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不可以申请借阅她的病例和……」
「不可以!」
不出所料,齐尧的请求被一口回绝了。
「院长,为什么要把一个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关在园里呢?甚至让她连话都不敢说?」终于,齐尧忍不住了。他不打算再和包德生相互刺探,只想赶快弄清楚这一切的真相。
包德生愣了愣,「看样子,你比我想象中知道得还要多。」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话说开了,齐尧也承认了。「我不想看着她只能在夜里一个人自言自语,不想再看她为了掩人耳目强迫自己去攻击别人,我想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必须要受这种苦?」
「你喜欢她?」包德生反问。
齐尧脸上一红,没有说话。无论如何,要他在一个总是代表权威的长辈面前承认自己爱着一个女人,总是件不太自在的事。
包德生也没有再追问,他叹了口气,从办公桌后的皮椅上站了起来,面对着窗外,有些感慨的说:「慈若是个可怜的孩子,当初我只想着要保护她,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她也长大了,到了该有异性追求的年纪。」
「保护?」知道包德生开始松口了,齐尧兴奋地追问下去,期望能得到全部的答案。
「慈若的父亲是我的好友兼同窗,你应该也听过,就是邵国祥博士。」
「啊!是他!」听到这个名字,齐尧惊呼起来。只要是学医的人,几乎没有人不曾听过邵国祥的名字。
邵国祥,在二十年前是人体器官移植的权威,他潜心研究人体心肺移植之术,在移植之术被认为几乎是难如登天的当时创造了几个决定性的病例,甚至还被人誉为「再造之神」。只可惜天妒英才,邵国祥博士在不到四十岁年纪就因为交通意外而身故了。
「你听遇?」转头看到齐尧的反应,包德生笑了笑,「那你也该知道,邵医生在十多年前过世了,当时慈若还不满五岁。慈若的父母是藉由相亲认识的,她母亲是个在国祥故乡长大的传统农村女人,什么也不懂,在丈夫死后,她觉得不适合住在城市里生活,就带着慈若回南部乡下去了。」
齐尧听到这里,也感慨地叹了口气。没想到曾经名盛一时的「再造之神」过世之后,他的妻小处境这么凄凉。
「一个女人带着小孩实在也是够辛苦的了,所以一年多后她母亲就带着慈若改嫁给一个叫李存德的木工,慈若仍然跟着国祥姓,没有被继父收养。」
李存德?齐尧想起了那份火灾的报导,应该就是那个死者了吧!
「不是自己亲生的女儿,李存德并不疼她,不过,慈若还有母亲疼着,但好景不常,不多久,她母亲也因为工地意外而过世。很快地,李存德又和另外一个人结婚了,那个女人原先就有个儿子,也算是慈若的哥哥。他们对她并不好,从小就没有好好照顾她……」说到这里,包德生顿了顿,似乎在考虑该怎么接下去。
「然后呢?」看包德生一直吞吞吐吐,齐尧忍不住开口追问。怎么到了紧要关头,他反而什么都不说了呢?
「急什么?」看齐尧一脸毛躁,包德生回瞪了他一眼,又叹了口气,「知道你喜欢她,我实在不知该不该告诉你,不过,也许你总有一天会知道吧!总之,从她十岁开始,继父和哥哥就轮流或共同强暴她。」
「什么?一个才十岁的小女孩,他们……她的继母难道都不管吗?」
哪个女人会容许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发生关系?齐尧愣住了,心中满是痛苦及愤怒。他从来没有想过邵慈若经历过这些过去。
「没有,她的继母知道后非但没有阻止,还认为慈若是小狐狸精,勾引了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动辄对她打骂。不过,很难得的是,慈若在学校的功课很好,对人也很亲切开朗,没有人知道她长时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包德生摇摇头,也叹了口气。
就因为慈若是这样的女孩子,才更令人心疼吧!
