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堂先生,对不起!”听新堂彻质问的口气,木下望着他挂在腰上的武士刀,不停地发抖;到了最后,他干脆跪下来向新堂彻磕头道歉。
“她这几天都没吃多少东西,所以有点不舒服,不碍事的……对不起,对不起……”
“没吃东西?”新堂彻的声音更冷了,“她不吃东西,你难道不会硬塞吗?”他一边说,右手指头一边开始做着微小的动作。
“不要!求求你,新堂先生……”看见新堂彻的动作,木下更害怕了,生怕他真的一刀就砍了下来。
新堂彻对他的恳求置若罔闻,他优闲地从腰间抽出刀来,慢慢地比划着。
“你要做什么?”一直在旁边看着的江以安吓坏了;她之前一直不明白木下到底在怕什么,现在她终于弄懂了。
新堂彻居然要杀了木下,就为了她发烧?!
“不要杀他!那不关他的事!”她大叫着。
虽然是他们把她绑来的,可是知道新堂彻居然为了这样的理由杀人,还是令江以安难以置信。
新堂彻根本不理她,他对两旁的人使个眼色,立刻有人上前按住了木下急欲逃走的身子。
“新堂先生,求求你……”木下还是一直哀求着。
“不要!”手脚被缚住的江以安在一旁大叫,“是我自己不吃饭的,不是他的错!”
新堂彻笑了笑,举起了刀。
“不要杀他!”她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会为了这么微不足道的理由而杀人,“不然,我现在吃饭,我现在吃!”
高举的刀没有任何停顿,立刻就落下了。
“不!”刀落下的那一刹那,江以安尖叫起来,眼泪也不能控制地拼命掉落。
木下甚至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头就飞了出去,掉在离江以安六、七步远的地方。
“你为什么要这样?”江以安哭着大声质问,“他没有错,你为什么要杀他?”
新堂彻没有回答,只是从西装口袋中掏出了一条小小的白色方巾.慢慢地擦起了那把刀,一边擦拭还一边像是在享受什么似的,轻轻地笑着,
“是我害了他……”江以安整个人颓倒在地上,不断地自责,“天哪!是我害了他……”
如果她没有发烧,如果她可以吃得下饭,木下就不会被杀了。
全部都是她害的!
江以安嘤嘤地哭了起来,对木下感到深深的歉疚,连转头过去看他的头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别弄错了。”新堂彻说得根轻松,“我不是为了你才杀他的,我只是想杀个人,而他正好站在我面前罢了。”
擦拭完了,他细心地把刀插回刀鞘,“别急,今天晚上,你和雷少游也会和他一样。”
“为什么……”江以安抬起头问。他为什么可以这么不在乎地谈论一个人的生死?
“雷少游杀了我弟弟,他必须偿命,而你嘛……”新堂彻又笑了,“就算是你倒媚好了。放心,我会下手快一点,你不会有痛苦的。”
他居然是个以杀人为乐,丝毫不在乎人命的人!
“恶魔!”江以安只觉得一阵冷气从背后升起;对于眼前的男人,她只挤得出这两个字。
新堂彻丝毫不以为意,耸了耸肩,转身出了门。
新堂彻一离开,江以安立刻就支持不住,倒在地上放声大哭。
“少游……”她低低唤着雷少游的名字。他真的杀过人吗?他给她的感觉一直是那么温和,她从来没有想过雷少游会杀人,就算新堂彻告诉她了,仍旧不相信。
杀人……对她而言,那实在太可怕了。
“少游,不要来啊!”江以安徒劳无功地对遥远的雷少游说着。
就算她已经知道雷少游杀了人的现在,她唯一想见的人还是他,唯一想保护的人还是他。如果他真的会因为她而丢掉生命,那么她愿意为了保护他而放弃自己的生命!
第七章
不知道到底哭了多久,江以安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当她再次醒过来,是被人粗鲁地摇醒的。
“起来,该走了!”
睁开眼,她面前站着两个男人;紧接着,也不管她到底清醒了没有,他们就一把揪着她身后的粗麻绳,把她硬拖了起来。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江以安问,嗓子还因为哭得太久而显得干哑。
“你少管,乖乖跟着我们走就对了!”
