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看着疾光离开,便坐到影的身边,静静地看着她沉沉入睡的样子。
他守护得了她吗?这个脆弱又坚韧的孩子。"起床,要吃饭了。"雷温柔地叫影坐起身,揉揉眼睛,盯着雷看了半晌,忽然提出了一个埋在她心中很久的疑问:"你为什么有'夜月'?"
雷愣了一下,没忍到影突然问了这个问题,他有点窒碍,不过没说什成。
"吃饭吧。"他押着她走到桌前坐下,上面摆了一些面包和肉类,另外还有一瓶酒。
"你为什么会有"夜月"?"影还是不死心,两把旷世难逢的绝世利剑,一把是云迦神器之首,为何另一把会落在风刀国的将军手上?她有时会在发呆或休息的时候想起这个问题,但仍没有结果。怎么说那也该是皇室的东西……"你毋需知道,除非……"除非想知道的那人与他有着极亲密友好的关系,当然,疾光他们一开始就了解这件事的始末,所以不包括在里面。
"唔……"影正从嘴巴塞进一块面包,对雷突然靠近的脸孔吓了一跳,差点没噎到,她吞下去后通:"算我没问。"
雷并没有退开,反而抓住影的手,更靠近她,状似无聊又带着邪笑地问:"你不是想知道吗?怎么又打退堂鼓了?"
"如果需要付出什么代价,那我不干。"影抓着鸡腿的手被雷学得高高的,她很饿了,能不能让她先吃饭啊?
看到她注意力根本没放在他的身上,雷不禁有点气恼,他总是经易地想起影,但影的心中除了报仇外就是吃饭睡觉。
"我可不认为我们除了这些之外就没什么可以谈的。"他盯着她瞧,抛开"夜月",难道她没有什么感兴趣的地方吗?
"我认为我们除了这些之外也的确没什么好淡的了。"影的视线还是落在那只鸡腿上。
雷索性自它的手中抢下那只鸡腿。
影看到鸡腿飞了,脸马上一绿,便站起来往外走,雷见状上前接住她的肩膀把她钉在原地。"去哪?"口气有点凶恶地道。
"将军大人不给饭吃,小的当然要另谋出路。"
"少耍嘴皮子。"他可不吃那一套。
"不叫将军大人要叫什么!"
"叫……"雷一时语塞。
"唷!叫……雷?"影慢慢地说出来,然后撇起嘴角。"这不就表示我们站在同等的地位了吗?那……雷……你能不能别管我去哪里?"
这样地趁势要挟,雷却好像没听到似地说:"再叫一次。"雷看着影的唇畔一开一合,没预警地将她围在自己的怀中,口气中充满疑惑。
"什??"影愣了愣。
"再叫一次我的名字。"雷低下头热切地看着影。
影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点不知所措,脸不禁红了起来,这个拥抱,好像一直都很熟悉呢!当她陷入昏迷时,在西域国被他逮到时。
她一向冷淡又不喜与人接触,为什么……为什么能这么自然地接受他?总是情不自禁地拿他和林恩比较,可是心中又马上很不屑的认为雷比那个人渣至少好了那么"一点点",这一点点,或许就是让他觉得不一样的地方吗?
"雷。"影低低地、肯定地换了一次。
雷笑了,不过影没看到,她正低头思考如何脱离这种奇怪的气氛。
"对,我是雷,雷.颂祯,你是影。"他在它的耳边轻轻说道。"影,只有我能叫你影,记住,不许让疾光和若素这么叫你,连你的父亲也别这么叫你,知道吗?"
"那要叫什么?"影有点困惑,叫什么有那么重要吗?
"我怎么知道?"说完后他便一口合住影的耳垂,影不敢呼吸,整张脸胀得通红。
"如果你违背了这项约定,我会像这样……"他突然狠狠地咬了一下,影痛得低叫了一声:"你干什么?"
"怕痛就乖乖听话。"雷在她耳旁喷气,影觉得全身都麻痒起来了,她轻轻地摇摇头,甩掉那种让她脸红的思绪,抬起脸来忽然说:"你的眼睛好奇怪?"雷还没来得及回答的时候,影便踞起脚尖。"我可不可以看看?"
她将双手伸出,捧住雷的脸颊细细的瞧着,雷的眼瞳,好像里面藏有很多的秘密,甚而有一点不为人知,淡淡的哀伤。
换雷愣住了,她懂……她懂它的心里在想什么吗?
