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则邦能做的也仅只是无言地看着她,就如同翁以倩口中所说的,如果他不能给她任何承诺,就什么都不必说了。
“你还是回房陪他吧!否则,要是让他看见你在我房里,又得叫一次救护车了。”
翁以倩挥了挥手,不想再多谈。上回古米以割腕来表达自己的情绪.使得她和康则邦从此保持安全距离,彼此皆不敢再有逾矩的举止,也同时让她明白了吉米对康则邦所放下的感情,并不输绐一对正常相爱的恋人。
康则邦垂头走出翁以倩的房门,但离开前又回头留下了话。
“以倩,我不会阻止你和杜柏青再续前缘,但是,我希望你能小心一点,这里的社交圈,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便人尽皆知,所以——”
“则邦,我不会做出这种事,只要我是康太太,我的道德良心就不会允许我这么做。”
康则邦的眉拢得更探,他叹气走出翁以倩的房间。
看着他关上房门,翁以倩用力将捶着柔软的弹簧床,一次又一次地发泄着心底的怒气,然而,她的埋怨和不平似乎永远只能这么无声地发泄,没有任何人能懂得她的压抑有多么深。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她一次又一次地在心底喊着。
抬起眼睑,看着挂在房中的那幅被放大的结婚照片,她心里的痛就更深了。
⊙ ⊙ ⊙
康则邦走回房间,悄声靠近床边。他坐在床缘静静地点了—根香烟,思索着究竟该不该放翁以倩自由,也让她去寻找所爱。但是,他这么做之后,又该如何对吉米交代?如何让他面对大众的目光——
“邦,你又去见她了,对不对,这么晚了,你们——”身后的古米,闷闷不悦的声音传来,略有哽咽。
“吉米!”他用力将香烟放在烟灰缸上按熄,转过身面对着他,“不许你再抹黑我和以倩之间比白纸还干净的关系,否则,我不会再轻易原谅你。”他心烦意乱地对他吼道。
吉米不甘地低下头,哼了口气,不为自己的质问道歉。他的妒意外没有错。
“以倩为我们牺牲了多少青春,我为你又放弃了不知多少,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对你的心?否则,你还要我如何证明自己——”
康则邦的责备只使吉米对翁以倩更加反感。他一手紧捏着床单,撇过头去,不悦且醋意浓厚地对着空气冷冷地说;“那是翁以倩欠你的!她本来就该偿还,而你对她却好得令人眼红。”
“她欠了我什么?六年多的岁月,不是用钱就能买回来的,还有她心灵、精神上所受的伤害,我用什么弥补?”康则邦不由得动怒,他为翁以倩感到心疼,为吉米所说的话感到心寒。这种争执已不止一次。康则邦十分厌倦,
“如果不是你让她家的公司起死回生,翁以倩现在能过这种养尊处优的生活吗?她该满足了!还奢求什么?我真不懂你,不懂你为什么总是护着她,却始终忽略我的感受,”吉米白皙俊秀的面孔浮现出一层惨淡,眼眶微微泛红,努力地表达着心中的妒意。
“我没有护着她,吉米!”康则邦捧着吉米细瘦的面颊,看着他俊秀的容貌,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
“邦,我不想你爱上她,真的不想!你不知道我多害怕失去你,无论我到任何地方,我的一颗心总系挂在你身上,我真的好怕——”他在康则邦耳旁款款泣诉着。
“有了你之后,我便再也没碰过任何女人了!吉米,你说你了解我的。”康则邦再三保证,终于安定了吉米的情绪。
“我知道!知道你为了我放弃了正常的生活。但是,翁以倩她太美了!美得让人无法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就连我都能感受到她所散发出的魅力。邦!我真的害怕!看见她.我觉得无地自容,也同时担心你也会为她而迷惑。”吉米将自己的头贴靠在康则邦的胸口上。
“那我们就离开别人的眼光吧!你退出演艺圈,就再不会有人二十四小时跟踪你,而我也就可以放了以倩,让她找寻自己的幸福,这样是很好吗?”
