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药罐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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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缚缚第一次乘风而行,好奇的张大眼睛看着晃眼即过的景色,强风扑来让她差点呛气。

  “你不怕?”

  “才不会呢。人会飞呢,当然好玩哪!”

  “啧!”左劲本想恐吓她一下的,看她一点也不怕,更加快脚底轻功来到义诊堂前。

  “你们严爷呢?”

  抓药的小哥立刻说道:“在后面呢……”看见他抓着两个人也不惊讶。“左爷,先放下她们,我请大夫出来看,不必麻烦到咱们爷儿。”

  “他的妻子,他的女儿,不麻烦他,还要麻烦谁?”左劲不耐烦的脱口,当着抓药的小哥、义诊堂里的大夫、病人呆掉的脸,走过后院。

  义诊堂的后院宽广,设有数厢房,是给病情极重的患者所住或开刀之用。左劲才走进后院,就看见严夙辛与一名身穿贵服的青年纠缠不休。

  “搞什么啊?你老婆都昏过去了,你还在跟谁亲热?”左劲大喊,定晴一看哼笑,“原来是朱公王爷啊。”

  “萝儿!”严夙辛快步上前,接过月萝无骨的身子。

  “她是谁?”朱公王爷英俊的脸上有薄怒。

  “什么妻子?我可从来没有听过你成亲!”

  “失礼了,王爷。”严夙辛随口说道,不再理他,匆匆抱客月萝住房内走。

  一进房内,他先把月萝放在床上把脉。

  “她是被吓的。”左劲故意当在房内的门口。

  宫缚缚担心她娘,仗着个小,便趁隙硬钻进房里,朱公王爷只能硬生生的被阻于门外。

  “被吓?”

  “是狮子吼。”

  严夙辛气恼的抬头瞪向亲如兄弟的左劲,怒道:“你在她面前用狮了吼?”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是一时情急……”

  “哼,粗人就是粗人。”朱公王爷在左劲背后细声咕哝,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颈背上,让左劲一阵鸡皮疙瘩突起,一个拐手,想将这个娘娘腔的朱公王爷推出房去。

  “恶心死了!”左劲打了个冷颤。

  “大胆刁民,你竟敢以下犯上……”朱公王爷怒声说道。如果不是看在夙辛的面子上,早就把这个姓左的粗鲁男子拿下了。

  “安静!”严夙辛不悦的说道,难得地,他和气的俊脸流露出一丝气愤,瞪着他们说:“病人需要安静的道理,你们还不懂吗?都给我出去!”

  “夙辛……”朱公王爷吃惊道,目光来回打量他与女病人之间。“她是谁?”危机意识立刻冒出。

  “她是夙辛尚未过门的妻子,朱公王爷,你没希望啦!”左劲推他出去,猿臂一伸,拉过宫缚缚的衣领,不顾她的抗议,往外退去。

  啪的一声,房门被左劲踢上。

  “别忘了问她,夏玉堂跟她是什么关系?”左劲由外头喊话,他的心思不若外貌粗鲁。

  “夏玉堂?”严夙辛轻轻加重力道捏着月萝的人中,心思早已百转。“小夏堡的夏玉堂跟萝儿会有什么牵连?”

  躺在床上的病人儿微弱的呻吟一声,幽幽转醒。

  “萝儿?”

  首映眼帘的是她曾在梦中痴想的男人,直觉地,她以为又是梦,想要伸出手地摸虚幻的他。

  严夙辛立刻握住她无骨的小手。

  “不是梦吗?”

  “你醒了,而我就在这里。”他弯下身子,轻轻吻住她发热的小嘴。

  他的吻就像一股清泉,缓缓的在她的双颊注入生机。

  “你被左劲的狮子吼给吓昏了。”他依依不舍的离开她的唇,柔声说道。

  “狮子吼……”她迷糊了一下,接着惊恐的张望、想要爬坐起来。“他……他……”

  “他?左劲?或是夏玉堂?”他面不改色的把她扶坐起来。

  她的脸色蓦地发白。“我……”

  彼此都知道事实摆在眼前,她再扯谎也只是枉费唇舌,严夙辛凝视她良久,才开口轻声说道:“本来我以为你只是普通百姓,后来看见你仿佛知晓武林之事,再加上小夏堡的继承人,前后一想,你的身份不难猜。”

  他叹了口气,握紧她冰凉的小手。“江湖中唯一能在武林宫通行无阻的宫家人,一向负责记载武林中所发生的大小事,宫无绝在八年前因病而逝,留下的继承人宫承无夫妇也陆续因故而死,独留一名体弱多病的宫家幼女……”他话没说完。她的泪已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翻手以掌心接着她一颗又一颗的泪珠,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洼。

  “别哭,我最见不得的就是你落泪。”

