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则邦看见她不知该从何说起的模样,也大概猜到了七八分。
“有个人一直在等你,是吗?”他问。
翁以倩轻轻点了点头,有种犯了错的罪恶感,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而康则邦却失去了吉米。间接地害死了一条人命,让她觉得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弥补这项过失。
“我祝福你们,但原谅我,不能大方地去喝你们的喜酒。”他诚心地说着。如果他能早点发现自己对翁以倩的情感,也许,今天的局面会完全不一样;也许,吉米也不会在自己身上放下那么浓厚的感情,甚至用自杀来表达抗议,失去了性命。
“我不会怪你,但,我仍会寄一张喜帖给你。”
他扯开嘴角露出了一抹很淡很淡的笑容,他像个兄长似的轻轻揉开她的发丝,他也希望她能嫁得幸福,他给了她一个完全不像婚姻的婚姻,但却衷心希望她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我很抱歉,让你有一个不好的婚姻阴影,希望这个男人能真心地对待你。如果,他辜负了你,澳洲的家还是等着她的女主人——”他说。
“这一次,我和他会好好经营我们的婚姻,这条路走得并不容易,更应格外珍惜。”翁以倩停顿了一下,又道,”则邦,告诉我吉米葬在哪里,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接受过他,现在向他说抱歉,不知是否会嫌晚了些?”她幽幽叹了口气。
人都是这样的,总要等到失去的时候,才会感觉到对对方的感情,其实多到连自己都察觉不出来。
“我想,我们俩该同时去看他才对。走吧!现在就去,否则,以后我们要再聚在一起的机会恐怕也不多了。”
“嗯!”翁以倩顺从地点了点头。也许,真像康则邦所说的,过了今天之后,他们俩便像两条永不再相会的平行线一样,各走各的路了。
第十章
杜柏青仰坐在办公椅上。眼底、眉梢仿佛都挂上了笑意,活了三十个年头,他从没有如此快乐过。将结实的双腿抬起,毫不在乎地放置在办公桌上,他的眼神没有离开过手上的红色绒布盒子。闪烁着七彩光芒的二克拉钻石戒指,正平静、安详地躺在盒子中,默默地散发着令人无法移开视线的色泽。这戒指是他特地向南非钻石工厂订来的,完全依照他所指定的样式去设计,他不敢说这只戒指的美胜过那些钻石设计师的作品,但他相信,以倩一定会喜欢的。因为,这戒指包含了他对她所有的爱意。
但,他又不禁心情低落,这只戒指的主人是人翁以倩莫属了。不过,事情却尚未完全解决。他已经着手要律师尽快去解决翁以倩的婚姻问题。可是,在谈了一天之后,情况似于并不如他想象中的乐观,也就是说,这场官司大概并不好打;不过,他不在乎花多少钱,他只要翁以倩,那是他对律师唯一下达的命令,也就是说,如果这场官司真的打下去,结果必须只有一个,那就是——赢。
合起红色绒盒的同时。办公室的大门被大咧咧地推了开来,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张上了妆的精致面孔:完美无缺的化妆技巧,是凸媚妮最拿手的绝活之一,从前看起来并不觉得有何不对劲,但今天看来,却是显得那么造作与不自然。
“杜柏青,你真是太狠心了,回来这么久,却对我不闻不问的,你真是——真是太过分了啦!”说着,她用力、努力地想挤出一滴眼泪。
吕媚妮知道,杜柏青怕女人哭,尤其是她。只要她大发哭功,他一定投降,拼命地安慰她,甚至愿意花大把大把的钞票来“擦干”她的眼泪,最后,她就是满载而归的大赢家。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杜柏青今天冷淡的脸孔,她硬是逼不出一颗泪珠来。这招不行,只好大发嗲功。
“柏青——”她腰肢款摆地扭到他面前,二话不说就偎到他身边,然后一屁股坐上了他的大腿,纤长的两臂立刻环上他的脖子。
标准的八爪章鱼——杜柏青今天终于了解到,为什么杜珊珊要这样形容吕媚妮了。
他试着拨开她的手,但她死也不肯放开,紧紧地粘着他不放,他只好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吕媚妮。
“柏青,你这算什么嘛!说好回来后立刻给我消息的,结果呢?你不但没我联络,还要那个杜珊珊骗我说什么你还有公事没处理完,要多留几天,要不是换了那个新秘书,我可能还被蒙在鼓里呢!你好讨厌、好过分喔!”说着,她不依地在他的胸膛上捶了一记。说是责备他,她还没有那个胆量,只不过是撒娇的成分居多吧!
