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会这样叫她小老头的也只有老哥了。呼……幸好不是那个暴躁的男人!
“嗯!怎么声音听起来有些害怕?妳又得罪人了?还是有恶魔会吃人?”做老哥的孙乐弦深知自己妹妹不知不觉中就能得罪一票人的功力,她的思考很直线,就算感受到别人的敌意也都能假装不知道,还是一句话——因为懒,却不晓得这样反而更惹人生气,这样的她让人有很好说话的错觉,但其实她很固执,像个小老头。
“哥!你很讨厌耶!”
“哈哈哈!”另一端的人大笑。
“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她赶紧转移话题,怕他就这样不知节制地笑下去。
“小老头,你多久没回家了?”
本来接到哥哥电话很开心的孙和奏却突然沉默了。
“很忙吗?”
“嗯!我……我最近比较忙。”她是真的忙碌,最近为了猫咪、搬家,又接了熟人的CASE,推辞不掉,不敢说自己是有那么一点逃避的意味在。
“嗯!”
兄长的沉默让孙和奏觉得自己太坏了,但有些事她就是忍不住逃避,像回家这事就称得上其中一件。
她还想着要不要开口说些什么,孙乐弦开了口,“你不能每次提到这个就逃开,你还是该要抽空回家探望老爸,他很想你。”
“我知道。”她回应的音量有些微弱。“我有时也想,是应该回家了!只是想到得面对妈妈,我有些退缩……”
“你还在意那件事!”话筒里传来重重的叹息,他不太想逼她,因为他同样懂得那种无奈,只是身为兄长的他必须帮父亲传递他对儿女的思念。
“我没办法忘记……”给人感觉平和的她突然很愤慨。“没办法忘记当我无意间发现她背着家人经营起另一段感情时的震惊,不意间从电脑上看见她和不知名男人的谈话,那时候的我甚至怀疑那不是我活着这些年来所认识的人……”她的眼神在说起这段往事时显得空洞,本来灵动的双眸被忧伤占据。
“你果然还在意。”
“我不能不在意啊!”她低喃,“你别说你已经完全忘怀。”
食指和中指不自觉压着铅笔在桌面上滑动。“我是不能,可我又能做什么,她毕竟是我们的母亲,而且最重要的是爸爸什么也没说,我的震惊、愤慨不比你少。”只是他比较懂得忍耐,太会忍耐。
他的苦口婆心最终还是换来了沉默,他知道小妹的小老头毛病又发作了,固执的无法接受他的劝说,只一径用自己的道德标准认定事情,可他自己说得这么好听,只有心里才清楚自己有多憎恨这样的背叛,更憎恨的是自己的虚伪。
“你真的觉得爸爸他其实知道吗?”知晓自己枕边人背叛他的事实。
“我不晓得。”然后是冗长的沉默。“我想局外人的我们都能发现的事实,没理由身为枕边人的他看不清,也许他不愿说,又也许……他只猜测,不愿证实。”
“如果是我,我不会不说,现在选择沉默,是不愿这个家破碎,但即使现在维持着,我却看不出有任何幸福可言。”
“和奏!”
她闭上嘴,知道自己的话惹起孙乐弦的不悦。
“如果感情的当事人都没有说话,我不晓得身为儿女的我们是否还有资格批判什么!”孙乐弦最后说了这样一句语重心长的话,到头来连他自己也疑惑了。
孙和奏仍是保持静默,深深皱起眉头。她心里好像觉得这样的逃避与指责不对,但还是很难说服自己,只能选择保持安静。哥说的这句话更让她无法开口,她要好好想想,也许由自己的确错得厉害。
“好了,我不想逼你,还不想面对就先跟老爸联络就好,别让他担心。”
“我知道了,谢谢哥。”
“别道谢,我不逼你,是因为我自己也了解你的感受,所以不愿强迫你做连我自己也做不到的事。”老实说,他回去的频率并不高于妹妹,只是他懂得用电话安抚,而她是完全的逃避。
“你看你自己都没有多勤奋!”偏离了沉重隐讳的话题,孙和奏的语气生动多了,惯性的向兄长撒起娇、开起玩笑。
“我还有打电话,哪像你这只小懒虫。”他不是不懂她的心结,所以体贴的不说什么,当初是他陪同她一起分享那不可告人的秘密,直到现在,他们比谁都还要了解对方隐藏在内心下不对人说明的心情,所以才有这样特别的默契存在。
“听说你又搬了家?”他想起前几天到小公寓找不到人后得知的消息。
“啊!我忘了跟你说,抱歉!最近真的太忙了,又搬了家,有一堆事情忙,是涟襄告诉你的?”
