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笑面俏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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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楚篆跟着她哥叫冷爵非——恶魔。

  ※ ※ ※

  医院给人的刻板印象向来是死气沉沉,悲伤且无奈的,故事交织在白色的建筑、白色的病床和白制服的医护人员身上……

  “他骗我!”

  楚篆远远见到热闹的病房时一颗焦急的心霎时冷却,她没有马上走近,只是数着进出病房的各个不相干的人,大骂特骂那死没良心的哥哥!

  电话里也没讲清楚,害她急得脑筋打结出了次大糗,此仇此恨无计可消除,盘踞眉头,也上心头!

  蹑足走近,房内女护士及其它病人缠着帅哥大献殷勤的嘈杂,便一丝不漏地传入她耳中。

  臭男人!简直跟老头一样,死性不改!

  她生平最恨两件事,一是人家说她像楚家人,一是看见哥哥流露出老头的劣习!

  基于百年树人大计,她身为他妹妹,有责任、义务,警示、告诫他,请他稍体时艰,“非常时期”岂可纵容他“非常好色”?

  主意一定,她嘤咛低泣,不顾一切排开众人飞奔到病床前凄声哀诉:“哥!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小孩不能没有爹呀!还有你那些黛安、芙娜、靖子、高子、凉子、贵子怎么办?我不争,我不和她们争了,你千万不要死啊!”

  前后不到两分钟,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珠的演出吓跑了一票闲杂人等,威力之浩大比起核弹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眼角瞄瞄,还有个不死心的,于是加倍卖力地哭,“哇!你死了以后家里那些债我一个人怎么还?哥,我们好不容易才承认彼此相爱,你不能狠心把一切都丢给我处理吶!”

  “小姐!”温婉的手搭着她抽咽的肩,一条蕴着淡香的手帕递过来。

  “不要哭了,你吵得我丈夫不能睡。”

  啊!她是隔壁床的?

  她马上云收雨住,嗯!任务顺利达成,瞥了下镶满碎钻的淑女表,肯定地点头忖道:三分钟,台湾人果然比较不禁吓。

  她胡乱地擦泪,也不管人家好心借她的手帕会不会弄脏,吸气就是惊人的擤鼻涕声。

  这种演出真是有耗水分的,不晓得妆花了没。

  “喂!你哪撞到了?不会是头吧!咦!没包绷带,那是断手还是断脚?不要是你的‘男性雄风’断了咧!”心存余怨地踢踢床脚,她想到还是有气。

  “都是你啦!好端端的搞什么失踪?没事还来个意外,你真闲到这程度?有空来这没气质也不浪漫的地方泡妞,害我以为你命丢了大半,特地赶来听你求我帮你料理后事的说——”

  一杯清凉有劲的水适时在她抱怨得口干舌燥的时候端至她面前,楚大小姐当然老大不客气地接过一仰而尽。

  唉!邻床老兄真有褔气,娶了这么体贴的老婆……咦!人家挺了个肚子坐在床边呀!难不成他婜了两个?

  “男人就是花心——哇!”

  她猛往后跳开一尺,不敢置信地盯着巧笑嫣然的安霞,“你怎么在这?不要告诉我你是护士!”

  “不!我病了。”

  她拉开椅自个坐下,欣赏了场着实有意思的独演,耳闻楚小姐吐出完全不符合她纯洁外相的大胆话语,她心下已然对她有初步的了解。

  “少盖,病人能看护另一个病人?”

  “不骗你,你不也知道我患的是不治之症吗?”她眨眨眼,无奈之色不费吹灰之力便占满眼角唇畔。

  虽说楚篆爱玩爱闹,但身为女人,怜香惜玉的同情她还有那么一点,谁教世上的美女已经不多了?尤其是她们这种“我见犹怜”型的清纯少女,简直要绝迹了。

  “你得了什么病?真的没得医吗?”

  安霞还是一副安适自若的拂面春风,显然已有相当的觉悟,“得了这种病也非我所愿,但我已经认了。”

  “怎么可以认了?”

  楚篆生平最最看不惯听天由命的人生观,立刻慷慨激昂地发表真知灼见,巴望能敲醒一班沉沦不知自救的人!

  “人要懂得把握自己有限的人生,活出自己最灿烂美丽的生命,尤其我们女人更要自立自强,摆脱先天后天加诸在我们身上的枷锁;纵使天妒红颜得了绝症,也不能气馁,应该要想办法治,你没听过人定胜天吗?怎么可以轻易就低头认输?枉费我对你的第一印象那么好……”

  “可是……”她小小的,微渺的,近乎可怜的声音努力地想在她连气也不用换的长篇大论中争出头:“我的确有很努力地在治了啊!”

