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离离自然不会去管她,只是赫然恨恨地揪起芳菲的双肩,痛声便骂。“你说他爱我?他爱我为什么又跟你相好?他爱我为什么不帮我?我只是要证明给大家看,男人能做的,女人也能。他凭什么就因为这样而说我疯了?说我狼子野心,说我不安于室、妄自菲薄!你知道吗?真正能了解我的理想的,竟不是我从小跟着一块儿长大,一块儿相恋、相知的男子,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有多痛吗?!”
芳菲其实并没有全部听进去,但却了解商离离话中的绝望与愤恨。
“他应该一直就这样爱我爱下去,他不该怀疑我。
不该变心!都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否则师兄他不会变成这样的,他就算生我气,也绝对不会变心的,都是因为你的关系!“芳菲听得错愕极了,然而这时,孤自裳却愤然怒道:”别求她!你求她做什么?你早听见她的话,她良心早被狗吃了,芳菲!你看见没有?她只是一个被权力引诱的疯子!被欲望驱使的苟且之徒!“
商离离闻言,精光一闪,立刻走至孤自裳身前,二话不说一脚抬起来便朝他挺着的上身“砰”地踢了下去。
“你凭什么这样说我?!”她艳光四射的脸上带着一抹悲愤。“我这么爱你、这么爱你!你该为我生、为我死,而不是把心放到那个贱女人的身上!在她面前侮蔑我!”
“你爱我?可笑!”孤自裳冷笑着。“你爱的只有你自己!”
“你胡说!”商离离又踹了他一脚。
孤自裳原已身负重伤,又加上商离离这重重的一脚,他不由得自喉头涌上一股腥甜,竟喷出一口血来,洒落沙地,溅上商离离的衣裙,更撕裂了芳菲的心。
“不!”芳菲心魂俱碎地惊喊出声。
商离离听见芳菲的声音,加上见状,神情竟忽地一窒,双手直觉往前要伸去扶孤自裳,不过还没动作,另一种得意感却使她莫名地又笑了出来,眼眶赤红红的,说不出要哭还是要笑,复杂得教人心生恐惧。
“师兄……你不该这样对我,不该呵!其实我一直都没忘记过你,一直都没有……你怎能说那些话来伤我的心?”她顿了一顿,伸手将孤自裳的头抬起来,对上他迷茫而失焦的眼睛。
“你要我往东,我就偏要往西,你不爱我掌权,我就偏要掌权,为了让你亲眼目睹这一幕,师妹我就大方地暂且留你这条狗命,等到明天江湖各派承认了我们之后,我再来让你瞧瞧,让你死的心甘情愿一些,你说好不好?”
孤自裳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呻吟。
商离离哼笑出声。站起身子,拍了拍手便转身向孤星河道:“拿东西给他们吃,免得他们今晚撑不住饿死,我们走!”
没一会儿,商离离与孤星河及那群弟子们便退得乾乾净净,随着石门关上的声音,死绝的气息与满室的孤寂又一下拢上了孤自裳与芳菲的周身。
第十章
随着商离离走出洞外,孤星河打发走手下后,回身发现她站在花丛边,面抚弄着大朵的黄花,一面遥望着天际月色。
“离……”孤星河本要唤她,但字到了嘴边,却又吞了下去,他莫名而沉郁地看着面前的女子,第一次有了深爱以外的心绪。
商离离听见了他的声音,回过身来,手中多了一朵鲜黄的花朵。
“星河,这花儿开得真好看。”她的声音十分平静,方才那种癫狂的模样似乎全没了。
“是……是啊。”孤星河着魔似的直盯着她转动着花朵的手指瞧。
商离离走到他身边,说道:“你帮我簪上罢,这么好的花朵,配我正合适的。”
“是。”孤星河应了声,便接过她手上的花朵,替她簪上了发鬓,只见淡色月光照在他俩身上,男得年少风度翩翩、女的有花做衬更加娇美,这幅画面静幽幽的如诗如梦,任谁都瞧不出他们俩刚才做过什么事。
“你有心事?”商离离抬头瞄了孤星河一眼。
孤星河闻言回神,尴尬一笑。“不……”
“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孤星河嗫嚅着。“我有什么心事能逃得过你的眼睛?”
