买的。
他把袋子放到一旁,看到下面又有个绑好的袋子,一看,是冷盘,她是什么时候买的?全都是他爱吃的口味,可是她却全把它丢了。
她虽然常做些无聊的事,但还不至于到会浪费食物的地步。
范海文拿起袋子,发现袋子的下面沾了些黑黑的东西。
接着,他看到了一个压碎的保丽龙盒,还有……稀烂变型的黑森林蛋糕!
他脑中忽然闪过一道光——今天是她的生日!
大约两个礼拜前费虹安就已经跟他提醒了,他那时却没放在心上。
看着地面上一袋一袋的东西,他心疼的想像着她由期待转为失望的小脸。
他没有赶回来和她庆祝生日,甚至连礼物都忘了买!
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钟,已经一点多了,现在即使要出去买也来不及了。
想起那时候轻触她脸颊所碰到的液体,原来那不是口水,是泪水,想起桌上那个只啃了四分之一的法国面包,再低头看看这一堆食物。
范海文忽然憎恨起自己来,交往了三年,他从来没看她哭过。
他们有吵过架,通常都是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例如咖啡杯的颜色,他喜欢蓝色,而她喜欢红色,两个人就在精品店内起了小小的争执,最后是挑了蓝色和红色交杂的条纹对杯了事。
床单也是,沙发也是,可是他们从来没为这种小事而真正生气过。
如今,他却摆了忘了她生日的大乌龙,而且还是在她一而再的提醒下。
他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看看明天的情况吧!明天是周六,也许他可以带她去哪里逛逛,然后再偷偷买一份礼物送她,骗她说是今天故意先不告诉她的。
好吧!希望他的小美人是那种容易妥协的女人。
第六章
“你起来啦,”范海文回过头,看了眼睡眼惺忪的费虹安,对她微笑了下,继续做着他的早餐。
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他就和平常一样,早起做两人份的早餐。可是在她的感觉里,却多了那么一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应该是她多心吧!他应该不会发现,毕竟,她昨天就把东西全都收拾干净了。
她瞄了眼他身边的垃圾桶,盖子是盖上的。
不一会儿,他做好了早餐,两人一起吃着香喷喷的煎蛋,喝着热呼呼的咸粥,安安静静的都没说话。
她尽量不去对上他的眼睛,怕自己会忍不住哭着指控他为什么忘了她的生日,所以索性不说话,不说话就可以不用看他了吧!
“待会儿我们去那边逛逛吧,昨天听同事说有一家……”范海文放下碗筷,准备找些话题,却被费虹安打断。
“我等一下要出去。”她冷淡的说。
“去哪里?”他下意识的问。
怔了一下,她一时想不出妥当的藉口,好一会儿,才唯唯诺诺的说:“昨天泥巴打电话来,找我出去逛逛,我们好久没聚聚了。”
“那我送你去好了,我也好久没看到她了。”他淡淡的说,镜片下锐利的眸子望着她。
“嗯……不用了,这是Women's talk,你知道的,男人不太方便。”她越说越心虚。奇怪,明明错的不是她,她在怕什么?
“是吗?”他低下头不再看她,眼底闪过一丝光芒,没忽略她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那我去换衣服,我们……约十点。”说完,她立刻离开餐桌,几乎是逃离般的冲进房里。
范海文仍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直到她换好衣服走出房门,他还是维持原来的姿势不动。
费虹安还是不敢看他,事实上,她的眼泪几乎快飙出来了,从刚刚她就一直在强忍。
冷静、冷静,她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再一步就可以出去了。
她不要在他面前哭,尤其是在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的情况下。
就在她手放在大门门把上时,背后传来范海文低沉好听的声音,“据我所知,解爱妮和她老公现在还在日本渡蜜月,他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一惊,腿不受控制的软下,一双强壮的手臂立刻撑住她。
他紧紧的抱住她,抱得好紧好紧,“对不起。”
一听到他的对不起,她脑中紧绷的神经就像忽然断了一样。
“我好怕……”她就像个小孩子似的哭了出来。“我好怕是因为我们交往了那么久,你对我的感觉已经淡了,我好怕……”
范海文把她转过来面对自己,心疼的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却怎么擦也擦不完。
“别哭,我还是最爱你,你知道的,别想太多。”
费虹安挥开他温柔的大手,继续嚎啕大哭,“我好怕,我一直忍着,怕你以为我任性,我也知道你最近很累,我不想为了一个生日就这样跟你吵,可是我、可是我……”真的好怕,她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
“别哭,我会心疼的。”他把她的头抱在自己胸前,抱得好紧好紧。交往三年,他从来没有抱她抱得这么紧过。
聆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她原本激动不已的情绪慢慢平缓下来。
“你没有错,所以不要哭。”他再一次擦去她脸上的残泪,吻着她因为泪水而显得迷蒙的双眸、红通通的小鼻子、沾着眼泪的双颊,还有她颤抖不已的红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