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苗女阿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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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的不敢。」 

  「還說不敢?你若想再以『索命銀鞭』賴飛雄的名號在江湖上行走,就不要忘了我說過的話。」  

  賴飛雄嚇得全身直打哆嗉。「是,小的以後不敢了。」

  阿蠻這才知道,原來銀鞭男真正的名號是「索命銀鞭」賴飛雄,不過,她替他取的綽號也挺貼切的。

  「念在你們是初犯,再加上我不愿在眾人面前懲罰你們,免得再次驚嚇到這位姑娘,你們走吧。」慕容少華背過身一揮手。  

  「謝慕容公子開恩。」

  「還不快滾!」  

  「是,是。」銀鞭男連滾帶爬地跑了。

  「多謝少俠挺身相救。」阿蠻屈身微微一福。

  「路見不平本就該仗義拔刀,區區小事,姑娘不必在意,只是委屈了姑娘。」

  「沒甚麼啦。」阿蠻笑笑。依她看,那個銀鞭男受到的驚嚇還比較嚴重。

  連續嚇了他兩次,這個仇算是報了一半,下次再讓她遇上,還是會繼續整他的。

  「那就好。」  

  「他們為甚麼那麼怕你?」

  想想銀鞭男也是義助正義莊的人,來者是客,慕容少華為甚麼能對他頤指氣使的?

  慕容少華笑笑,有些刻意地在阿蠻面前賣弄他的瀟灑,他手上的象牙扇子一揚,輕輕地搧啊搧的。

  阿蠻卻不覺得這動作瀟灑、帥氣,她只覺得慕容少華流連在她身上的流氣眼神讓她不自在得很。  

  「賴飛雄自知理虧,自然不敢對我的指責有所反駁。在『義』字之前,心虛的人本就會無所遁形的。」  

  「原來如此。」  

  「少華想冒昧請問姑娘一件事,不知會不會太過唐突?」

  「甚麼事啊?」 

  「敢問姑娘高姓大名?」  

  「這--我是--」阿蠻倒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了。

  她總不能老實承認自己就是五毒教的人吧,那肯定馬上橫屍街頭。可是,沒有急智的她又不善說謊,根本做不來睜眼說瞎眼的事來。

  怎麼辦?

  「飄飄,你跑到哪里去了,才一轉眼就看不見你的人影。」秦默沉穩的聲音適時介入,解決了阿蠻的問題。  

  阿蠻轉頭一臉不解地望著秦默。他在說甚麼呀,為甚麼她都聽不懂?

  「這位是--」微蹙著眉的幕容少華不悅地看著突然冒出來的秦默。  

  秦默笑著自我介紹。「我叫秦不凡,她是云飄飄。」

  「久仰、久仰。」

  秦默聽了差點忍不住爆笑出聲。「秦不凡」是他順口胡謅的名字,江湖上根本沒有這號人物,慕容少華竟然能面不改色地說出「久仰、久仰」,睜眼說瞎話的功夫真是令他佩服得五體投地。

  「兩位的關系是?」

  「我是飄飄的表哥。」

  「表哥?」阿蠻更不懂了,秦默甚麼時候變成她的表哥了?

  秦默偷偷拉了拉她的手,暗示她不許多嘴,阿蠻也很識相地閉上嘴,將舞臺留給他盡情發揮。

  「我是奉了表姑媽的命令陪著飄飄四處游山玩水散散心,沒想到這丫頭調皮,趁我不注意時偷偷溜出客棧。要不是少俠仗義相救,飄飄就會被登徒子輕薄了去。」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慕容少華皮笑肉不笑地拱拱手。

  「看這位少俠儀表非凡,想必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正義莊少主慕容公子了。」

  「秦兄謬贊了。」他嘴上謙虛,但臉上的得意神色卻瞞不了人。  一陣寒喧後,秦默為卸下慕容少華的心防,故意示好地伸出右手。江湖規矩,雙手交握的那一瞬間就是衡量對方功力的機會。

  沒想到慕容少華不按牌理出牌,他的身子突地向前顛躓了下,整個人藉機朝秦默撲了過去,一手卻用力按在他的右肩上。

  只一瞬,慕容少華很快恢復正常,退後一步和秦默保持安全距離。

  「真是對不住,腳下突然一滑,失去平衡。」

  「沒關系。」秦默仍是面不改色的。  

  看著他,慕容少華眼里的戒備神色這才退去,臉上的線條也變得和緩。

  秦默知道慕容少華懷疑他就是夜闖正義莊的黑衣人,才會不逃也不避地任他伸手搭在肩旁上,更利用機會讓慕容少華誤會他的武功并不高,是個不足為懼的小人物。

  慕容少華果然上當!