  “我没死是奇迹。”她垂着脸哽咽道,“本来我以为我会早一步他们离开世间,没想到他们……他们……”

  他心疼的注视她,没有说出口,他宁愿其他人都死光,也要她活着啊。

  她深深吸口气,才又说:“在我找上你的那一年秋天,他们先后死于意外,我本来也不打算久活了,拖着多病的身子等死,要不是缚缚还小……”

  “缚缚是你兄长的女儿。”严夙辛肯定的说。难怪年岁不合,他从来没有奢想过缚缚会是自己的女儿,就算有可能谎报年龄,但依萝儿当年的身子绝对不适合生育。

  她点点头,哀伤的凝视他。

  “人世间的命运多奇怪,我兄嫂一向健健康康的,却正值盛年而离开人世,而我,风烛残年,却意外的熬过数年,我都要怀疑是我兄嫂的生命过继给我……”她的泪无声无息不停的滑落。

  严夙辛明白她必定时常在夜深人静时不敢惊扰缚缚,而暗自饮泣,久了她连哭也不会哭出声了。

  他吻去她的泪。“别哭,哭了伤身,从此时此刻开始,你有我,现在由我来呵护你。”

  她摇摇头。“我不值得你为我付出大多。我想过了,当年是我不好,不该顺从自己的心意去碰触你的世界,如果我没有放纵自己做出那样的事情,你就不会寻觅我这么多年,如今还要照顾我这个离死不远的病人。”

  “胡说!”他斥道,接紧她虚弱的身子。“你是我的女人,这一辈子都是了!就算你想逃,也逃不走了!萝儿,也许活到现在是你兄嫂换来的,但从现在开始,你的性命由我延续,你不早爱上我了吗?我要你继续爱着我,只能爱着我!”

  至于夏玉堂就滚边去吧!

  从头到尾是自己混蛋,搞错寻人的方向,没有料到她会是北方宫家的人。

  当年,他曾听说北方官家有一女是奇才,随父记录武林中事,并入武林宫在排名时目睹了每一个人的武艺。

  人人津津乐道她的一双眼睛远胜其父,曾遭她的眼看到的武功,她能立刻画下招式,当年他不以为意,认为言过其实,毕竟当年以他这个天才都做不到,一个不懂武术的女子怎会有这等天赋呢。

  但八年前她留下的水泱剑法破绽处让他信服了。

  一个不懂武功的姑娘竟有如此才能,让他害怕是因她的才华让她的性命缩短。

  “夏玉堂认识你?’”

  “他见过我几次……在提亲之后。”她小声的说,不太愿意回忆那个让她胆战心惊的男人。

  “我兄嫂以我身子不宜婚嫁之说,拒绝了他。但他不死心,又提了几次亲,最后一次,我兄嫂允诺七天之后给他答覆,谁料不到六天,兄嫂便出了意外而死。”

  她回忆起当时,不免感伤。对上他温柔似水的眼眸,才又有勇气往下说道:“我不知道我让他执着的地方在哪儿,办完兄嫂的丧事之后,我几乎三天两头躺在病床上,夏家就是在那时对外扬言将在百日之内迎我过门。”

  严夙辛眯起眼,搂住她身子的双臂缩紧。

  “我是万万不可能应允的,但情势所逼,我一个弱女子根本无法抵抗他们……我已经心有所属,身子也给了人,要我再委身嫁给夏玉堂,我宁愿自尽,但缚缚才两岁,我只好舍弃宫家,连夜抱着缚缚逃往南方来。”

  “夏玉堂那个混球!”一想到当年她是怎么的恐惧,怎么的逃离北方,他的心就绞痛起来。

  在那样不利的环境下,她还要养育一个小女孩,她能活下来真的是奇迹了。

  “萝儿,夏玉堂的事就交给我,你安心养病吧。”他温柔的说,满腔的爱意真想加诸在她身子,但她是病人,他只能强忍下来。

  “找麻烦你的事,实在太多了……”

  “别老想着你拖累我!”他不悦道,“我要的不是你的内疚,萝儿,你该明白我要的是什么,如果你真的认为你拖累了我,那么就选择最好的方式来报答我。”

  最好的方式?是指……她的爱吗?

  她的明眸望着他,说道:“你从来没有想过,八年前跟八年后,我对你的感情有所变化吗?”

  “没有。”他决断的说,“你是个死心眼的人,爱我就是爱我了,只会更浓不会转淡,萝儿,如果你真的对我不再有感情,早就回头找夏玉堂了,还会守在那个破屋里吗?”

  被他说中,她的双颊微微酡红。

  他的嘴轻轻触着她雪白的脸颊,沿着滑嫩的肌肤来到小巧的鼻,最后落在她冰凉的樱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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