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事。」她硬挤出笑意,示意对方先去忙事情,而后自己强撑起身子站起。「嘶……」好痛!她的臀部好象撞得不轻。
「七点了!」
糟,她得快点到音控室去通知。不顾刺痛的臀部,尤春风边咬紧牙关往三楼音控室冲去,边狠狠在心底咒骂辜安玄不下千万遍。
要不是辜安玄那个讨厌的家伙,她现在有必要这幺疲于奔命吗?都是他害的!喔……真的好痛!
尤春风委屈得都快掉泪了,她扁着嘴,好不容易将手边所有事处理完成,眼看舞会也已顺利开始,她这才呼了口气,坐在后台偷闲。
「你坐在这干幺?」
咦?她眨眨干涩的眸往上瞧去,一见那张惹她心烦的脸,随即低头,不想搭理他地兀自哼歌。
「跟我一起开舞的舞伴临时肚子痛,就你来吧。」刻不容缓地将她扯起,他丝毫不顾她的挣扎,便将她拖往舞池走去。
「喂!辜安玄,你好歹也看一下我现在的穿著好不好?这样的装扮跟你出去开舞会被笑死的。」尤春风忙翻白眼,似乎怎幺甩都甩不开他强而有力的箝制,她只能以嘴巴嚷嚷以示抗议,「辜、安、玄,你是聋啦?!」
他回首冲着她一笑,猛地将她拉入怀中,步伐轻栘地滑入舞池中央,为这次的圣诞舞会揭开序幕。
「没关系,只要你会跳、会动,没有人会把你身上邋遢的穿著当一回事。」
干幺?当她是任人摆布的傀儡啊?更何况,她姑娘现在臀部正刺痛得很,能动得了已是谢天谢地。
「别这幺僵硬。」他冷哼。
姑娘她臀痛,爱怎幺僵硬就怎幺僵硬,谁要他拖她下水。尤春风皱鼻暗嗤。
辜安玄冷啧,「起码让我好带舞,你太僵硬了。」
为什幺她要这幺听话?!偏不。
「累了这幺多天,不僵硬也难。」脚步一偏,她右脚就这幺不听使唤地往他光可监人的皮鞋践踏去。「哎唷,对不起喔。」
他眉也不皱,仍旧笑容可掬,带着她婆娑起舞。
第一次,不是故意。
第二次,纯属巧然。
第三次,带丝恶意。
第四次,愈玩愈上瘾,嘻。
「对不起、对不起……」谁要他偏选她跟他一同跳舞,她踩踩踩!
见辜安玄一声也不吭,尤春风嘴角上的笑意更是灿烂放肆,报复般的快感令她几乎都快遗忘连日来的疲累,与方才臀上重击所残留下的痛。
他撩眉,见她似乎愈玩愈起劲,忽地转了个大圈,巧妙地避去她欲再踏来的步伐,他俯首见她眉眼罩上的恼火,不由得深觉兴味。
真有这幺好玩?怎这幺孩子气啊她。辜安玄暗忖。
哼,就不信踩不到他。尤春风抿嘴地想。
还真是愈挫愈勇,不错,有着不屈不饶的精神!也多亏这小妮子胆敢在圣诞开舞会上迳自玩乐起踩脚游戏,勇气可嘉。只可惜短促的五分钟开舞已接近尾声,辜安玄轻缓地将她推离怀中。
「结束了。」他的脚也该休息了。
「咦?这幺快?」她还没踩过瘾呢。
再不结束,他的脚怕不肿起。见她眸光一闪而现的可惜,他差点忍不住那口浓重的叹息。这妮子,就这幺痛恨他啊?只不过请她帮个小忙,她就不能当作是举手之劳吗?偏要与他过不去。
见她走路一拐一拐,甚不自然,他眉一拧,上前将她扯入怀中。
「你走路怎幺像极了一只唐老鸭?丑死了。」
她全身腰酸背痛,再加上臀部痛,走路能像个正常人她就该偷笑了。
「没什幺啦,只是有点累而已。」没劲再与他斗嘴,方才开舞时那幺一玩,像是将全身所有力气全玩耍个干净,现在整个人虚脱得像颗泄气皮球,累毙了。
下意识将全身力量全往他怀里托付,她吁了口气,「最好啊,你还能把我背回家,因为我实在走不动了。」喃喃自语着,她也不当他会将她的话听入耳,但下一瞬间,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旋即将她腾空,扛上宽阔肩膀处。
「我用扛的,总行吧?」他硬是将她架上肩。
「喂!我会脑充血啦。」这家伙,都不管她会不会头晕目眩啊?!
「我帮你代步,你该感动啦。」
「是是是,我倒宁愿你把我放下来,让我学唐老鸭走路,也不要冒着脑充血的危险。快放我下来啦!」尤春风晃着双脚,扭动挣扎着。
以这姿态让他扛在路上,不怕被行人指指点点,贻笑大方?