  转首面朝早已笑得岔气的昭锋,她认真得肃穆的表情使人不敢造次,她问:

  “我对你不够好吗?”

  “哪有的事?你对我好得没话说。”男人公正廉明地评论。

  “喂喂喂!你治病和对他好不好有什么关系?”楚篆白了邻床没水准的男子一眼,实在不想在这节骨眼上管闲事,但他频频大声疾呼“我不行了”,闹得她忍俊不住对他骂,“不行了不会快叫医生来?别吵我和人讲话!”啧!待会得记得要医生帮哥换个病房,省得被“带衰”。“因为我得的是相思病。”

  啊?请原谅我一时耳背没听清楚!

  “我们正在讨论攸关生死的大事,请体认兹事体大,暂将情事一边拋好吗?”

  女人就是学不乖,死到蓟7b头还记挂着男人,难道她还不明白男人是没有良知的物种吗?

  “可是……”她又在可是了,“相思病不是不治之症,药石罔效的一种吗?”

  “药石罔效”是哪号人物楚篆听不懂,但“不治之症”的意思她可是茅塞顿开了。

  “况且,照我的情况大家都说我病入膏肓了,所以我才会拚命要他爱上我呀!

  天地可鉴,我是真的很认真地在治我的病!”

  末了还加惊叹号。

  “亲亲,不用怕你的性命有危险,”昭锋柔肠百转,凑趣地补上一句台词,“因为你有我永远的爱!”

  扬风笑到四肢无力,头昏眼花兼口吐白沫,静湖更是被他们一搭一唱的恶心宣言逗得躲进厕所害喜。

  安霞收回深情无悔的目光,呀声注意到楚篆呆若木鸡的面容,非常善良地提醒:

  “小姐,你的脸色很难看呢!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着想,还是给妇产科医生看看好了,需不需要我帮你挂号?”

  瞪着安霞彻头彻尾、天真烂漫的关怀,楚篆总算明悟一句中国古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不由得她感叹:“恶”中自有“恶”中手呀!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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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叫你别激动,瞧,伤口裂开了,又要在医院多住一阵子了。”

  “亲亲,我知道辛苦你了,来,香一个,出院后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再这样不听话,我可要按时计算特别看护费了。”

  “就算是‘特别服务’费我也照付。”

  接着就是扬风阵阵作呕声,如此一再反复,成了他们四一四房最特殊的景观,欢乐的气氛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病人家属,进而让他们结了不少善缘。

  谁都没想到这层楼最不吉祥的“死一死”房,俨然成了他们欢笑温馨的聚集场。

  “看不出你这么阔啊!少爷!”

  “为了你,我会努力赚钱让你幸褔的。”

  “嘿,不好意思,今天的剧场到此告一段落,明日请早,谢谢谢谢。”

  静湖端着丰盛的餐点请走挤得病房水泄不通的人群,将另一份放到昭锋床边小桌上,“喂猪时间到。”

  “静湖,不是说过我来就好了?”安霞帮忙将她手中提的袋子拿过来,不必刻意培养就已有深厚的妯娌之情,浑然天成自动自发,看得两兄弟乱感动一把的。

  静湖拍拍饱满的圆肚,率性的动作可以看出大而化之的个性:“多运动对小家伙只好不坏。”

  “别忘了待会儿你得去妇产科做产前检查。”

  “吃完了我陪你去。”扬风可不想在医生嘱咐产前注意事项时缺席,孩子就快蹦出来叫爸爸了,不留心点怎成?

  弟弟满怀喜悦看在昭锋眼里很是欣慰,他知道家庭的阴影不会再影响他,也不会再延续到下一代身上,光是这点他就觉得减轻不少罪恶感。弟弟已经追求到他的幸褔,他也应该考虑自己未来的归属。

  不可讳言,他都快做伯伯的事实满刺激他的。

  “怎么了?伤口痛吗?”

  安霞握住他的手,自楚篆掉头就走,他笑得过于激动导致伤口裂开后,她一直很小心他愈合的情形。

  “没有,只是想起一直忘了问的事。为什么我们住院这些天,你妹妹都没来探望一趟?”

  “她讨厌你。”安霞盛着补汤,眼也不眨地说:“她从来没那么讨厌过一个人。”

  “她讨厌我没关系,你爱我就行了。”

  安霞瞄他一眼,什么时候讲话学起老板“不动如山,应答如流”那一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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