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对,多么恐怖的想法啊!他居然想吻单勉勉?单勉勉虽然长得美若天仙,但天仙该具备的美德可一样也没随着她下凡;而且,她绝不会是闺阁弱质,等人怜要人爱的那一型,她岂能容人冒犯?!今天他到底怎么了?怎么这么不知死活?这么视死如归?
由于两人各怀心事,这战事也就暂且停火了…
***
纪远怀一见到这无时无刻都吵吵闹闹的两人,马上就确定自己会被烦死。
吵吵闹闹几乎是叶维和单勉勉生活里的例行公事,好像不吵,他们之间就没别的事可做,这种吵架的盛况,可是让一向自认很会吵架的纪远怀甘败下风。
从他们离了天子脚下之后,一路行来,竟是也无风雨也无晴,没什么太大的风波,纪远怀虽然很庆幸不用动手,却也开始烦恼兄长那边的事——他把格格带走的事难道曝光了吗?不然为什么一路上都没有人来找他们的麻烦呢?这实在太诡异了啊!
突然胯下马儿一阵踢腾低鸣,唤回了他的神智,他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前方有一弯清澈流水,想来马儿是渴了。
跳下马背,他想着也该去取水,随后跟来的单勉勉和叶维是驾着小车的,见到纪远怀停下,他们也拉紧缰绳,停了下来。
“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应该不要紧的。”
“休息?”单勉勉望望四周,然后伸伸懒腰。
“我想大概没有人逃命逃得这么悠闲,这么惬意吧?”
“说不定他们是暗中埋伏,你别太掉以轻心了!”叶维仍旧不忘泼她冷水。
“其实我也有点担心。”纪远怀取了水回来,将马又牵到河边。“这么久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听说自我们离开北京城郊之后,搜查的行动就终止了,这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二哥那方面也未有消息……”谈起正事,纪远怀便不得不严肃,因为单家大小姐与叶大公子总是没进入情况。
“你放心,吉人自有天相。”单勉勉有点不伦不类的安慰道。“格格哪那么容易会被认出来?她又没见过外人,光凭几幅画像成得了什么气候?”她看过连续剧里抓杀人犯的情节,通常都是官兵拿着一张根本不像犯人的画像四处追问,在单勉勉看来那些画像全都和算命摊上摆的特大脸谱差不多,除了有眼睛有眉毛鼻子嘴巴之外,就是人中特别长,死鱼眼特别大了,两颊活像甲状腺亢进般的浮肿……光凭这种画像想要抓人?!
“难说,官兵们挨家挨户的搜,老百姓们久而久之一定会对这种事情特别敏感,再者,像不像三分样,只要有图为佐,和歆格格就更加危险一分。”
“虎毒不食子啊!你们皇上最终目的不过就是要她嫁人,难道还会大费周章的抓她回去砍头吗?”叶维实在有点不解。
“我担心的并不是格格,而是我二哥。”纪远怀就算对格格有一点半分的同情,那也不过就是仅止于听闻这件事的同情而已,因此,他无法体会,为何大哥甘为格格冒着生命,甚至背负上抄家灭族的危险去帮她完成心愿?那个格格真有那么大的魅力足可使他义无反顾?
“喂!你在想什么?”单勉勉推了推他。“我跟你商量一下,你看我们就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好不好?不然后面没有追兵,我们却跑得累得要死,简直是自我虐待耶!不如先停下来,观望观望局势再说嘛!”
“你不懂。”纪远怀叹了口气。“虽然表面上我们身后没有追兵,但是暗处里可林说不准了,我最担心的是——有人已经知道我们帮助格格逃亡一事,因为这种事单凭格格,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我想,追我们的那帮人除了寻找格格和那个主谋外,应该还有真正目
的。”
“什么目的?”单勉勉听得入神。
叶维却马上反应过来,他神色之间也难得的充满了紧张感。“难道是想把那个主谋私下‘了结’了?!”
纪远怀不语,只是凝重的点点头,单勉勉听到这里方才完全通透,她愣了一下,便觉得寒毛直竖。“他怎么可以动用私刑,他宪法被当是不是?”
叶维闻言白了她一眼。“单小姐,这里不是现代耶!”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我是听不懂你们的话,什么宪法、现代的,我们该讨论的,不是这个吧?!”纪远怀如果会在短期间变得老成持重,不用说,绝对是被单勉勉和叶维两人给磨练出来的。
“我会考虑一下停留的事情,这期间我们就暂且去洛阳别走了,等我飞鸽传书之后,看看二哥那面的回音。”
“飞鸽传书?!”单勉勉利叶维这两个人一听到这句话,马上停止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起回头,四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眨巴眨巴。“用鸽子传信?我有没有听错?”