  「兩位既是出來游山玩水,不知道吃、住問題如何解決?」慕容少華客氣有禮地問。

  「當然住客棧嘍,三餐也是隨便就打發了。出門在外嘛,總不比在家里舒服,只得將就了。」秦默笑笑。

  「住客棧總有諸多不便之處,不如到正義莊小住幾日,秦兄以為如何?」 

  「可以嗎?」阿蠻看了秦默一眼。 

  「我們是無妨--」這可是秦默求之不得的大好機會,但為免慕容少華疑心,他只得裝作面有難色的。「只是不知道會不會太叨擾慕容公子?」  

  「能請得兩位到正義莊小住可是少華的榮幸,少華高興還來不及,怎能說是叨擾呢?」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生性多疑的慕容少華從不輕易相信他人,心機深沉的他根本不像外表般瀟灑無害,他會破例邀請初次見面的他們到正義莊,恐怕是看在阿蠻的「面子」上。 

  想到這,秦默禁不住擔心地瞄了阿蠻一眼。

  他是阿蠻出苗疆後第一個遇上的男人,也是第一個交上的朋友,這麼多個特殊的第一,讓他在阿蠻心中享有特別的待遇、極特殊的地位。

  只是,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唯一讓阿蠻另眼相看的人;還是她遇上男子後都會如此毫不設防,然後死巴著下放?

  秦默知道自己長得非常俊美,但是臉上的蒼白卻是他的致命傷;一個看起來快要死掉的病鬼,和玉樹臨風的慕容少華相較根本是天差地遠,不能比的。

  一時間,他竟有些心慌慌的。  

  看到阿蠻那與平常無異的青情後,他才暗自松了口氣。

  慕容少華一聲令下後,馬上有人牽來了兩匹馬充當兩人的坐騎。

  到正義莊的途中,奏默有些焦急地偷偷問阿蠻:「你有沒有被賴飛雄輕薄了去?」阿蠻受的屈辱,他會加倍討回來的。

  「當然沒有,我還打算再賞他一記『沙犀香』呢。咦!」話說到一半,阿蠻卻僵住了。

  「怎麼了?」

  「我記得第一次遇到銀鞭男時,為了懲罰他對我的不禮貌曾對他下了『沙犀香』,這『沙犀香』是種會讓人處於暇死狀態的藥,除了有獨門解藥外,還得知道繁復的解毒程序才能將人救醒,為甚麼銀鞭男現在還活蹦亂跳的?」  

  「是嗎?」秦默沉吟,飛掠過腦海的靈感太匆促,讓他抓不住。

  「對了,我甚麼時候改叫云飄飄?」 

  「那是我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的名字,怎麼樣?你不喜歡是不是?」  

  「我好喜歡喲,這名字聽起來好棒、好漂亮、好飄逸,最重要的是--它比『阿蠻』有氣質多了。」

  「你喜歡就好。」

  「我當上教主後第一件事就改名叫云飄飄。」

  「記住,你從現在開始就是云飄飄,你要忘了有關阿蠻的一切,更重要的是絕不可脫口說出有關五毒教或是苗疆的事。」秦默不放心地叮嚀。

  「知道了啦,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

  「知道就好。」想想不放心,秦默忍不住再提醒一次。「你不要現在隨口說說敷衍我,事到臨頭卻又說溜嘴。」他太清楚她的脾氣了。

  「你就這麼膲不起我?」

  「沒錯。」

  秦默的坦白讓阿蠻的小粉頰又像河啄般鼓起。「我做事雖然莽撞,但還分得出輕重,不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的。」

  「那就好。」

  兩人的竊竊私語卻頻頻惹來慕容少華好奇的眼光,看得作傩奶摰陌⑿U心頭小鹿亂撞的。

  「喂,你說慕容少華是不是瞧出甚麼破綻來了?」

  「不會的,這人生性多疑且非常小心謹慎,要是他真的懷疑,絕對不會邀請我們到正義莊小住。」

  說到這里,秦默心頭忍不住直泛酸。他知道自己手撫縛雞之力的偽裝做得太好了,而阿蠻的美貌更讓慕容少華誓在必得,就算他懷疑他們兩人有超越表兄妹的情誼,他也不會將他這看似風一吹就倒的情敵放在眼里。

  「那可說不定,搞不好他故意將我們誘到正義莊,關上門後再一刀將咱們給殺了。」阿蠻的想像力不是普通的夸張。

  「不可能的。」

  「為甚麼?」

  「慕容少華要殺我們多的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方法,不必大費周章地將我們請到他家,甚至讓全城的人都知道。」

  「為甚麼你能清楚地掌握慕容少華的心理?」

  「因為我的頭腦比你好哇。」秦默調皮地點點自己的額頭。

  大夫當久了,看多了人們的生離死別、喜怒哀樂,讓秦默能從一些下意識的小動作和情緒反應輕易地猜出對方的心理,就算是自認隱蔽得很好的人,在他面前也是無昕遁形的。

  他的結拜兄弟傅天抉就曾這麼批評過他--要和他成為朋友得有很大的勇氣才行,因為得面對所有難以啟齒、不愿面對的心事,將赤裸裸地攤在他面前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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