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的是,圣文独自一个人承受了那麽多的责任;怨的是,圣文连个机会都不给他,便将他拒於心门之外。
「你真当我是个外人,是不是?」他问她。
圣文一颗头颅低垂,猛摇着说:「不是。」
「既然不是,那当初为什麽要提出分手?莫非我真的做人那麽失败,让你觉得待在我身边是一种委屈?」他一句疑问,道尽他这一年来的心事。
「你知不知道,为了让你开心,我顺遂你的心意,纵使心里再怎麽不愿意,我还是委屈自己答应跟你离婚。但是,如果离婚不是你想要的,你只是想将自己囚禁起来,让自己过着不快乐的日子,那麽--圣文,你便辜负了我当初成全你的一片心意。」冠禹将自己的心声,全部坦白的说出。
圣文还是紧抿着嘴巴,不肯回应他的告白。
冠禹深深叹了口气,「你别不说话,你不说话,我根本不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什麽?」他停顿了话语,等圣文的答案。
过了半晌,低头闷着的圣文才开口说了一句:「那时候爸妈去世,我难过得快要死掉,而你却每天在研究室里忙着。」
「我是在研发飞行器,我以为,若是我能穿越时空,就能阻止你父母双亡的悲剧。」
「可是你不说,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以为你对我漠不关心,是因为我是你的负担,所以当我知道外婆的病情之後,我小心翼翼的不让自己成为一个麻烦。」
「为了不让自己成为我的麻烦,你就决定离开我?!」
圣文悄悄的点了两下头。「其实,刚开始只是一时气话,我以为我说了『离婚』,你会留我。」
「而我却以为『离婚』是你想要的,以为待在我身边会令你难受,所以我成全了你。」
老天!
「这麽说来,我们的离婚竟是为了对方着想!」冠禹的心豁然开朗。原来圣文不是不爱他,只是太在乎他的感受,所以才决定要与他分手!
虽然这样的心思有点迂回、有点怪,但--
「我还是很爱你。」冠禹伸手将圣文搂进怀里,说出一直藏在心底的话。「不管你有多怪、有多麻烦,我永远都不会嫌弃你,因为你是我最甜蜜的负担。嫁给我,让我再爱你一次。」他提出要求。
圣文让他突如其来的求爱,给惊愣住了。她推开冠禹的怀抱,下意识的又想逃。
这一次冠禹不再放手,他说:「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对於我的求爱,你没有拒绝的权利。」他年少轻狂时的那股霸气又回复。「所以你只能点头说声:『我愿意』。」
圣文有点惊讶他的专横,於是抬起头来看他,而目光对上的,却是冠禹温柔深情的视线,刹那间,圣文才知道,有时候霸道也是一种多情的表现。
她如冠禹所愿地点了头,说了声:「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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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好感动哦!
圣文窝在冠禹的怀里哭得淅沥哗啦的,害得冠禹手足无措,完全不明白自己又做错了什麽,才惹圣文哭得这麽伤心?
拎起自己胸前的布料,冠禹抹去圣文的泪,小心翼翼的关心着圣文,「怎麽了?为什麽好好的,又哭了呢?」
圣文用力的擤了擤鼻涕,指着萤幕上那对相拥的恋人,告诉冠禹:「他们和好了。」
「他们和好了,所以你哭了?」说真的,冠禹有点不懂说。
圣文拉着冠禹的衣襟,擦去自己的泪,又擤了两声鼻水,怒搥冠禹的胸膛两下,这才舍得开口:「别笑我,我本来就不能看这种温馨的画面。」所以她一向不爱看连续剧,就是这个原因。
「好好好,不笑你。」他将她没擦乾的泪痕吻掉。「只是你别说哭就哭啊,你这样会让我以为,我又做错了什麽,所以才惹你哭的。」
「那你是承认你常常惹我生气罗,是不是?」圣文开始清算前帐。
「喂喂喂,你说话要凭良心哟,哪一次不是你无理取闹?哪一次不是我大人有大量,陪着笑脸跟你说对不起?」冠禹的食指戳上圣文的额头。「做人不可以得寸进尺,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呀,你呀……」他修长的手指又在圣文的额前指指点点的。
「十年前、十年後一点长进都没有,有事不明说,全往肚里吞去,我又下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教我怎麽猜得透你的心思?所以啊,从今天开始,我们两个得打个契约,你有心事、有委屈都得说出来,不准你动不动就提什麽分手、离婚的,你听到没有?」
冠禹凶凶的警告圣文,一根手指还在圣文面前晃来晃去。
圣文顺势一张嘴,把冠禹的手指头,狠狠的咬了一口。
「嘿!会痛耶!」冠禹抽回自己的手指头细细查看,明显的齿痕印了一圈。「你干嘛咬我!」
「谁教你的手指头那麽讨人厌,一直在我面前指指点点。」圣文嘟着嘴,笑得有点得意。
她知道,不管她做了什麽,冠禹一定不会讨厌她,这种宠溺让她觉得幸福,所以她以後才不会动不动,就把分手之类的话挂在嘴边呢,笨蛋冠禹!