放在颊上的两只小手,冰冰凉凉的,他不禁松开圈在影腰上的双手,将自己的手覆上她的,空气和时间好像都凝结了。
正在两人忘情地互相凝视对方的时候,此时,影的嘴角忽然地撇起一抹大家都很熟悉的恶意微笑,在雷理解之前,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手抽出来,往帐外冲去,还伴着一声长长的笑声。
.雷还来不及抓住她,就发现脸上怎么黏黏油油的,当他眼光扫到地上那只鸡腿的时候,便一切都真相大白。搞了半天她还是在记恨他抢走她的晚餐,所以用刚刚吃东西的双手抹了他一脸,报一箭之仇。
"影!你这个混蛋!"
一声飨彻妄宵的暴吼自雷的帐中传出,躲在疾光和若素帐里搜括者她们晚餐的影不禁抖了一下,不过为了不当饿死鬼,她还是若无其事地继续秋风扫落叶。
"雷……"若素对冲进来的人感到有点惊讶。"刚刚你怎么了?"若素问道。
雷无视于若素的疑问,直直地走向影坐的地方,拳头绷得紧紧地道:"你,吃饱了吗?"
疾光差点跌倒。"你在说什么啊?"
影抬头看他,完全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若素为打圆场,赶紧来到雷的身边。"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吧。"
疾光突然拉走了若素,比了一个不用管他们的手势,便和老婆坐在一旁喝酒聊天,若素还是不时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们俩。
影吃饱了,站起来拍拍双手。"将军大人,小的无礼斗胆,冒犯了大人军威,请大人看在小的不过日竺介战俘,生……"
"生命有如镂蚁般的卑微!"疾光哈哈大笑,替她接了下去,影点点头,正准备再演讲下去的时候,雷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影拖了就走。"闭嘴!"
他走出去时拿了个面包迅捷无比地塞在疾光嘴巴里,疾光一时咽不下去,面包卡在喉咙里,若素赶紧拍拍他的背,让他把面包吐出来。疾光抹抹嘴,擦去口水,还故意十分大声地问若素。"奇怪唷!当初死求活求拜托雷让阿影睡他那里都不答应……这,最近怎么改头换面当好人,居然还有门禁?"
"你呀少说两句!我还想在这里住下去呢!"若素拍他一下,轻轻笑道。
第六章
爱情与恨意,其实一体两面,痛恨怀疑你的心意,将使我拔刀相向,即使走上相悖的道路,我也一意孤行。
影躺在床上,很难得没有烂睡如泥,她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帐顶,就算是发呆吧,她也没很认真地在想什么。
前天雷把她拖回帐内之后,便一直都没跟她说话了。不不,正确的说应该是她躲着不限雷说话,不过嘴硬如影是不会承认的,雷也没有逼她,只是规定她饭后都要洗手,否则就不准睡觉。
对他的感觉似乎一点一滴地变了,她在犹豫什么呢?
这难道是艾儿在梦中所嘱咐她的,要把握的事吗?
怎么可能,艾儿都死了,这一定是她心里作祟,影的嘴角泛起一抹自己不自觉地自嘲微笑,也许是她压根儿不想承认对雷的想法正在改观之中,因而推托到姊姊身上吧?
这也是她想搞清楚“夜月”为何会往雷手上的真正原因。
看到“夜月”挂在雷的帐中时,她起先是愤怒大于一切感觉,然后却又转而变成疑惑,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两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怎么在她的眼前死去。姊姊暂且抛过不提,母亲则是被“夜月”当胸穿过气绝而亡,影并不记得杀她母亲的人长什么样子,却又隐隐约的地不愿相信雷是凶手,也许她从在雪原上被他救回来的那一刹那就已经开始相信他了,但是“夜月”却在他的身上,他参加了“埋骨之役”吗?
如果她搞错了怎么办?
雷却什么都不说,影的个性也不是那种会缠着他问东问西的人,反正只要你不讲话,我也懒得开口就是了。怀着心中的疑云重重,他们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好几天。
多想无益,她站了起来,准备去活动活动筋骨,听说等这次留在西域国的探子回来之后,他们就要拔营了。至于探子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
雷总是不肯对她透露太多,影打了个呵欠,大概是囚为她是云迦的人吧,其实从前她的民族意识并没有那么彰显,等到她流亡到外终成俘虏又逃了出来之后,想法倒是成熟了多。
她随手抓起桌边的干粮,一边吃一边走出帐外,懒散地看着四周。目光一闪,看到疾光和若素坐在树上,两个人不知道在讲什么,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影抬抬眼皮,八成又是若素在自吹自擂,疾光为了爱妻,不断发自内心的给她戴高帽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