“是啊!我打电话问她的。囝囝还好吧?”他关心的问起妹子的宠物,脸上却也打起了几个结,皱起鼻子。提起囝囝这家伙还真让人敬谢不敏,那个顽皮的家伙,他没忘记它被带回来五个月大时,他试着亲近它,却被那只刁猫抓伤手背的惨痛经验。
孙和奏不好意思讪讪地道出那天在吃茶店令人发窘的经历。
“哈哈哈!”孙乐弦放声没形象的大笑,一口气差点转不过来。他就知道,嗯!强了人家……嗯哼!真像那只刁猫会做的事。
“哥!你很过分耶!”
孙乐弦才没在意妹妹向他抱怨些什么,因为这个令人喷笑的故事让他笑得不能自己,甚至忘了最后究竟是怎么结束这通电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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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和奏缓缓挂上话筒,想到刚才那通从头到尾都没靠在耳朵上的电话,脸蛋上有被吓到的苍白。
她就知道自己的乐观迟早会害死自己,她想得太美好了。
是!电话其实先是哥哥打来的,可就在话筒放上的瞬间,铃声又催魂似响起,她以为爱叨念的老哥忘了要交代的又拨了来,可惜……唉!还是只有一句话 她太乐观了。
“为什么你家电话打不通?!妳是不是想逃避?如果这么没诚意的话……”
大人冤枉啊!她刚刚的的确确在讲电话,可是她胆小地没说出口。
男人不停在她耳边咆哮的字眼,到现在还不断在她四周飘着,像是“霸王硬上弓”、“强盗”、“土匪”、“怀孕”……对了!最重要的就是“怀孕”这两个字,就是这两个字让那姓翟的先生不要命的嘶吼。
孙和奏突然觉得头晕。今天好像工作太久了……她盘算着。
头好晕,想着明天和翟先生约好的聚会,她的脸蛋又皱成一团,还是早点睡觉,多培养一些勇气好了。
她像游魂似地走回房间,趴在床上,伸手调了闹钟,然后记起上次的迟到换来的青色臭脸,她又伸手调早了两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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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哔哔哔哔——哔哔哔哔——”
“啪啦!”很粗鲁地按掉不识趣的闹钟,五分钟后,床上的人坐起身,憨气的揉起眼皮。
孙和奏觉得自己不是才刚入眠,怎么又得起床了。
是啦!她跟人有约会!那种重视感就像是学生时期隔天要去旅行一样,心同样跳得那样兴奋、不受控制,但现在她也不像个小女人期待约会,而是满心就怕自己会迟到。
刷牙、洗脸、换装,在浓浓的咖啡香中啃完两片吐司后,该出门了。
就在她走往大门口时,听见外面也传来开门的声响,她诧异,还有些好奇。搬来几个礼拜了,她竟然没拜访过新邻居,因为一直没听过对面传来什么声音,她以为没有住人,但听警卫伯伯说屋主出差了。
她突然快起步伐,想赶着出门时顺道跟邻居打个照面,手转开几转内锁,发出的声响让对门几个星期不在的邻居自然抬起头。
“是妳!”
死啊!本来想敦亲睦邻的小人儿,戏剧性地偷偷哀号。狭路相逢!孙和奏抬头看着站在对门高挑、身形有些魁梧的邻居翟日烺,怯生生地试图对他咧开个笑容。
“你好啊!”真是冤家路窄!!
翟日烺本来手上转动钥匙的动作停了下来,门也不锁了,一手扶着铁铸雕饰大门,转身面对被他逮个正着的“仇家”。
“你怎么在这儿?”他的口气还是维持着一贯作风,生气蓬勃。
她怎么会突然在这里出现?翟日烺怪异地眯起眼,对于在他眼皮下还能发生了他不晓得的事有些不太舒服。
孙和奏被他突如其来的疑问给楞住。“啊!这是我朋友的房子,两、三个星期前我才搬过来的。”怎么了?不明白他为何一大早便脸色不善,她完全忘了日前自己的猫咪才怎样得罪过人家。
他沉吟,似在审视她话语的可信度,可人家干嘛还要特地说谎取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