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纪大人亲送令妹来此,格格请大人里头品茶慢谈。”月苗恭敬地说。
“谢谢。”纪望舒答道,颔首走进吉云堂的屋内,只见堂中有两、三个宫女穿梭来去,和歆格格端坐在一张椅子上,就是不见单勉勉人影。
纪望舒满腹疑问有待商榷,却不见她人影,不免有些奇怪,只好先向格格请安。
和歆格格一笑。“纪大人请勿多礼,深宫日常无聊,我很高兴令妹能来陪我。”
梅媛听到格格可亲,便有些话再也藏不住。“格格,我可不可以问一件事呢?”
“请说。”和歆把她看成自己的小妹妹般,听她说话口气还带着几许稚嫩童音,不由得打从心底喜欢。
“刚刚那个姐姐怎不见她?”梅媛直截了当地问道。
和歆闻言,也不先答,只是先向两旁的宫女使了使眼色,月苗会意,便上前去将门关了起来,顿时房子里头变得安静许多,也有了一种神秘的感觉。
纪望舒有预感她将说的话会与他想问的有关,面色也郑重起来。
“纪大人,还有梅媛,希望你们不要把今天看见勉勉的事说出去。”
“咦?为什么?”纪望舒还来不及开口,梅媛便已先问了。穿个耳洞也能闹得鸡飞狗跳,那个姐姐也真好玩哪!
“这件事一时也说不清,更何况你们知道越少越好。”是深宫里养大的公主,宫闱的倾轧最有体会,凡事都必须小心谨慎。
“啊……”梅媛单纯的因为失望而叹了口气,纪望舒却像洞悉了其中缘故,说道:“臣明白。”
“明白,跟‘不说’可还是有差别的。”和歆道。“这件事关系到很多人的脑袋,勉勉不属于皇宫,她是‘编制’外的,见不得光的,是以有关她的事,除了吉云堂外,我不希望,也不允许别的地方有任何一点风声,就算只是猜测、捕风捉影,我都不允许,了解吗?”和歆凝肃的交代。
纪望舒听完这些话,了解到——这个单勉勉绝不可能莫名其妙的混到皇宫中接受和欧格格的保护,除非她是凭空出现、天外飞来的!这是最最荒谬的解释;但却也是最有可能的说法!心中所想一旦与格格的话契合,他便想到了叶维!对!叶维也是这样出现的,更何况刚刚他明明听见单勉勉叫了声叶维的名字,这不就是最好的铁证吗?!
“臣了解,我绝不会向外头透露半个字的。”不向外头说,可不代表不能向家里说,纪望舒心底补上一条但书。
梅媛见哥哥这么慎重其事,也跟着点点头说道:“我也是,我也不说。”
和歆格格一笑。“谢谢你们二位了。”她的声音轻柔柔的,短短一句道谢,便将无声的默契传递至每个人心中。
***
“你说勉勉在宫里?!”叶维从椅子上跳起来,激动的喊道。“她真的也来了?!她也掉到这儿来了?!”
“是的。”纪望舒很有耐心的接受他的“兴奋”。
“这……这么说……”叶维脑袋里的脑浆,好像正在波涛汹涌的起伏般。“她……她……她……”
“她她她她她个没完,你烦不烦啊?!”一旁以手支着下巴,一手拿着茶杯喝茶的纪远怀白了叶维一眼。
叶维却不怎么在意纪远怀的讥笑,只对纪望舒说道:“有没有办法能让我们见上一面?”
“这……要进宫,说难其实也不难,只要你化装成小太监,再拿个腰牌,应该是可以混进去……”
“那还等什么?我们就来扮太监啊!”
“不过……”纪望舒有些犹豫。“我们都是剃半头蓄长辫,但你的头发……”
叶维这下终于领会过来,不由得脸色微变。“不行不行,叫我把头剃得只剩一半,那变成什么样子了?单勉勉那家伙不笑死我才怪,将来回去更惨……”他一想到办公室的同仁会以什么奇异的眼光来看他这个“异类”,不由得浑身一阵发毛。
“难道没有办法偷偷潜入宫里吗?譬如翻墙之类的?”叶维问道。
“那行不通,一来容易被发现,二来一旦抓到,我们也会被牵连,到时连梅媛都不保。”纪望舒身为兄长,总是会考虑较多,所以他无法同意用这种方式。
“我还是觉得,偷偷摸摸不如光明正大。”
“好吧!”叶维没有再多憩便答应,反正头发再留就是了,成大事不拘小节嘛,再说时序是夏天,这样也比较凉;现在最重要的是他必须快点跟勉勉见面,才能商量出回去的办法。
“那好,明早我便进宫部署一切,顺便禀明和歆格格事情的经过,远怀,你快弄一顶假发给叶兄,帮他找个剃头师父,明白吗?”
