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不看不看……对了,头还疼吗?”
绿音感到头部的痛楚已消失,只剩浓重的晕眩,以为是睡后的现象,也就不以为意地说:“没事。嗯!你的厨艺真是进步神速,比昨天好多了。”
“那当然,我可是天才,学什么像什么,区区烹煮技术哪难得倒我……你说什么?比昨天好多了?那你的意思是我昨夭煮的饭不好吃啰?”他挑眉问着。
绿音急忙否认:“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冷寞不肯放松地追问着。
“我的意思是……呃……哦!我的意思是你昨天煮的已经很好吃了,你今天煮的比昨天更好吃,一流的技术已超过本美食家的水准……”
“好啦!说这么一大堆违心之言,你不怕消化不良啊?”冷寞笑着说,“原谅”绿音无心之语。他发现,和绿音相处,要笑并不难,快乐也总是和笑容相伴随,这种感觉真好!
放纵自己去感觉,以“人性”去面对绿音,卸下冷漠的面具,他才意识到活着的意义。不是争权,不是夺利,更不是用心机汲汲营营,而是平凡朴实、脚踏实地去过每一天,用自己的“心”去活每一分每一秒。
绿音淘气地眨眨眼:“原来你也知道我说的是违心之语啊?虽然我平时不太会撒谎,但是偶尔说一些善意的谎言以慰人心,老天爷是不会怪我的。”
“何止,祂还会摸着你的头对你说:嗯!谷绿音,你这个谎说得恰到好处,值得嘉奖。”冷寞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绿音挤眉弄眼地朝他甜蜜地笑着:“你才知道。”
“你这个刁钻的小家伙,就会瞎掰。真不知道是该狠狠打你一顿屁股,还是要将你吻得不知天南地北。”
“喂!瞎掰也需要下功夫的,你能掰得出来吗?那是我修练多年才有此深厚的功力。”
绿音夸张的表情令冷寞哭笑不得:“是,姑娘掰功盖世,小生难望项背,甘拜下风。”
他严肃又正经的脸色令绿音为之发笑:“看来你也是掰国一族的翘楚嘛,学得如此迅速。”,
“有这么高明的‘师父’在,做徒弟的我当然不能弱了你的名头。”冷寞打趣地回答。
“嗯!孺子可教也,往后你要和我多学习学习,保证让你受益匪浅。”
“是!快把午餐吃了吧!都快凉了。”冷寞钟爱地揉着她的秀发,莫可奈何地说着。
他惊异地发现绿音羞涩内向的外表下,竟还藏了这么诙谐有趣的一面。
“不要老是揉我的头嘛!好象我是二岁小孩似的。”绿音一边唏哩呼噜地吃着通心面,一面继续地咕哝。
“你本来就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冷寞喜欢这种宠她、呵护她的感觉,理所当然地回了一句。
埋首面中的绿音模糊地念着他听不懂的话,令他莞尔。
“咦!你手上戴的这是什么戒指啊?怎么没见你拔下来过?”
绿音扬了扬戴着戒指的左手:“你说这只怪戒指啊?这戒指说来也好玩,它是一条鲤鱼迭给我的。
“一条鱼送你的?”冷寞瞠目结舌。冥界失落的至宝,被人间的一条鲤鱼拿来做礼物免费送人?这教身为冥王的冷寞情何以堪?
“是啊!我无意间救了一条鱼,那条鲤鱼很漂亮哦!花纹也很罕见……”
“它为感谢你救了它一命,就送你这只戒指?”冷寞截去她没有意义的描述直接问道。
“是啊!从小到大,和我接近的动物们为了讨我欢心,常会送一些她们认为意义不同的东西给我;像小雀和小毛,就常衔一些它们用来做巢的毛料或布料给我,虽然我不需要这些东西,但是我还是会收下。和它们处久了,你就会发现其实它们是一群最教人感动的朋友。”
“那你戴上这个戒指有没有什么感觉?”
绿音有些奇怪为何他的话题总绕着这戒指转,但仍然照实告诉他:“有啊!当我戴上戒指时,我感觉到一阵清凉,很舒服;后来当我想拔下戒指时,发现拔不下来了,我想这戒指虽然不漂亮,但戴起来不会不舒适,所以也就不理它了……你怎么知道这戒指戴起来感觉不一样?”
