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连吃了四颗枕头炮弹。
“我拒绝了四次!可你根本不听,还故意亲人家。”
当她恢复理智时,说起话来可是振振有辞,而且有凭有据。
但是,符震雷依旧认为她在无理取闹。不过,他的确是“先斩后奏”有错在先,所以他按捺着脾气,耐心的和她继续沟通。
“晓依,你我彼此喜欢,上床是自然的结果嘛!别说你连这丁点‘常识’都不懂!”
“我不是气跟你上床,是气你不尊重、不事先告诉我!”
“你教我怎么说嘛?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人家根本没机会说——”他都愿意放下身段了,她还不懂见好就收,真是的。“你放心,我明天就上你家提亲。”
“你跟每个上过床的女人求婚?”
一想到他曾有的经验,她的心头便一阵没来由的剧烈抽痛。
“你到底要我怎么说才懂啊?并不是跟人上过床就应该结婚,而是因为我爱你,我想跟你共度将来的每一天,是为了这些理由才跟你求婚的呀!”
晓依迷蒙的双眸垂下两行清泪,“就为了你喜欢、你爱,所以我就该乖乖配合,不该有个人的意见?”
“我是喜欢你,但这不代表你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我知道情投意合后上床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可那是在两人都同意的情形下才成立,否则就是——”
“晓依,你是在立法院质询吗?”符震雷的头突然痛了起来,连胸口也闷闷的,他该如何说服固执的晓依呢?“我爱你啊!”
她的泪更汹涌了。“你爱我,所以就可以强迫我?”
“拜托,讲点道理嘛!这明明是很美好的一件事,别把它搞砸好吗?”他的五官全挤在一块儿。“清醒点好不好?”
“我很讲理,不讲理的人是你!”符震雷的指控让晓依更气愤,她颤抖的拾起地上的衣物,颤巍巍地想穿上。
“你在做什么?”
“我要回家!”她失控的哭喊。
“好好好,今晚我们都累了,明天我再送你回家吧。”说完,他便动手替她穿戴好衣物,经过一番好说歹说才说服了她。
命令令
晓依还真不是普通的固执,而是超级、顶级、无人能比的固执。
第一个星期,符震雷以温言软语以及鲜花礼物想早日和解,可她丝毫不予理会,连笑容也不肯施舍一个。上班时冷漠如霜,下班后连招呼也不打一声,便率性的离开了。
第二个星期,他故意还以颜色,用冷漠的态度与她相对,不过成效不彰,所以他自动举白旗投降了。
第三个星期,他寻求周遭有力人士的帮忙,任晓依的弟妹、好友奚落兼勒索,还让他们分别签下四张具法律效果的同意书,只要他们有任何不忠的举动,他们将无条件的让渡全部财产给晓依。
不到一个月,他意志消沉、委靡不振的与和蔼的董桂兰在小茶馆见面,他痛苦的问道:“为什么晓依还不消气?难道她这辈子都不打算跟我和好?这段感情就这么算了吗?”
“如果我回答是,你打算怎么办?放弃了?”董桂兰回视符震雷,女儿的心事她最懂。
“她好狠心!”憔悴的他喃喃低语一阵,而后又抬头看着董桂兰,“我不会放弃她的,所以我计划将她绑到太平洋内的一个无名小岛,等将来儿女成群了再带她回来,求您别怪我。”
“哈……这是你的最后一搏?”
听见女儿遭人计划绑架还能开怀大笑?果然不是个简单的妈妈,符振雷心想。
“我试过放弃晓依,可是,只要一想到这件事,浑身上下就有说不出的难过。”符震雷老实的说。“人家说时间是失恋最好的特效药,但对我根本没用!我一天比一天更渴望晓依,这种痛苦比一箭穿心还难过!”
“我很自私,情愿将晓依绑在身边,花费一生的时间来说服她,也不可能放她走。什么祝她幸福这些全是鬼话!我要定她了!”他越说越激昂,心志也越发坚定了。
小茶馆内的客人都被符震雷激动的宣言震慑住了,连一派温和的董桂兰也显得情绪高亢。“你表达得很清楚,我明白了。”
“那——我可以把晓依带走罗?”
“别急,这方法对别的女人可能有效,对于晓依……恐怕她只会再记上一笔——你害她跟家人分离。”
“伯母,”不管别人的眼光,他一心想抓住这块救命浮木。“我该怎么办?晓依是我的命啊!”