「这样的日子经过了许多年,一直到她二十岁。期间,也不知道怀孕过几次,都被她继母强灌打胎药给流掉了,也真亏她命大,吃了那些偏方没有送命。不过,她的身心都受到很大的伤害。」
「这也难怪……」齐尧点了点头,一个那么小就遭受性侵害和打骂的孩子,实在不是像他们这种顺利长大的人可以了解的。邵慈若倘若真是因此而发疯,也并不难理解。
「在她二十岁的一个晚上,继母又灌药强迫她流掉了一个胎儿,慈若痛得晕了过去,到半夜醒来,整个下腹部都是血,也没有人照顾她。也许是想要烧热水洗澡,她开了瓦斯炉,不过,那一把火却烧光了那个家,也烧死了那三个人……」
「她……」齐尧张大了嘴。
放火?三条人命……
「后来法官根据鉴定的结果,认为她很有可能是故意放火烧死那三个人的,不过,依据精神鉴定,也认定她行为当时已经严重的心神丧失,患有重度的精神分裂症,所以免了她的刑责,而改成强制治疗。不过,照慈若当时精神鉴定报告的病情,她势必一辈子都恢复无望了,必须一辈子住在翠园里。」说到这里,包德生从窗口转回身,目光炯炯地直视着齐尧,「你懂吗?齐医生,慈若一定要是重度精神分裂,只有这样才能救她一条命,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
为了逃过刑责,只有这条路可以走了吗?齐尧只能张大了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个连虫声也莫名消失了的夜晚,淡淡的月光照在池水上,反射出潋艳的波光,更显出夜的寂静冷清。
邵慈若趴在喷水池边的草地上,双手支着颔,头前则放着一本书,像是在专心地阅读着,不过,一阵晚风吹来,书页被吹动,她却一点也没发觉,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早已出了神。
「慈若……」齐尧从另一头走了过来,叫唤着她的名字。
听到他的声音,邵慈若抬起头,脸上有着喜悦,但也掺杂着忧心,不知在想些什么。
齐尧在她身旁坐下,顺手轻抚着她的腰,再顺着她背脊的完美曲线一路由腰至肩,再由肩至大腿、小腿,缓缓来回摩挲着。
邵慈若并没有抗拒,她看似十分舒服地微瞇起眼,静静地任齐尧的手在自己身上游移,像只爱困的小动物,享受着饲主宠爱的催眠。
望着她纤细曼妙的体态,齐尧心中沉闷得像是有块大石压着,他叹了口气,充满爱怜的眼光无声地望着她。
这么一个小小瘦弱的身子,曾经受到怎么样的一种无情虐待啊!他发现自己一点都不同情死去的那三个人。
「今天我去找了包院长……」没有望向她,齐尧淡淡地说着,像是在闲话家常。
邵慈若回过头望着他,眼中满是询问。
「院长都告诉我了,待在翠园的这几年,妳也受苦了。」他仍然没有看她。
邵慈若猛地一僵,眼底露出一丝隐隐的恐惧,她主动执起了齐尧的手,在他手掌中写着:他说了什么?
「全部。」齐尧回答得很简短。
全部?告诉我他说了哪些。邵慈若快速地在齐尧手中写着。
「都有,包括……妳继父他们对妳做的事,和……之后失火的事……」齐尧说得断断绩续,他有着说不出的心痛。
一个女孩有着这样的过去,该是她最难以启齿、伤痛的事了,为什么他还需要再对着她说一次、再给她一次伤害?
为什么?就为了那三个该死的禽兽,她就必须一辈子留在这里,白白拿自己的大好青春为他们陪葬吗?
他真的什么都说了。轻轻写着,邵慈若望着齐尧的表情显得有些落寞。
伸出手抚着她的长发,齐尧没有开口。
我不想让你知道的。这些字是慢慢地、迟疑地写出来的,邵慈若始终没有抬起头看着齐尧。
「慈若?」
她没有抬头,也仍然没有开口,齐尧觉得有什么温熟的液体滴到自己手上,吓了一跳。
连忙捧起邵慈若的脸,她的小脸上满是泪痕,方才滴落在齐尧手中的就是她晶莹滚烫的泪水。
「别哭……」齐尧用手指轻轻地替她拂去了眼泪,没想到她的泪却越掉越急,「别哭呀!」齐尧急了,擦得更快,她的脸好嫩、好冷,他生怕一不小心就弄伤了她。
邵慈若却猛摇着头,躲避着齐尧的手,任泪水流满双颊,原本无声的落泪也转为低低的啜泣。
看她泪水越掉越急,齐尧忍不住印上了自己的唇,在她的额上、颊上、眼上轻轻游移着,最后来到了她的唇,邵慈若的唇好冰,微微地颤抖着。
深深地吻着她的唇,吸吮着她的丁香小舌和自己的回旋纠缠,越盘旋越深入,齐尧忍不住双臂紧紧抱住了她柔软的身子,有一种想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的莫名街动。邵慈若也没有拒绝,她伸出手搂住齐尧宽阔的肩膀,像是对他的拥抱十分安心,全身放松地依偎在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