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苦涩只有自己了解,因为他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从他父亲夺去敖家一切的那一刻起,他使丧失了追求幸福,或者该说追求这份爱的权利了。
四个人各怀满腹的思绪。谁也无法预测到上天会为他们安排怎样的一出戏,他们之间又会产生怎样的爱恨情仇。
他们又该如何避免伤害呢?
“情”字由古以来就难解,她们、他们能够克服一切心锁吗?
※ ※ ※
千袭及玫恩一回到家中,便瘫在沙发上动弹不得。一刻钟后,玫恩勉强起身为两人泡了杯热茶。
“就是他,对不对?”玫恩没头没脑地蹦出这一句话。
千袭没有回答,啜了口热茶。望着玟恩,没承认也没否认。
“你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呢?难道你还察觉不出阎擎裴早已把整个心思摆在你身上了,你只消勾勾手,他就会像飞蛾扑火般。”玫恩直视入千袭的眸底。
一道伤痛闪过了她的眼际。虽一闪即逝,但玫恩还是瞧见了。
“千袭,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我希望不是我多心,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并不快乐?在美国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致恩逼问着。
千袭知道这件事绝瞒不了玫恩,玫恩太了解她了,她迟早会知道的。玫恩能谅解她必须这么做的原因吗?
“勾引阎擎裴,是计画的一部份。”千袭以十分平静的口吻说。
玫恩微开双唇,一脸的茫然与难以置信,“为什么?”
“十多年来,我便是怀着这样的仇恨长大,江叔叔一再地提醒我,是他父亲阎其尔毁了我们敖家。江叔叔原本计画要打垮阎其尔,他努力栽培我,就是要替敖家报仇,好夺回原本属于敖家的一切,但他的势力实在是太庞大了。
“再加上这几年来,阎其尔就像失踪了一般,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连我们请的私家侦探都打听不出他的消息。
“于是我便萌发了这个计画,父债子还,接近阎擎裴才有办法得知阎其尔的下落,我要他亲眼看到我加诸在他儿子身上的痛苦,我要他悔不当初,甚至痛苦一生。”千袭忿忿地说道。
“原本的我应该是在一个充满欢乐、甜蜜的家庭中长大,有着疼我、宠我的双亲,我可能会有弟弟或妹妹,可以一起玩耍,可以谈心,是阎其尔夺去了我享受这一切的权利!”
玫恩从不知千袭的内心竟怀着如此深沉的仇恨与责任,那个天真善良,梦想有一天会成为漂亮新娘的小女孩,如今却已被沉重的复仇给淹没了。
“我想我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你的心意,千袭,”玫恩反握住她的手,“我只希望你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答应我好吗?”
“嗯。”
其实千袭一点把握也没,她真的能全身而退吗?还是也惹得遍体鳞伤?
“好了,别再谈这些伤心往事,”千袭转移话题,“你觉得凌岸郡如何?”
玫恩心一揪,“为什么这么问?”
千袭故意打量着她,“还装蒜,你难道感觉不出他对你的企图吗?”
“别胡猜,他只不过--”玫恩却找不出个理由。
“只不过什么?”千袭追问着。
“他只不过是在表现他的绅士风度罢了,拜托大小姐你别胡乱猜测。”
“真的是这样?”千袭才不相信呢。
“不然你以为呢?”玫恩横竖了她一眼。
玫恩在心底暗暗起誓,她绝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的,绝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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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千袭起个大早,玫恩也特意来到千袭房间为她出些意见。约经过四十分钟的努力,两个女人满意地看着镜中那脱胎换骨的身影。
“他若还不心动,那么他不是眼瞎了,就是个白痴。”玫恩最后下了结语。
千袭嫣然一笑,望着镜中的自己,她从不知自己也能变得如此艳丽动人。
一袭鹅黄色的连身短裙,不仅清晰的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裁,吏使得那双盈盈秋波显得楚楚动人、魅力无限。
它的特殊之处在于船形领的设计,强调出双肩的美感与神秘,恰到好处的展现出肩膀的魅力。
“我还得谢谢你,若不是有你这位军师,怎么有办法化腐朽为神奇呢?”千袭反倒将功劳归于玫恩身上。
“千袭,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有着沉鱼落雁的容貌吗?”玫恩忍不住数落着她竟如此糟蹋上天的垂爱,“难道你从不曾仔细看一看镜中的自己?不曾察觉到男人摆在你身上的目光,就像苍蝇看到蜜糖一般?”玫恩无奈地摇摇头,“下次请你细心地观察一下,便不难发现这个事实。”
千袭只是莞尔一笑,并未将玫恩的恭维放在心上。
“不相信?那今天你就改搭公车吧!”