“有什么不对?!”换纪远怀眨巴眨巴了,这不是很正常吗?他们又有什么话要说?
叶维先是顿了一下,又想了一会儿,才突然抚掌而笑。“哈哈!飞鸽传书耶!好好玩!”
“是啊是啊!”单勉勉听着也觉得新鲜,快递包裹她见得多了,倒是飞鸽传书……嘿嘿嘿,好有意思哪!“你的鸽子藏在哪儿?”
她一脸兴致高昂的,伸手便要往纪远怀身上摸,吓得纪远怀顿失男子汉气魄,往后退了两、三步。“你……你做什么呀!”
“那还用问?!”
“喂喂——你节制一点,男女授受不亲耶!”叶维见她一副无法无天,丝毫不懂得稍作避嫌的就对着纪远怀上下其手,不禁脸上有点愠色,想也不想的,便伸手去抓单勉勉。
“谁会把鸽子藏在衣服里头?不闷死也憋死!”
“一只鸽子也值得你们大惊小怪啊!”纪远怀有点莫名其妙,然后将手指放在唇边,吹出一声长哨,不一会儿,竟然有一只通体雪白的信鸽从附近突然飞了出来。单勉勉见他露了这一手,简直乐歪了。“哇噻——真炫!”
但见纪远怀伸出手背,那只鸽子却并没有马上停下来,反而像是搞不清楚方向的迷路人一样,在空中盘旋了两、三圈,然后看见主人的手臂,才以一种近乎笨拙,像喝醉酒般、叫人忍不住发噱的角度降落在他的手背上,啪咐啪咐的扑了两下翅膀,然后停了下来,姿态好笑得叫勉勉和叶维看到张口结舌!
第七章
“这只鸽子真的能帮我们传信?”惊讶过后,勉勉提出这样的疑问。
“当然。”纪远怀少年心性,便当场冷哼一声。“它可是我最心爱的鸽子。放眼北京,没有一只信鸽比它飞得更快,没有任何一个品种比它更优良。”他一边夸口,一边取出日前写好的纸条绑在鸽子身上。
“是……吗?”叶维与单勉勉异口同声的说。
“我看它落地是表演得不错;不过,现在仔细一瞧,它未免胖得过火……”勉勉道出心中的疑惑。
“呸!你懂什么?它可是我细心喂养的名鸽,最娇贵的‘赛雪白’,一般的饲料哪能弄给它吃!”纪远怀可不许有人对它的爱鸟出言不逊,就见那只胖鸽仿佛听得懂主人的话般,更加不可一世的抬头挺胸了。
“运动量不足还吃那么胖。”单勉勉简直快要忍俊不禁,甚至连伸手指向鸽子的手指都有点微微的发颤!
“什么胖!这叫丰腴。”眼看纪远怀一副大受侮辱的表情,叶维忙拦下勉勉的手,故意很大声的说:“北京的冬天那么冷,它不吃胖一点怎么维持体力?所以说,它会这么胖不是没有原因的。它的胖其实并不是胖,它胖也是不得已的胖,为了活下去的胖、为了帮助我们的胖,再说北京的鸽子都这么胖。为了傲视群‘胖’,它当然也只好‘义不容瘦’,吃得很胖胖胖胖胖……”越说越起劲的叶维,正口沫横飞的背着纪远怀向单勉勉发表他的那篇“胖胖论”,根本没注意到身后正酝酿着一股勃发的怒火澎湃——显然纪远怀已忍无可忍!
“你们这两个家伙,到底要说几个‘胖’字才够……”纪远怀的声音出奇的低沉和危险,而且眼角的肌肉都微微的抽着筋,看起来……好像脑浆随时都会从头顶爆发出来那样的恐怖!
叶维吞了吞口水,有点陪笑地说:“你误会了啦!我说的是‘棒’不是‘胖’唷……”
“你还敢说……”单勉勉忙伸手去捂住叶维的嘴。就算平时再怎么跟叶维不合,但他可是自己目前唯一的同伴耶,要是让他莫名其妙的因“胖”身亡,那不就太冤了吗?!
“你们……”纪远怀紧紧握着拳头,青筋暴突。“居然敢蔑视它的能力……”
“别这样嘛!我们说它胖,又不代表它会因胖误事,我们是赞美它长得很……”他的手在空中比划半天,实在找不出一个中庸一点的形容词,最后灵机一动地道:“嗯……呢……很……很杨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