康则邦又再一次提出了要求,若不是为了掩人耳目,他不会跟翁以倩结婚。当初,为了让吉米能继续在演艺圈工作,而不被丑闻困扰,他才出资收购了翁家的公司,让她在毫无反抗能力的情况下嫁给了他。只为了保住她父亲努力了大半辈子的成果。
“你说要给我时间考虑,别逼我!你明白我对这份工作的热爱,我想让所有人都能听见我唱的歌,将我的歌声带到每一处。”说起他的工作,吉米的眼睛便闪耀着炫目的光芒,康则邦知道,除非他肯自己放弃,否则,他即使浪赞再多的口舌,也无法动摇他的心。
“我知道了!你就是不肯放弃。”康则邦拉开吉米.吭也不吭一声地倒到床上。拉起了被单,合上双眼。
古米的唇落到他的唇上,令康则邦再次睁开眼睑,他看着吉米。不肯开口。
吉米的手在康则邦的胸口摩挲.唇在他的身上点燃了欲火,他知道只要这么做,康则邦就会原凉他的。
“吉米——”康则邦试图拉开他的手却力不从心。他也爱吉米,无法抗拒他。看着吉米那醉人的眼眸和教人痴迷的脸庞,他也吻上了他,诉尽自己的渴望。
吉米笑了,他起身拉上了窗帘,再度回到康则邦那宽阔灼热的怀中。
⊙ ⊙ ⊙
杜柏青批示了一份公文后,烦躁地将椅子推离办公桌,站了起来。
他踱步到办公室的落地窗前,透过窗子鸟瞰着川流不息的车辆和被污浊烟尘所覆盖住的景物,内心的烦乱比先前更甚!
他从皮包内拿出一张名片,凝视了许久,仿佛下了决心般走到电活旁,却又犹豫地迟迟不肯拿起话筒。
这时,身着鹅黄色套装的杜珊珊敲门走了进来把一叠档案夹送到杜柏青的办公桌上。
看到桌上仍有一叠尚未批示的文件,杜珊珊吃惊地眨了眨眼,她疑惑地看着杜柏青失魂的模样。这实在和以往一入办公室便心无旁骛的杜柏青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董事长,有几份公文现在就要,可是,你还没批示,那下面的经理便无法发布命令——”杜珊珊小心地开口,又瞄了一眼杜柏青。
“珊珊.我好累!”
杜柏青沉重地坐回了办公桌前,拿起一份档案夹翻了翻便随意地签了名。
“你才刚放完假回来,怎么会累?”该累的是她吧!昨天那么晚睡,今天还边打瞌睡边开车,没造成交通混乱已是上天保佑了!她都不喊累了,杜柏青居然在她面前说他好累!
“是心里累了,我不懂赚那么多钱做什么,钱再多,却得不别想要的,人生有什么意义?”
这家伙居然跟钱过不去?杜珊珊觉得杜柏青肯定是放假放昏了头,才产生了倦怠感。
杜柏青懒懒地又拿出文件,不过,这—回却是看也不看就签了名。
杜珊珊终于看不过去地怪叫起来:“喂!你再累也得稍微过目一下别人的心血结晶嘛!虽然这些报告已经算是完美,不过,可能也会有所缺失,你好歹也要加上意见再通过。否则,到时候制造出的产品出了问题,亏钱的可是你自己耶!”
杜柏青撇了她一眼,竟笑了起来:“我就是想尝试赔钱的滋味!就不信上天这么厚待我,无论我做什么决策,产品都能大卖——”
“你疯啦!杜柏青?”
看着他胡乱在每个文件上头签名,她连忙从他手中抢走钢笔,井将档案夹层层叠好,从他面前挪开。
“杜珊珊,拿来!”他恼怒地拍桌站了起来。
“偏不!你自己跟钱过不去,也要为底下员工想想,我们公司哪一年有过亏损,万一你今天真的做错了一个决策,会使公司名誉受损,底下的人会惶恐不安,你——”
“住口!你是不是想被开除,这么大胆敢教训我!”杜柏青斥责道。虽然他知道杜珊珊这些话全是为了公司好,但在这里她没资格跟他说这些。
“就算被开除我也不能让你糊涂地处理这些公事,这里有—个大案子是关于和‘宇邦’企业合作生产的大计划,你脑筋不清不楚的,想让公司垮了吗?”
杜珊珊说完话后,愤怒地将一大叠夹子往他桌上一扔,气急败坏地道:“我是为你好,你却要开除我!告诉你,你不必多付一笔遣散费,我自己走,不用你赶。”说着,她甩头走出他的办公室。
杜柏青被她目中无人的态度所激怒,指着门口大骂:“杜珊珊,你被开除了!走了你就别想回公司。”
随着她关门的极大响声,杜柏青被震得冷静了下来,但胸口的怒火却仍在沸腾。这杜珊珊实在太无法无人了!连在公司里也敢这样子跟他大吼大叫耍脾气。若他再这么放任下去,他在公司的威信不全被她给破坏殆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