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冥王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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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轻浅道出他观察的心得,不知他说的一字一句皆像铁锤一样重重敲在她心头,敲出了她的心酸和痛楚。

  冷寞缓缓地将绿音侧向他的脸转过来,强迫她蒙拢的泪眼直视他。

  “我真的不明白……”他用拇指替她拭去一颗滑落的水珠:“为什么你总是泪眼汪汪,像个没人疼爱的瓷娃娃,脆弱、善良得令我心疼?总是默默在一旁为别人做事、付出,却吝于开口要他们回报,希望他们用温馨的眼光投注在你身上,却又害怕自己成为注目的焦点;只敢对你的狗朋友倾吐心事,却不敢面对众人大声说出你的想法。你到底是个怎样纤细敏感的女人?为什么这个污秽的人世还有你的纯洁存在?”

  “我不想做什么,也不敢要求什么……”

  绿音脸上带着哀凄,神色遥远:“在很早以前,我就明白了我不过是颗细微的尘沙,在这浩瀚的宇宙中,我的存在根本就是多余的。我很容易满足,我什么都不要,不奢望有财富名位,也不在乎容貌权势,我只是希望当个平凡普通的人,甚至于痴傻无知地无所谓。我只想在一个正常的家庭中平静地过,爸爸疼,妈妈爱,有亲朋好友亲切地和我们来往谈天,不怕我,不疏远我,不孤立我,有父母兄弟陪着;饿了,就和家人一块吃:困了,就和家人一块睡;难过时,有父母劝着,安慰着;快乐时,有朋友兄弟和我一起分享我的欢乐……不是这间空荡的房子和满满的、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的沉默……我只希望这样,我的愿望就是这样而已,就只是这样而已,我什么都不求,我很容易满足的……”她望着冷寞:“我这样的要求过分吗?过分吗?”

  冷寞无言以对。绿音的愿望只是当个平凡人,拥有平凡人都拥有的,如此而已!但这却是绿音一辈子都求不到的幸福,追不到的梦想。

  她垂下眼,笼罩在忧郁之中,笑容中的苦与涩,再次搅动他心中莫名的情怀。

  她深深吸了口气,企图振作精神:“冷大哥,你还没告诉我答案,他们呢?”

  冷寞盯着她强装出的若无其事,猛然发觉到她并非是自己想象中的懦弱无能,胆小畏怯的女子,她肩上扛着的是一般人支撑不了的寂寞和孤单;她笑容的背后堆积着无数为人不知的辛酸,只是没有人发觉。

  一直没有人发觉她善良、易碎的心灵里竟藏了这么多的苦,而她毅然将这些蚀心的痛咬牙恕不,不让关心她的人发现她的悲哀,尽管那些人不多,她仍然装出她最好的一面去迎接别人……这么一个女子……这么一个脆弱又坚强的女子……

  冷寞忽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怎么了,冷大哥?”绿音剪水秋眸含带着吸引人的光彩和神秘。

  冷寞别过头:“没事。他们没事,我只不过略略惩罚他们五个而已,至于那受伤的人,我也把他治好了,并且洗去他这段记忆,你不用担心他。”他简单一语带过。

  他们是没事,共不过以后他们只能傻笑了。冷寞在心底附加上一句。

  原来当他要下杀手时,脑中条然浮现当初他答应绿音的条件,因此尽管他气愤难当,却也未下毒手,只是夺去五人的意识,使其只剩空有生命的躯体在世上存活。他也没告诉绿音他留了些珠宝给那救她的人做为报偿,尽管他什么都忘记了。

  冷寞自己也纳闷为什么他会替绿音做这么多,更不解为什么自己会牢记绿音所说过的话,并且遵循不误。当时他用“绿音对我守信,我当然不能失信于她”来搪塞自己起疑的心,生性桀骜的他认为仁慈是种耻辱,因而绝口不提他并未下手的事,心中还暗自懊恼自己大变的性格,不明白为什向来手下无活口的自己会如此心软。

  难道因为对方不是魂,而是人类?