两个人连拖带拉地把江以安带出了她被拘禁的地方,?江以安这时才发现原来这里是一个废仓库,只要一步出屋子就可以闻到浓浓的海水味。
她抬头望瞭望天空,久违的阳光让她险些睁不开眼来;看看天色,应该是接近黄昏的时刻。
“我们要去哪里?雷少游来了吗?”她忍不住又问。
“别急,现在就要带你去了。”前头的男人硬拉着她往前走,不耐烦地应了一声。
仓库区外是一片空地,应该是用来装卸货物的停车场,不过似乎已经许久没有人使用了,一个搬运工人也看不到。
才刚走到空地内,江以安就看到空地前停着好几辆黑色轿车,而新堂彻正站在其中一辆车的前面,一边抽着烟,一边好整以暇地望着她走过来。
“放了我!”虽然知道不可能,江以安还是对新堂彻要求着。
“不可能。你大概还不知道,落人我手中的人,是不可能再活着出去的。”新堂彻笑着摇摇头,像是在教一个毫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一字一句地耐心解释着。
“雷少游不可能会来的,你要杀就杀我好了。”事到如今,江以安还是希望可以救得了雷少游。
“啧啧,真是痴心啊!”新堂彻嘲讽地说,“你不用担心自己会一个人死,他会来的,你一定会有伴。”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两个人相爱极深,雷少游不可能弃她于不顾。
“带她上车。”丢了手中的烟蒂,新堂彻下了命令。
“是。”方才的两个男人又拉起了绑住江以安的麻绳,打算把她带上后面的车。
“等等。”正准备开门进另一辆车的新堂彻突然停了下来。
两个男人只好停下动作,拉着江以安站在原地。
新堂彻缓步走了过来,定定地望着眼前的三个人,看得江以安只仍得一阵毛骨惊然。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才开了口:“你们是准?”
听到这没头没尾的问话,江以安不山得疑惑地抬起头望着新堂彻。
他在说什么啊?
新堂彻的双眼一直盯着抓住江以安的那两个男人,又问了一次:“你们两个人是谁?”
“我……新堂先生,我是山田啊!”右边的男人开口了,他的声音正颤抖着。
“我没听过。”
就看新堂彻皱起眉,右手伸向了腰间的武士刀,刀光一闪,江以安根本什么都没有看清楚,就觉得原本被抓着的右臂一松,一股温温热热的液体喷在她的脸上,站在她右边的男人头颇又飞了小去,刹那间就结束了生命。
“啊——”
而对着突如其来的暴行,江以安不禁尖叫了起来。望着那个男人的身子缓缓倒在地上,虽然没有了头,全身还是不断地抽搐着,她突然觉得,那喷在脸上的温热液体仿佛霎时降温了一样,带结她满身寒意。
“江小姐,快!”原本站在她左边的男人突然间一把拉住了她,趁乱疾步向外跑去。
被人这么一拉扯,江以安直觉地认为他们应该是来救她的人,连为被杀的人伤心。惊讶的时间都没有,就跟着那个男人开始向外跑。
“有人潜入,快抓!”新堂彻大叫。
四周的人发现情况有变,也开始追着江以安,而其它早先潜人新堂彻阵营的人此时也纷纷出面,开始阻挡其它人的追捕行动;另一方面,从另外几间仓库的后方也出现了一群人,那是雷少游原先就埋伏在周围的人,他们也加入了激战,场面霎时乱成一团。在前面奔跑着的江以安只听到身后不断传来枪声,人们的呐喊喊声,却连回头的时间都没有。
“老大,我们被发现了。”带头的男人一边跑,一边从西装上衣的口袋中掏出对讲机,向雷少游报告着。匆匆说完,他又带着江以安住空地的另一头跑去。
“那里有一辆车,上了车就好了。”他对江以安交代。
今天早上,雷少游的手下就已经找到了江以安被囚禁的地点,他们两个人混了进来,原本是打算依计画在前往约定地点的途中载着江以安逃走的,没想到那么快就被新堂彻发现了。
挣开了好几只想要抓住他们的手,也惊险地躲开了不知道多少发的子弹,两个人终于跑到了停在一边的车旁。
“快,快上去!”男人替江以安开了后座的车门,一边催促着。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半扑半跌地进了后座,江以安累得趴在座位上喘气,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
喘了许久,好不容易脱离那种几乎快要窒息的感觉,江以安才发现男人根本没有进车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