「我要吃冰淇淋啦。」她嘴巴张得大大的,像等待喂食的雏鸟。
瞧她这模样,冠禹就没辄了。他舀了一口冰淇淋送进圣文的嘴巴里,边喂她还边唠叨:「吃吃吃,就晓得吃,总有一天你会变成小胖子,到那时候,如果我不要你,看你怎麽办?」
他叨念不休,圣文根本就不理他,迳自张开口要冠禹继续喂她吃冰淇淋,突然,她想到了一件事--
「我们哪时候回一九九九年?」她爬出冠禹的怀抱,面对面的问冠禹,连带的,也把口中的冰淇淋,喷得冠禹一脸。
冠禹火大了。「你在干嘛?!」说话就说话,干嘛喷了他满脸的冰淇淋。
「哦,对不起、对不起啦,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帮你擦擦,你别生气。」圣文跪在冠禹面前,提起衣袖帮冠禹擦脸。
她的脸就近在咫尺,弄得冠禹心猿意马极了。
「你知不知道我好恨?」他突然开口。
「你恨什麽?」圣文停下所有的动作,关心起冠禹的情绪。
冠禹答了,「恨二十八岁的骆冠禹,可以对你做一些我不能对你做的事。」一想到另一个他可以抱得美人归,而他只能在这里喂圣文吃冰淇淋,他就很呕。
「色!」圣文听懂了冠禹的恨意之後,手指印又烙在冠禹俊朗的脸上。「你怎麽想来想去都是那档子事?」
「就连孔老夫子都说食色性也了,我一个平凡的高中生哪能太超凡。」冠禹皮皮的回了圣文一句没正经,但老实说--
「圣文,你满十八岁了没有?」
「昨天刚满。怎麽,你想干嘛?」圣文狐疑的眼神来回地梭巡着冠禹。他该不会以为她十八岁,就会把第一次给他吧!
「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冠禹被人拒绝得莫名其妙。「我想都别想什麽?」
「性啊!你问我满十八了没,不是想那个吗?」
拜托!「我是在想,你若满十八岁,那我们--」冠禹突然住口,神情变得诡异。
「怎麽样?」圣文咄咄逼人的追问下去。
「我们结婚好不好?」
圣文让这样的提议,给弄得心口一紧。
而她的表情让冠禹紧张了,「我是说真的,反正我们两个情投意合,早就认定了彼此,而且十年後的我们依旧会在一起,不就证明了我们早晚会结婚?既然早晚都会做的事,为什麽不能十八岁就守在一起?」
「你是认真的,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圣文傻傻的问。
冠禹坚定的点头。
「我是认真的,绝没有在开玩笑。」为了表示他的诚意,冠禹连童军指都竖上了。
霍然,圣文笑开了脸,摊开双手抱住冠禹,连连说了三句:「我愿意。」
「我还要去拍婚纱照,二十四组就好,可不可以?」圣文巴着冠禹问,她的心愿只有这麽小小的一点点。
「可以,当然可以,而且最好在二00九年就拍。」
「为什麽?」
「因为我们拍婚纱照的钱,可以直接算到二十八岁的我身上。」
圣文瞪大眼,不明白冠禹的意思。
「意思就是这个!」冠禹从他的皮夹里拿出他的提款卡。「你相信吗?我的提款卡密码竟然十年如一日,连一个号码都没改。」
因此,现在的他就能动用到他未来的钱去招摇,给十八岁的圣文一个漂漂亮亮的婚礼。
「走,我们现在就去找摄影公司拍照去。」
他们就要结婚了!
尾声
当二十一世纪的冠禹带着圣文,去见来自十八岁的另一对自己时,停放在中庭的飞行器竟然不翼而飞。
莫非……他们两个已经回去一九九九年了?
冠禹牵着圣文的手四处寻找,就在实验室门外,他们驻足停留,因为实验室的门大开,一帧巨幅的婚纱照从天花板垂到地板上,占去了整面墙,十八岁的骆冠禹跟杜圣文的脸上,有着幸福且飞扬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