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银狐盗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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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发现什么吗?”

  在早餐结束后,借故离开的两人悄悄潜进骆柏恩的房里。

  “吃的方面没问题,只是……”幻蝶沉吟着。刚才吃饭时她一直在注意老人家的气色,已大略掌握了几种可能的毒性,发现下毒的人是个外行,却也不太笨,她放眼梭巡了房内一圈,冷不防的探手拆开了床上的枕头。

  “怎么?”银狐静看着她的举动,没有阻止,知道她发现了异样。

  经过层层的拆解后,枕头最内部赫然出现一个用白布包好的干燥叶包,扁平的布包牢牢缝合在枕头的内衬里。

  “这是……”他问,心下多少有了个底。

  “夕阳草,无色无味,晒干后会散发轻微毒性,长期吸人会造成人体各部分器官缓慢衰竭。”幻蝶轻皱眉头解释。干燥的叶片仍新鲜,看来一直有人定期在更换这些南美洲的毒叶。

  银狐接过那个布包,还未开口,又见幻蝶从棉被及床垫下翻出更多个类似这样的白色小布包。他的脸色更沉了,想来有人非置老人家于死地不可。

  “我已经帮你找出毒的藏身处,接下来就由你去找出下毒者了。”幻蝶微微一笑。

  银狐抿唇点点头,既然知道是何种毒物,只要从负责老人家生活起居的佣仆方向去追查就很容易了。

  ☆☆☆

  骆氏亲戚群真的神通广大,银狐不过才回来一天而已,他们就已接获了消息纷纷赶来关心,不过全被尽责的老管家给挡在门外,只为留给这对久别重逢的爷孙俩多一点相聚的时光。

  骆曜钧一把摔碎手中的酒杯,那张英俊的脸上此刻布满了山雨欲来的阴霾,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原本已稳制住的骆氏内部众多派系,因为曜天的归来再起波澜,当初并未诚心顺服他骆曜钧的人蠢动叛念,酝酿着在骆氏集团里另立新主,仗恃着爷爷旧有的人脉要培养另一股与他相抗衡的势力。

  骆曜钧暴怒的捶了下厚重的大书桌,他努力了这么多年,曜天却轻而易举的就毁了这一切。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就像一种摆脱不掉的诅咒一般,只要有曜天在,他就永远当不了第一!

  听闻小儿子归来的事,人在国外考察分公司营运状况的骆英哲夫妇,因为班机的缘故,一直到第二天才踏上台湾这块土地,直奔自己的家。

  没有乍见亲人归来的狂喜,有的,只是久未联络的生疏;找不回当初的情感,只有过往共同生活时的遥远记忆,就像接待一位远亲般的彬彬有礼,连拥抱都显得压抑涩然。

  骆夫人望着已长大成人的小儿子,显得既伤感又无奈,她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站得远远的大儿子身上,眼中浮现的是感叹欣慰的眸光。

  “这几年,你……过得还好吗?”

  在骆英哲的书房里,父子俩像对陌路人般,僵硬又尴尬。

  “没什么。”银狐耸耸肩,“到处流浪罢了。”

  “都到哪去了?没在台湾吗?”骆英哲顿了顿,难怪他用尽人力寻找都始终没有儿子的下落,没想到他根本不在国内。

  “前几年一直在各国间游荡,直到这两年才回台湾的。”

  骆英哲进一步想追问,但儿子一直避重就轻的回答,模棱两可的答案让他根本问不出个所以然。碰了不少软钉子后,他挫败的叹了口气。

  “你知道这几年,你大哥花了多少心力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吗?”骆英哲语重心长的缓绶说道。

  银狐沉默着,感觉得出父亲的话中有话。

  “骆氏本该是你们两兄弟的,但是你在当年就这么头也不回的出走,别无选择之下,我只能培植曜钧当公司的接班人。骆氏集团里有许多派系也想强出头,他花了很多年的努力才打赢这场战争,直到去年才渐渐稳坐骆氏总裁这个位置,但是……你却选在这个时候出现……”

  “爸想暗示什么?”银狐的目光变得幽闭森然,像两泓深不可测的黑潭般静寂。

  骆英哲静默了半晌,口气中夹杂着深沉的无奈再度开口,“我们骆家并不同于一般的家庭,这个社会本来就是现实的,为了守护眼前的这片江山,有时候我们不得不对现实做出某种程度的妥协与牺牲,即使内心里是多么的不愿——”

  “我回来并不是要和大哥争家产的!”他没有装作听不懂。表面上他虽故作若无其事,但抽紧的下颚令他的话气略显僵硬,他没想到连父亲也……

  “我知道。我都知道……”骆英哲安抚的道,却应和得有些言不由衷,“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儿子,永远都是。”

  “可是曜天……”骆英哲抬起头,眼底有着沉痛,而接下来的话更教银狐的心彻底冰寒。“你真的不该回来……真的不该再回来了。”

  ☆☆☆

  为什么她非得和臭老头子下棋不可?