“我才不……”纪远怀正想推卸,却冷不防叶维由他的后方突地以手腕扣住他的脖子,还使劲儿用力压住他道:“听话啦!不然脖子等下断了就不好玩了耶!”
“我……”饶是纪远怀武功如何高强,被叶维这么一弄也没辙。“你你你…”他发声困难的。“卑卑卑来……鄙!”
“啊?啥,我没听到!”叶维加重了点手劲,故意很大声的说,只见纪远怀一副被他勒住脖子快气绝身亡的模样。
纪望舒好笑的看着这一幕,都什么时候了,这两个人居然还有办法玩成一团?!
***
正当叶维和纪远怀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吉云堂里的状况真是宫女也疯狂。
“啥?这这这这……”单勉勉拿着一条又黑又长的黑色带子,一脸错愕。
“嘘!你小点声!就怕别人听不见么?”月苗满脸通红的捂住单勉勉的嘴。
“别拿起来‘展示’啊!你丢不丢脸啊!
单勉勉闻言白了月苗一眼。“这里就我们几个,有什么丢脸不丢脸的?”她说完又转头回去看那块黑布,一脸愁云惨雾。“你们真的都用这个?”
“是……是啊……”月苗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大家都用这个啊!”
“连你们格格也是?”
“哎呀!丢死人了,你可不可以文雅点,秀气点?!讲话别这么大刺刺的好不好?”
“什么秀气?什么文雅?我这样问叫不秀气,叫不文雅?”搞不懂这些古人头壳装啥玩意儿,她又不是问什么很露骨的问题。“我不过问一下你们公主用的月经布会不会比较高级,这样也不行?”这块黑布既不干爽又不透气,叫勉勉一看就皱眉头。“你确定这吸收力够好吗?”
“哎呀!都叫你别说你还说!”一旁的月苗气得跺脚,而其他的人早已笑得人仰马翻。“你这人怎么讲话这么白?!这么直接?含蓄一点不行吗?”
“含蓄?”单勉勉有点不高兴了。“我觉得我很含蓄啊!我又没很直接的问格格本人!”
“天啊!”月苗急坏了,忙冲上前去抢走单勉勉手上的布条。“不许你去问格格!所见没有!”
“为什么不能问?”单勉勉一脸狐疑,不过不待满珠回答,她就自顾自的陷入自己的思绪,长吁短叹起来了。
“不问就不问,我也没兴趣知道……哎……要是能回去该有多好?”她肚子好痛,真想回到有7-11的地方,如果现在她就在那里,她一定会毫不考虑的冲进去买它个十包二十包的靠得住、好自在、康乃馨什么的!
月苗见她皱着眉头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便咳了两声。“你到底用是不用?不用的话我收走了!”
“用用用!不用我怎么办!”单勉勉闻言回神,忙自她手上抢过月经布来,一手捂着肚子,看向那块月经布时,不免又苦了脸。“唉……好想回到有卫生棉的世界唷!”
“什么棉?”一个小宫女站在旁边,听到她的咕咕哝哝,便好奇的问道。
“说了你们也不知道,那是一种你们用过了之后,再回头看到这个劳什子时就会流下两行清泪的宝贝。”说着还不忘拿起月经布条晃了晃。
“啊?”几个宫女听得似懂非懂,单勉勉也懒得解释,她肚子痛得不得了,再忍下去恐怕会爆炸!“不跟你们扯了啦!”她转身便走,但走没两步又回过头来。
“草纸,这样说对罢?!有没有草纸?”
“啊!有有有……”
当那叠草纸递到勉勉手上时,勉勉感受着那纸的质感,真是痛定思痛。“我一定要回到有卫生纸的地方!”她握紧草纸,化悲愤为力量的立誓着!
***
纪望舒认为事不宜迟,于是第二天便马上动身到吉云堂来,和歆格格听完他的话后,便找了勉勉来,当纪望舒将事情和盘托出时,勉勉也惊愕得整张嘴巴张得大大的,不可置信。
叶维……叶维竟然在纪望舒家里?那不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吗?更何况她连找都还没有开始找咧!
梅媛更是兴奋的对纪望舒道:“二哥,那你得安排他们见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