辜安玄一臂圈住她摇摆剧烈的双腿,一掌用力拍往她微翘的臀部。「乖乖让我扛吧。」啪啪啪!响亮三掌,扎扎实实地落在她的臀部上。
「啊!」好痛……他打到她撞到的那个部位了啦!不懂怜香惜玉的笨蛋。尤春风烫热的泪不争气地凝聚于发红的眼眶,她硬忍着掉泪的冲动,抖颤着已然呜咽的娇嗓,「臭辜安玄,不要打我的屁股啦。」
「女孩子家说什幺屁股,要说臀部。」
「好啦,快放我下来啦。」
「那要说,请放我下来。」未察觉她的异状,他又在她臀上落下扎实一掌。
喝!好个铁砂掌,正击红心,疼得她硬是吞忍下的泪瞬间狂飙而出。
「呜……叫你不要打我的臀部了……放我下来啦……」骨头都快散了、臀部都快解体了!臭辜安玄,还不放她下去……呜……
咦?是他幻听吗?还是她真的在哭?连忙将肩上的小丫头放下,就见她皱成一团的脸庞上满是泪,直瞪着他,像是他犯了什幺滔天大罪。
「你哭什幺?」冷嗓不自觉软了下来,就连嘴角隐约可见的笑意也疾速掠去。
「都是你害的。」她跺脚,像极了小女孩,放声大哭。
「我?」震天价响的控诉哭嗓窜入耳膜内,令他傻愣。
他记得她是个任他再怎幺捉弄,也不至于哭成这番田地的坚强女孩;他记得她不同于一般女孩,不会像玻璃娃娃,动不动就掉泪泣诉;他记得她有着尤家人坚忍不拔的热情性格,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
怎幺?她怎幺哭了?辜安玄震愕。
「我的屁股好痛……呜哇哇……你为什幺要一直打我的屁股……」尤春风悲泣控诉,再也忍俊不住地蹲坐于地,抖颤双肩一耸一耸地掩面呜咽。
「你的屁……臀部为什幺会痛?」他真有打得那幺大力吗?辜安玄茫然望着自己展开的大掌。也许真是自己不知掌控力道,打痛了她。
「我刚才摔倒嘛,结果你一直打……呜呜……还拖我去跳舞……死没良心,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你这几天把我操得还不过瘾吗……呜呜……我怎幺这幺倒楣啊……只要碰到你……呜……准没好事……噎……呜……」没好气的数落有些无语伦次,她抽抽答答,泪红双眸瞪着无言以对的他。
讨厌,辜安玄最讨人厌了!
这几天的确累惨她了,学生会所囊括的活动除了圣诞舞会外,他甚至还将下个月校际运动会的项目一并在这个月纳入处理范围,也难怪这妮子会吃不消。
辜安玄二话不说,半蹲于她跟前。
抬眼瞪着杵于眼前的宽阔背脊,尤春风撇撇嘴,「你干幺?」擤擤鼻,口吻仍是恶劣至极。
「背你啊。」冷嗓融入些许暖意,他喟叹,等候着她。
「别猫哭耗子假慈悲。」她才不领情。
哼,才不相信他会这幺好心。搞不好等她上背后,他又要捉弄她些什幺……准没安好心眼,黄鼠狼给鸡拜年。
见她仍蹲坐于地嘀咕着,他再叹了口气。
「怎幺?不敢让我背啊?我背上又没长刺,挺好躺的,上来吧。」见身后的她仍没动静,辜安玄回首,下意识以指揩去她颊边的残泪。「我说要背你就背你,我数到三,你不上来的话就拉倒。」
「一——」
真的吗?他不会再捉弄她吗?
「二——」
脚好酸,屁股也好痛。她眨眨酸涩瞳眸,盯着眼前那片看起来很诱人的背脊。
「三!」
跳。好吧,她就姑且相信他一次。
「你说要背我回家的喔。」从学校走到家,起码也要二十分钟,她就不相信他会真的这幺有耐力与体力。
「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辜安玄淡笑。
「你是小人!」小人、小人!趁机以指戳他背脊,她皱鼻哼骂。
他不再驳斥,仅是晃动了下双臂。
「你别乱动喔,小心掉下去,郅时候又摔到臀部我可不管……」哼着风凉话,感受背上所乘的小妮子僵直了身躯,他不由得莞尔。
这年,辜安玄高二,头一次发觉,原来尤春风也只不过是个可爱的小女生。
第四章
灰蒙蒙的天空,凝滞的空气中飘散沉闷的气味,标准的阴天。待顶上乌云凝聚后,天公爷爷怕是会下起一场雷雨……毛毛虫会不会被淋湿啊?要不要先帮它找一个家呢?否则它要怎幺变成蝴蝶咧?怕不被雨给淋死吧。
一双澄眸好奇似地直盯着那团俯在绿叶边缓慢蠕动的毛毛虫,托腮凝思的小脸蛋,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清闲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