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秦默的敵人則需要更大的勇氣。身為神毒門少主,有的是殺人不見血的狠招,江湖人士知道神毒門的厲害,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與他為敵。
最好的自保方法就是不要去招惹他!
正義莊豪華得令阿蠻咋舌。
她就像第一次進城的鄉巴佬一樣,小巧的紅唇從進門的耶一刻起就沒合上。廳堂里華麗的擺設、令人眼花繚亂的脽梁畫棟,和她從小生長的質樸山寨完全不同,害得她的眼睛都不知道要看哪里才好,一顆轉來轉去的好奇小頭顱更差點扭到。
秦默的臉上卻是木然、平扳地無表情,他早巳神不知鬼不覺地來過好幾次了,正義莊理面的格局、擺設他全都了然於胸。不過,白天看正義莊,更顯威嚴。
這只是本館部分,大概只占正義莊的四分之一而巳,莊後面還連著一大片的山坡地。
「飄飄姑娘累了吧?」慕容少華殷懃地問好。
「還好。」
「我已經吩咐下人收拾好房間,飄飄姑娘若是想小憩一下,我可以馬上安排。」
「千不用了,我想多走走看看。」
「若是餓了,廚房也早巳備好精致點心,就等飄飄姑娘享用。」
修養極佳的秦默終於看不下去了。「慕容公子真是設想周到,早派了快馬回來準備好一切。」
「這只是正義莊的待客之道,不足以掛齒。」
「哦?這麼說來正義莊里得準備不少快馬才行。」
慕容少華不解地皺著眉:「愿聞其詳。」
「正義莊為了籌備英雄大會一事,每天至少得接待三、四十個來訪的客人,若每個人都得派快馬回來通報,不是得準備近百匹的馬?否則一天跑下來豈不是累死馬兒了?」
秦默臉上的笑容一點溫度都沒有,吐出來的話明褒暗眨得酸澀無比。他就是看不慣慕容少華的大獻殷懃。
「正義莊雖以好客名聞天下,但不是每一個到正義莊的人都能享此殊榮,只有飄飄姑娘例外。」慕容少華看著阿蠻道。
不過他那款款深情的眼神并沒有如預期地電到阿蠻,因為她正忙著觀看風景,沒空理他。
「這麼說來我還是托了飄飄的福。我這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要是貿然跑到正義莊,肯定會被勢利的門房給轟了出去。」
慕容少華這才明白秦默是繞著彎兒在罵他,白凈的臉龐陡地沉了下來,好面子的他只得隱忍著沒當場發作。
遲鈍的阿蠻根本沒有發覺到兩名男子間洶涌的暗潮。
不過,她倒是注意到了那位雙手插腰、杵在花廳前的女子。
那名女子一身華麗衣飾,腰上還掛著一柄彎刀,細長的鳳眼、緊抿的唇、一臉逼人的英氣,阿蠻不知道她長得算不算漂亮,不過,她不喜歡那女子臉上的傲慢。
「鳳妹,你怎麼來了?」慕容少華臉上有著一閃而逝的不安。
「聽人說你帶了一個小美人兒回來,我當然得出來看看了。」鄺英鳳傲慢的眼神不客氣地直掃阿蠻,打量完後,臉上的線條更駭人了。
「我向兩位介紹,這位是英風幫幫主的獨生女鄺英鳳。」
「英風幫是甚麼東西啊?」阿蠻拉拉秦默的手臂問。初闖江湖的她除了五毒教以外,就只認得一個神毒門而已。
她很自然地問出心里的疑問,但聽在鄺英鳳的耳里卻以為阿蠻故意諷刺英風幫沒沒無名,柳盾一豎就要發火了。
「英風幫不是東西。」秦默更狠。「它是專管吆舆輸的一個幫派,管你是官船、民船,只要你想在吆由闲旭偅偷美U給英風幫過路費以求平安。油水滿多的,算是一個滿有錢的幫派。」
「你!」鄺英鳳狠狠的瞪著秦默。
她從小被人巴結奉承到大,哪受過此等羞辱?她的手很自然地伸向腰間的彎刀,想給這個不識相的男人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密切注意情況發展的慕容少華看了暗叫不妙,一個箭步擋在兩人中間。
「鳳妹別生氣,他們也算是正義莊的客人,若有冒犯之處,就請鳳妹看在我的薄面上,別計較好嗎?」
心上人的請求,鄺英鳳哪有不從的道理,只得悻悻然地放下手。
「看在少華替你們求情的分上,我大人有大量,這次就不和你們計較。下次再讓我撞見你對本姑娘不敬,絕對教你嘗嘗我這彎刀的厲害。」
「常聽人說正義莊甚麼都有,奇花異卉并不稀奇,奇的是莊里還住了天下絕無僅有的鳳凰。」掏著耳朵的秦默懶懶地道。
「凰凰?我一直以為那只是傳說中的神獸。在哪里?我也要看。」阿蠻好奇地搭著腔。
「你弄錯了,這只鳳凰是個人,而且她還有一個天下第一,是誰都比不上的。』
聽到這里,大家都知道秦默是在說誰了,而鄺英鳳的臉上更漾起了春風得意的笑容。
「甚麼樣的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厚臉皮!」秦默利舌下的犧牲品又多了一個。「竟然有人不要臉地說自己大人有大量,這不是天下第一厚臉皮是甚麼?」
鄺英鳳的笑容瞬間凝結,尷尬之余又不知道該如何扳回一城,心有不甘地瞪著慕容少華。「你怎麼不說話?」
「說甚麼?」慕容少華問。
「你就眼睜睜看我被人欺負而不搭理?」
「我--」要不是看在得仰仗英風幫的分上,他壓根兒不想理會鄺英鳳的頤指氣使。
「因為他吃過我的虧,知道在口舌之爭上絕討不了便宜,只好閉嘴不說了。」秦默又搭腔了。
慕容少華不滿地瞪了秦默一眼,像是恨他的藉故生事似的。
第四章
阿蠻不滿地環視著空蕩蕩的房間。這床明明大得可以睡下兩個人,她就不懂,為甚麼秦默硬是要訂兩間房?