  方以凝气冲冲的走在骆家由老太爷的院落连接至主屋的中庭里。幻蝶先离开了,而银狐那家伙又不知道跑哪儿去,留下她一个人陪老爷子下棋消磨时间,偏偏他赢棋时那副得意的嘴脸每每让她恨得牙痒痒的,想扳回一点面子,但总是屡战屡败。老头子的棋艺明明比她好,偏喜欢找她下棋,比赛一开始就不公平,老头子显然以欺负她这个新手为乐,真是一点都不可爱。不想再留下来自取其辱,她气恼的借故离开,打算找到银狐那家伙后,告诉他一声准备翘头走人,却在走到中庭的一半差点撞到迎面而来的银狐。

  “你干什么魂不守舍?”害她差点撞上他。

  “你要去哪?”他眨开眼底那抹悒郁,淡淡的问。

  “回家!”她严重声明,“你自己去陪你爷爷下棋吧!”

  “陪我!”他一把扯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往内苑的凉亭里。

  “嘿……”她不悦的抗议,却无法挣脱他的钳制。

  一到达古色古香的风雅亭子里,他没有再阻止她的抗拒,沉默的放开了手,环臂仰首看向天际微弱的夕照。一向带着笑意的迷人俊脸破天荒的出现一抹浓得化不开的忧郁,方以凝看着他的背影,似乎感觉到某种不言可喻的孤寂,她顿了顿,本欲离去的步伐好似被不知名的东西牵扯住,无法移开。

  “怎么了?”她忍不住开口问。他孤傲的落寞神情淡淡牵动她心里某个角落,“发生什么事了!”她好奇探问的口气多过安慰。

  他依然沉默,冷峻抑郁的脸庞更添一股说不出的魅力。她微微震慑,这副模样若给其他女人看到,恐怕所有人都会神魂颠倒吧!

  “你觉得孤单吗?”他突如其来的开口问,声音满是压抑的情绪。“真的觉得家人相聚会是比较快乐的一件事?”

  方以凝静默了半晌,不清楚来龙去脉,却似乎嗅到了点什么,“有人对你说了什么吗?”她问,却没想到一语中的。

  只见银狐的肩膀震了震,别开那双载满复杂心绪的眼,颀长的身影朝她走来,她下意识的想闪躲,偏偏两脚像生根般无法动弹。他在她面前站定,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就将她纤瘦的身子搅进怀里,他需要一点力量,骆家的一切人事物都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累。

  “喂……”她站得直挺挺的,想推开他,却从他的怀抱中清楚感觉到无言的忧伤。她轻轻后退闪躲,他的身形也跟着她移动,她一直退到脚跟顶撞到石椅底部再无可退后跌坐了下来,僵硬的坐在凉亭的长椅上任他抱着。

  “其实有时候我是比较羡慕你的……”他模糊的低语,将脸深探埋在她性感的锁骨前,曲膝挺跪在她身前,两人面对面接近得有些暖昧。

  她的身体防卫的一僵,不明白他的话。他们骆家祖孙三代同堂,父母均健在,他有什么好不满的?为什么要羡慕她?难道他认为当孤儿会比较好吗?

  “你知道被一个人恨,恨到想杀了你是什么样的感觉吗?”

  她被他话里的森寒与认真慑住了,手臂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还来不及问他为什么就先感觉到他竟微微的颤抖着。她惊讶的怔住,无法看到他脸上的表情,眼前视线所及的尽是他宽厚的背。

  “你究竟是……”她迟疑的轻问。他究竟曾遇上过什么样的事?他们骆家似乎隐藏着重重的谜团,外人难窥其中。

  ☆☆☆

  身体各处有着明显的擦伤及撕裂伤,虽然有轻微的脑震蔼,但幸运的没有任何骨折或更严重的内伤,目前只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就无碍。

  骆曜天躺在病床上,身上缠满了白色的绷带,俊美的一张小脸此刻满是大小不一的擦伤,还有多处淤青。他痛得频皱眉,却忍着投掉眼泪,不哭是因为被污蔑而愤怒,他被人从山坡上推下,昏迷了将近一天一夜才被找到,因为森林间多棵大树承接住他坠落的颓势,这才幸运的捡回一条小命,而推他的人正是体内与他流着相同血液的亲手足。在医院醒来后,他听说曜钧当时害怕得跑掉了,在山上晃荡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去,本想隐瞒事情的真相,却被人发现他发青的神色有异,在众人的逼问下才支支吾吾的说出事发经过,但他竟骗大人们说是弟弟自己不小心掉下山谷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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