“这么惨啊?”董桂兰好笑的拍拍为情所困的男人的头。“那你以前是怎么活过来的?”
“不瞒您说,”符震雷满脸憔悴。“以前我一直是行尸走肉,是晓依让我的灵魂复活,拜托您,伯母,您要我签一百张同意书都行,求您帮帮我。”他从皮箱中取出同意书,恭恭敬敬的递到董桂兰眼前。
“连童玲的同意书你也可以弄到手啊!”她也不免要对他刮目相看了。“看来,你是来真的了。”
“我一直很认真!”掉入爱情陷阱的男人,总是特别盲目……或幼稚。
董桂兰真拿他当三岁小孩。“是是是!你很认真,伯母说错话了。”她噙着一脸笑容,不再逗弄他了。“晓依会这么生气,是因为她从没有被她所爱的人欺骗过。”
爱?!晓依爱他?他有没有听错?“不过,晓依可能不知道她已经爱上你了,对于爱情这种事,她还属于幼稚园的阶段呢!”董桂兰补充着说。“妈……”符震雷得寸进尺的握紧董桂兰的双手。“岳母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喂!我还没答应你们的婚事呢!”
“我先叫几声,以后叫起来才不会拗口嘛!妈,您说是不是?”
看着符震雷戏剧化的表情,董桂兰可没被他的喜悦冲昏头,她语带保留的看着他。“这还是得看晓依的意思,一切由她决定。”
“ISEE!”比个OK的手势,他咧开白牙笑道:“妈,接下来我该做什么?请您吩咐!”
皱起两条绢秀的柳眉,董桂兰心想自己是不是答应得太快了。不过,左一声妈,右一声岳母大人的——添个女婿似乎挺不赖的……
令令令
“晓依,”董桂兰的手温柔的在她头上拍抚,让躲在被窝里哭泣的她哭得更严重了,但渐渐地,她的泪水慢慢止住,只剩下呜咽的抽气声。
每日一哭已成为晓依睡前的新习惯。
看来,不只符震雷狼狈,连晓依也不好过,瞧!她的粉颊都凹陷了。“可怜的女儿,这个月很难过吧?”
“妈,不是说难过时哭一哭就没事了,可为什么我越哭越不舒服?”她抬起憔悴的小脸,泪眼汪汪的望着董桂兰。
董挂兰望着自己的女儿,明白她即将振翅飞至另一个晴空,从此不再窝藏在她的羽翼下,而要自己建立一个更温暖的窝了。
“愿意告诉妈妈你哭的原因吗?”想起女儿就要离开了,董桂兰不免有些心痛。
“可是……我怕说出来,你会伤心……”晓依嗫嚅的答。
“说吧!妈妈为你担了一个月的心了,也够久了。”
“你说,不要跟欺骗我的人做朋友,对不对?”她咽了口口水,“我也很想这么做,可我不理他、不跟他说话,也不看他——呃——有时候趁他不注意,我会偷偷看啦……可是,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是谁呀?”董桂兰故意逗她。
“就是……他嘛!”双颊染着红云的晓依有着十足的女人味。
董桂兰是忧喜参半,喜她的成长,也忧她的成长……成长是必须付出代价的,苦涩正是其中一种。
“哎呀——人家也不会说啦!反正一看见他可怜的表情,就不想气他了,而且我还想……”她一副欲语还羞的小女儿表情。
“想什么?”
“想……跟他和好,继续做朋友。”说完,她主动投入董桂兰的怀抱,不安地抱紧她。“妈,对不起,是我不听话,不该跟欺骗我、不尊重我的人在一起——可是——”
“震雷可能以后还会再犯,到时候你还会原谅他吗?”母亲的思虑总是比较周详。
“我想过,”晓依点点头。“可比起不能跟他在一起,那些坏行为还比较可以忍受……妈……我……”
“想说什么?”董桂兰鼓励她表达出内心的想法。
“我觉得自己很奇怪,明明知道他的行为是错的,不应该原谅他……可不原谅他,我居然比他更难过,而且还会觉得,不管他霸道也好,不尊重人也好,我都不想改变他。”她重重的叹了口气。“碰到他,所有的规则好像都不管用了,就算他再怎么差劲,我……我还是一样喜欢他……妈——我是不是生病了?”
看着晓依红润的脸颊、含泪的双眸,以及因激动而颤抖的粉唇,她多想告诉晓依,她得了一种叫“恋爱”的病!
但她不认为现在是把话说开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