千袭将眉头一皱,不明白玫恩的意思。
“证明我所说的话啊,数看看这一路上到底会有多少男人对你行注目礼?怎么样?你就能知道我所言不虚。”玫恩一脸信心十足的表情。
“不跟你瞎起哄,我还赶着上班呢!”
千袭取出高跟鞋,对望着那惊人的高度,当初玫恩坚持她一定得买下这双两吋的高跟鞋,理由是这双鞋子可以将她原本弧度优美的小腿衬托得更淋漓尽致。
“只希望我今天还能活着回来。”千袭打趣道。
“不过若是那位英雄在场的话,我倒也不介意你演出个‘公主落难计’。”玫恩建议道。
千袭决定不理会玫恩满脑子浪漫的思路,玫恩似乎一直笃信着她与阎擎裴之间会有个完美的结果,最后他们一定能尽弃前嫌。
她改变不了玫恩的想法,也只好由着她去。她与阎擎裴之间存在的永远只有仇恨罢了,因为她清清楚楚地知道,即使他们之间有什么的话,那也不会有结果的。
※ ※ ※
千袭一踏入办公室之后,真的不得不开始相信玫恩的话。
千袭对各部门之间的职责及运作尚模糊不清,决定利用上午顶头上司至高雄分公司主持一场会议这段较空闲的时间,做一番巡视与了解。
想当然尔,各个部门的先生男士们无不掏尽看家本领,殷勤地为她做最详尽的说明。期间,千袭已数不清有多少人向她提出共进午餐的建议,但全被千袭有技巧地给闪避了。
当千袭打算结束一整天来的学习课程,却在回办公室的路上被一位男职员给拦住,明显地他是特意在此等着千袭经过。神情之间更是写尽了紧张与忐忑不安,方可看出他这么做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
“敖小姐,能耽误你一点点时间吗?”对方颤着嗓音,好不容易才将一句话给说完。
千袭尽量不让自己显出不胜其烦的表情,倒是有些同情的轻扯微笑,“有什么事吗?”
“不!不!”他连说了好几个不字,两颊胀得更红,“我知道自己有些不自量力,但我还是要试一试才肯死心,敖小姐,我有这个荣幸能够陪你共进晚餐吗?”他用尽所有的努力才克制住自己没有移开目光。
千袭见对方困窘不已的表情,也不忍说出太过于残忍的拒绝,委婉地说,“实在很对不起,我已经--”
“跟我有约了。”声音自千袭背后传来。
当那名男子抬起头看清来者时,几乎被吓得三魂六块少了两魂五魄,千袭真怕他会当场昏倒。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他结结巴巴地还是没把话说完,弯了九十度的大鞠躬,只想赶快逃离,“没事了,我告辞了。”
擎裴望着千袭僵直的背,内心的感受几乎达到了错综复杂、五味杂陈的地步。一整天来,他所想的只有一件事--赶紧结束会议。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还执意司机送他回公司的原因,他大可自松山机场直接回家,毕竟他已经忙了一整天了,他应该只想到“休息”这两个字,而不是“敖千袭”的名字。
千袭隐约也已经猜到是谁,除了那位她等了一整天却始终未见踪影的阎擎裴外,还有谁有这样的威严与魄力,当然还得加上擅作主张的特质。
千袭旋身准备面对他,一时忘了自己脚下瞪着两吋的高跟鞋,用力过猛,只听到鞋跟蜥裂的声音,千袭顿时失去重心,一个踉跄……不偏不倚地撞入了阎擎裴敞开的手臂中。
千袭这时心底只闪过一个念头,“这下真的糗大了!”什么勾引、诱惑的字眼全因这一跌而被破坏无遗。
“不要紧吧?”他的声音十分急切。
千袭忍着自脚踝窜上的疼痛,假作若无其事的摇头。
“不适合自己的东西,为什么硬要勉强自己去适应呢?”他一语双关地说道。“你真的没事?”他皴着眉,不放心地又再询问一次。
千袭警觉到两人的姿势有些尴尬,挣扎着想站直身子,却因肌肉的牵动又引来一阵疼痛,她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天啊,她可真是自作自受!
阎擎裴一语不发地望着强忍住疼痛的千袭,一缕缕不忍的柔情悄悄升上,未加细想,一举抱起千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