“星河。”商离离忽地严肃起来。“我不喜欢你这样,你轻狂些、霸道些才好,于公,我是决策的人,于私,我却希望你不只主宰我,甚至能凌驾我,你若做不到,咱们在一起这些日子,就算是白费了。”一个转身,纱衣撩过身后人的脸面,香风扑袭,惹得人一阵心猿意马。
孤星河再忍不住,双手搭上商离离双肩,一下就将她扳转过来,想也不想就吻了下去,商离离先是被动的任由他放肆,直到两人都要喘不过气来了,她才适时的将对方推开,有些娇嗔地埋怨。“你怎么这么大胆,教外人看见了可不好……”
“我才不在乎!”孤星河猛地吼这,冲上来便抱住商离离,狂躁的举止与他平日俊秀尔雅的形象差别甚大。他搂着商离离的身子,焦躁地吼着。“你不是说只爱我一个人?不是说只爱我?”
商离离被他捏得有些隐隐生疼,但唇边却是笑了。“我是只爱你啊。”
“你胡说!”孤星河恨道。“你方才明明不是这样说的,你说你爱孤自裳,你说你爱他,你那个样子简直像疯了,你那时根本没想到我!你眼底只有孤自裳!从头到尾只有他!”孤垦河咬牙切齿,表情是满满的妒嫉,那是因他无法控制商离离感情而生的怒气。他多恨、多恨哪!多恨商离离一见孤自裳,眼底就没了他!
商离离闻言,心下微微一颤,但表情仍未变。“你……”
“是你叫我说的!”孤星河道。“是你说;我有心事不能瞒你,于是我就说了,这就是我的疑问,你是不是自始至终只爱过他一个人?所以才利用师父、利用我?!”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怎会利用你呢?”商离离温柔地道,但孤星河并没有瞧见她的模样。“我若是存心要利用你,那我何必还跟你相好?你又不是因为这样才心甘情愿为我卖命的,嗯?”
“……”孤星河顿了下,手劲仍未放松。“离离……你太会骗人了,我怎么知道自己不会被骗?”
“你不相信我……”商离离轻叹一口气。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怕我自己。”孤星河渐渐双目赤红。“离离,我是真的爱你,可我无时无刻都在对自己失去自信,因为你只要一见到孤自裳,我的存在就如同隐形,卑屈得犹如你手中的一颗棋子……”
自怜的话未说尽,商离离忽然将手伸进他的腰侧,孤星河不明就里时,商离离忽地握住他系于身旁的佩剑,长剑离鞘,拖出金属特有的细长音响,商离离趁着孤星河因错愕而松手时退开两步,一个拔起将整柄长剑抽了出来,“刷”地晃在孤星河鼻尖。
“离离?你这是?”孤星河愣住了。
“别过来,”商离离一抖长剑。
“离离!”
“我说别过来。”商离离收手一弯,顷刻间将剑架在自个儿脖子上。“星河,你不该不相信我……”
“你……”她这是以死要胁吗?孤星河一阵骇然。
“我已将一个女人一生中最宝贵的所有都给了你,那若不是爱情,还会是什么?我要跟你一起创造属于我俩的未来,属于我俩的前景,我只跟你一起分享这成功……”
“你又来了……”孤星河苦笑着。“你永远都形容着所有的美梦并加诸在我的未来之上,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是否需要这些?我想要的东西,你从来不听我说,你只是替我说,要求着一个必须同意的同意,就这样而已,我的存在对你而言,难道只是只应声虫吗?离离,我是吗?!”
“当然不是!”商离离想也不想就回答。“你的梦也是我的梦,我的梦更需要你来落实,若你不同意早该对我说,我再傻也不会强逼你去做!我已经这么努力了,并且将所有成果捧到你的眼前,我只是要你的扶持,如此而已!星河,你要的是我,你已经得到并且梦想成真了,难道你就不愿意见到我也如同你一般因为美梦成真而欣喜吗?!”
“我……”孤星河被商离离激昂的言辞叱得面红耳赤,倒不是因为羞赧,而是因对方的表白而不自觉地情绪激切。
商离离眉眼一抬,将架在自个儿脖子上的剑忽向后头作势横去,孤星河见状大惊,随即迈开脚步冲上刖去捉住商离离的手肘向旁参拉,出歪忌料的,商离离并没有做什么反抗,反而顺势偎人他的怀中。
“如果你不帮我,你就乾脆连我都别要好了,反正我就是这么讨人厌;丈夫说我干涉要务,师兄指责我利欲熏心,我就是这么一个惹人厌烦的女子!若你不要我,大可明讲,不用拿我的痛脚来折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