冷寞被绿音偶现的仔细给问得有些措手不及。
“也没什么,只不过这只戒指好象一种我曾经研究过的稀有矿石,所以我才随口问问。”
“原来如此啊!早说嘛!难怪我总觉得这戒指和普通的戒指不一样,还是你行,一眼就看出来这戒指的不同。对了,你从事研究的工作吗?和你在一起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是在做什么的。”忆及对他的一无所知,绿音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
冷寞有些后悔自己的弄巧成拙,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去:“呃……我做的是……是珠宝事业,要管不少的人事,所以才会对宝玉矿石有研究。”
难怪他的报酬不是现金而是珠宝。绿音想起他当初欲给她的收留报偿,明白了不少。
“那你家的事业很大啰?”
一个冥界算不算大?
冷寞不明了绿音所谓“大”的意义,所以不知该如何回答绿音的问题。
冷寞没发现有时候他比绿音还天真可爱。
“哎呀!我真笨,你家的事业一定不小,所以才会有人想抢……对不起!”发现自己措词不当的绿音心虚地道歉,不希望自己的言词勾起他不愉快的记忆。
“没关系。”冷寞淡淡地道,心申仍思虑着凝戒的事。
自责的绿音决定引开冷寞的注意力,避免他沉浸在哀伤的事中,于是她谈起了凝戒这个他感兴趣的话题。
“你知不知道,这戒指很奇怪?有时候看它很普通,比翠玉还不好看;可是有时候又好象看见它流动着耀眼的七彩光芒,好漂亮……对了,这种戒指一定很少吧?它有没有名字?”
“凝戒。”冷寞下意识地回答她之后,悚然惊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凝戒?好美的名字,这戒指真的就像用水凝成的一样,难怪这么奇特。”对手上的戒指有了一番了解之后的绿音,越发喜欢凝戒的朴实平凡与它的不俗,对它爱不释手。
暗恨自己大意的冷寞已无心情欣赏绿音的吃相,待绿音吃完之后,就端着盘子到厨房去。
绿音着实为捉摸情绪阴晴不定的冷寞而伤神,见冷寞又不和她嘻笑,她也没了主意。
“冷大哥……”
“嗯?”
“盘子放着,我来洗就可以了。”
“没关系,你伤还没完全好,别急着做家事,我洗个盘子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冷大哥……”
“嗯?”他仍是好脾气地应着。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绿音听来泫然欲泣的声音,令冷寞放下手边的工作。“又怎么了?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坐到绿音身旁,他和绿音四眼交接。
“是不是我说错了话,惹你生气?”
“怎么会?”冷寞释然地点了下她的鼻头:“你这小东西,净会胡思乱想,害冷大哥以为出了什么事,以后可别这么吓人。”
“你如果不是在生气,怎么会突然不和我讲话,也不笑了?”绿音不甚了解地盯着冷寞瞧,猜不透他的心思。
冷寞蓦然一惊,他竟忘了脆弱的绿音最为敏感,一点情绪的变化都逃不出她的感觉。
安抚性地对她笑:“傻绿音,冷大哥在想事情,当然会不说话了。”
“想什么事?是不是你要回去了?”绿音立刻恐慌地说:“你不是说事情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水落石出吗?”
“绿音,绿音!”他试着要她冷静下来。“听我说,我不会拋下你不管的,所以你不用怕我会逃跑。我只是在想要怎么布置我们的房间。”
“我们的房间?”绿音迷糊了。
“你不会真的认为我会一辈子住在这吧?况且我也不会舍得让你永远窝在这间小房子里,我在想等我把事情调查清楚之后,就接你回我家住,所以当然要考虑怎么布置我们的房间啊,你说是不是?”
“嗯!”绿音忧喜参半地应着。
在心底深处,她一直存在着恐惧。她忘不了自己的卑微,也拋不去他的家世,门户观念仍深植在她的脑海里,侯门一入深似海,她怕!怕不能和冷寞的世界兼容,怕冷寞会嫌弃她的低下,怕……这段她倾尽所有的恋情没有结果。
虽然冷寞说爱她,愿意接她回去,但冷寞从未提及婚礼,也没说过有关那一纸神圣的誓约。她虽一再提醒自己的渺小,但仍会偷偷地幻想着她为他披上嫁衣的模样,幻想着每一个女人都期待的书面,幻相着他开口说那句“我愿意”,幻想着……她没有资格要求的东西。
明白此生她只要他一人,只跟定他,但长久养成的自卑从未停止告诉她,她有多配不上他,因此和他的恋情也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维持,令绿音觉得好似在走钢丝般倍觉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