  思忖着这个问题的冷寞,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第四章

  他看起来冷漠难以靠近,

  但是我知道,

  那是他不擅于隐藏伪装,

  因为我时常瞥见,

  他眼中来不及掩饰的温暖光芒。

  “慈宁!你给我说清楚,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明知绿音她伤得不轻,正需要人照顾,而你却把我赶出来,把绿音一个人丢在她家,你到底是什么用意?”芝苹忿忿不平地问着神情依旧一片乎静的慈宁。

  “我们不是要去接你爸妈?你爸‘百年难得回来一次’,他这次回来,我们当然得去迎接他,所以只好把绿音先放在一避啰,这还有什么好问的?”奕霆满不在乎的语气中有一丝嘲讽,显然他对芝苹之父很感冒。

  “少拿那套来哄我,我那个有钱却自利得要死的老爸可以滚到一边去,我甚至希望他和他那个有胸无脑的美国老婆迷路跌进屎坑去,和我永远说拜拜。”芝苹轻鄙的神情说明了她对父亲近似仇恨的厌恶,而慈宁则依然闭口不语。

  “慈宁,你究竟是感应到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芝苹,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依你的个性,我不能告诉你,除非你先答应我听了之后,不许做出任何泄漏此事的行为,否则我不会告诉你的。”她抬手阻止了芝苹欲发的抗议,软言解释:“你要知道,这件事是绿音的私事,没有经过绿音本人同意,我们是绝对不能插手管的。芝苹,相信我这么说你应该很清楚。”慈宁温和的口气中有种令人低头屈服的威仪。

  芝苹也了解慈宁所说的,只好答应:“好嘛!我知道啦!”

  “光是知道没用,还得要你控制一下你的脾气,不然到时你一生气,头一个遭殃的人一定是我。”奕霆尖刻地说着,但脸上俏皮的表情说明了他的话纯属玩笑。

  他的话并未夸大,由于芝苹的念力太强烈,当她生气时周遭的物品都会遭受波及,奕霆一次闪躲不及,受了池鱼之殃,自此对那件事念念难忘,至今还余悸犹存,小生怕怕呢!

  芝苹有点不好意思:“我尽量啦!”

  奕霆闻言抚额以对,那无声的呻吟和精采的表情把慈宁给逗笑了。

  “好了,奕霆,你先说说看你看到了什么。”

  奕霆马上神色一整:“黑烟,和上回一模一样的黑烟,不过比较浓,也比围在绿音身边的多,显然是在屋子里住了不少时日,‘气’的数量才会那么多。房子里的空气全残存着那人强烈的气息,一般人的气没那么广阔,那人可能和我们一样具有超能力。”

  奕霆的话让芝苹听得一头雾水。

  “芝苹,先别问,待会儿我再解释给你听。”慈宁制止芝苹,径自说着:“我也感应到那个人的气,他必然拥有比我们还要强大的力量,因为他就隐身在屋内,而奕霆的透视眼竟然没有办法看到他……绿音是打哪认识这个人的?”她这短短的话在芝苹和奕霆的心中造成震撼。

  “你怎么知道他就在屋内?”

  “因为我们进屋时,绿音周边有很强的气,而且她身上的伤他已被那股气治好了大半,所以我断定他必然是不知道我们有钥匙,来得令他措手不及,来不及收回他放出去的灵气。”

  “难怪绿音几乎没有什么外伤。”芝苹明白了这令她困惑的疑点。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会放心放绿音一个人在家,又带走动物的原因。”慈宁宣布理由:“使用力量最忌被打扰,茸茸它们对绿音而言只会增加她的负担。你放心,绿音既然帮着他瞒我们,代表她很信任他,你不用担心她的安全。”

  芝苹不平地瞪着奕霆:“你怎么都不说给这家伙听?”

  “因为慈宁知道我不会瞎操心。”奕霆嘻皮笑脸地调侃。

  芝苹泄气地叹了口气:“为什么好象每件事我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她希望能为朋友、为她关心的人尽一分力,而不是被蒙在鼓里。

  慈宁仔细瞧着两友,因为她知道她将出口的话,将会令他俩的表情空前绝后:“还有一件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我会安心任绿音和一个我们不认识、不了解的人在一起,并不是我不晓得绿音对人无条件的信任,和不懂保护自己的纯真,而是……”她看着奕霆和芝苹好奇的脸,投下炸弹:“绿音恋爱了。”

  奕霆和芝苹果然不负慈宁所望——呆若木鸡。

  “你是说那个来历不明的人……是个男的?”

  “而且还和绿音……同居?”

  “绿音的心绪很乱,无所适从,忽悲忽喜,这种又喜又爱的情绪只有恋爱中的人才有,所以我才严格规定我们都不能管这件事。”

  两人的表情仍然……呆茫。

  慈宁满意地看着两友,不禁暗自好笑:耳根子终于可以清静一会儿了。

  这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两个爱斗嘴的人同时闭上嘴巴,而且还是去接他们两个最讨厌的人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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