那白痴秘书!早交代过她,电话必须好好过滤,没想到她竟那么蠢,吕媚妮问出了他的行踪。珊珊啊珊珊,看来,你这秘书的确是比其他的傻蛋来得精明、干练多了。待会儿,他必须好好跟杜珊珊“联络、联络”,好恢复他们以往的默契!不过,那小妮子挺会记仇的,不知道她肯不肯回到他的公司来帮他的忙。
“柏青——你在想什么啦!坏死了,都不理我!”她嘟起了红唇,扭动着身体,两臂也不停地摆动着。
“天啊!小姐,你是想扭断我的脖子啊?”杜柏青扳下她白嫩的手臂,将她的手钳制在她的腰后,不让她继续死揽着自己不放。
吕媚妮咯咯笑着,红唇不犹豫地就往杜柏青的脸颊“啵”了下去,一脸的娇媚动人。
若是以往,他肯定会无法自持就在办公室里立刻要了她,但现在,他已经对吕媚妮失去了所有的性趣和兴趣——他对她已不再有以前的冲动和难以克制的情欲了。
“柏青,你好有男子气概喔!我最爱的就是你这模样,有冷酷、霸道,又有别的男人没有的浪漫与温柔。”说完,她又笑得更加柔媚。
她企图勾引他,杜柏青很清楚这一点。吕媚妮的骚劲,也是他以前一直迷恋的。
但,这一刻,他毫不迟疑地站起了身子 她从他的身上滑了下来,穿了四寸的高跟鞋,令她重心不稳地差点跌倒在地上,那样子滑稽到了极点。
杜柏青一点也不隐瞒自己的情绪,当场大笑出声。
吕媚妮一张精致得像戴上面具的脸庞,顿时全纠结在—块,窘红着双颊,她咬着牙想开骂,但,他是杜柏青啊!她怎敢随便对他大吼大叫?
“好痛——我的脚——痛死了!”她蹲下身子,按摩着脚踝,眉心纠成了一团,一脸痛苦万分的模样。
”别装了,这样就会扭到,你的骨头也未免太脆弱了吧!”他对她伸出了手,让她能依附着他站起身来。
接着,他要跟她挑明一切了。一直以来,吕媚妮就不是他想共度一生的女人,她充其量也不过是他的床伴而已,他希望她也能明了这一点,这样,待会儿跟她谈分手时,伤害也许会降到最低,而他也会尽量满足她所提出的条件和要求的。
“柏青,我真的扭到了——真的好痛——”她咬着牙,甚至连说话都像是在呻吟似的。
杜柏青皱起眉头,看了她额间一眼,竟好像真有一颗汗珠若隐若现地浮了出来。难道真的是扭到脚踝了?
他不是那种不会怜香惜玉的人,更何况,吕媚妮跟他的关系并不普通。
他走到她的身边,看着她略显苍白的五官,叹了口气。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他扶着她,让她坐了下来,轻轻脱下她的高跟鞋,略带不悦地责备道,“我早要你不要每次都穿这么高的鞋子,你就是不听,现在吃到苦头了吧?”
“我怎么知道嘛!”她苦着一张脸,“谁要你心肠那么坏——也不通知一声,就把我从你身上摔下来!”她嗔骂道。
杜柏青慢慢按摩着她的脚:“这样好点了吗?”他问。
“不好,痛死我了啦——哟!好痛——”吕媚妮嘴巴上叫苦连天的,但是心里头却乐不可支。
杜柏青,你要跟我斗,还早得很呢!我随便玩个伎俩就把你耍得团团转了。
“我看,要去看医生比较可靠!”他说。
“不要,不要啦!我最怕看医生了。”看了医生,岂不被揭穿了伪装?这可不行。
“不然,你打算怎么办?一整天赖在我的办公室里?”他站起身子,两臂文握胸前,不胜其烦地说。
“柏青,你——抱我到沙发上,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她娇柔地对他道。
杜柏青仍是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一下。
“拜托啦!你就这么狠心?稍微替我服务一下也不肯吗?”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眨着眼睛对他撒娇。
“真拿你这女人没办法。”说着,他又蹲下身打算将她抱起。
就在他搂住她的一刹那间,吕媚妮使劲地将杜柏青推倒在地,接着,身体也毫不保留地跟他贴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