睡不著的她索性跑到隔壁想找秦默說話解悶,門一開,映入眼簾的卻是一身黑色夜行衣的秦默,正一腳蹬到窗臺上,看來他打算出去。
秦默心中暗嘆氣,只不過邭獠盍四屈N一點點,當場被阿蠻活逮,來個人贓俱獲。
阿蠻的小瞼兒瞬時沉了下來,伸出小手指控:「你想一個人撇下我偷偷跑出去。」
「我不是出去玩,我是夜訪正義莊。」
「我也要去。」
「不行。」
「為甚麼?」
秦默不好意思說憑她那三腳貓的功夫,要是跟去了恐怕還沒靠近正義莊,就被人發現了蹤影,豈不壞事?
他知道阿蠻不是輕易打發的,只得柔聲哄她:「你今天先乖乖睡覺,等我摸熟了進出正義莊的路徑後再帶你去。」
說穿了他就是要撇下她,阿蠻才不上當呢,揚頭一口回絕了:「不要。」
神毒門少主說出口的話,從沒有人敢對他說不,而秦默也不會任人挑戰他的權威,但這項禁忌卻輕易地被阿蠻給打破了;他該生氣的,只是,他卻無論如何也硬不起脾氣來。
「你要是再耍性子,小心我把你留在這里,一個人跑得遠遠的,以後你再也見不到我了。」他軟軟地要脅。
「呃?」阿蠻愣住了。「有這麼嚴重嗎?」
「你想試試?」
秦默的威脅奏效了,只見阿蠻扁嘴轉頭賭氣地不說一句話,秦默只是安撫地拍拍她的粉頰,走到窗邊縱身往黑暗中一跳,很快就不見了他的身影。
氣呼呼的阿蠻一屁股坐在床板上,想到恨處忍不住地捶了下床板出氣。
可惜,秦默早聽不見了。
拗起性子發誓非得等到奏默回來的阿蠻,伸手揉了揉酸澀的眼。奇怪,她的眼皮像吊著千斤重的秤跎似的老是想閉起來,這夜卻又如此的漫長,好像永遠不會天亮似的。
她不能睡,她得等秦默回來,問他正義莊好不好玩。
這是阿蠻向睡覺投降前飄蕩在腦海里的最後一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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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默直到天微靈曙色才回來。看到和衣躺在床上縮成一團的阿蠻時,只是半帶無奈、半帶寵溺地直搖頭。
不忍打擾好夢方酣的她,輕拉過被子替阿蠻蓋上。
體貼的動作卻驚醒了睡得不安穩的阿蠻,揉著惺忪的睡眼問他:「你回來了?」
「嗯,你怎麼不回自己的房間睡覺呢?」枉費他還特意訂了兩間房。
「我怕你偷偷回來,索性在這里等你,這樣你一回來我馬上就知道了。怎麼樣,我夠聰明吧?」
她的小聰明讓秦默有些莫可奈何的;她寧可犧牲自己的名節,為的只是要知道他回房的正確時間,這樣算是聰明嗎?他可不認為。
「以後別再摸到我床上來了。」
「為甚麼?」
秦默猛地一窒。他費盡心思為的是顧全阿蠻的名節,沒想到這小妮子竟不領情。
「我怕有人誤會。為杜絕好事人的攸攸之口,咱們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
「我們又沒有做甚麼見不得人的事,干嘛要怕別人說?」阿蠻覺得秦默真是迂腐得離譜,連這點小事都要計較半天。
阿蠻是苗人,那里不時興男女授受不親的漢族八股觀念,再加上她老是依直覺做事,別人的想法根本不在她考慮的范圍。
秦默雖然長在西域,但從小耳濡目染儒家思想,對於男女之事并不是渾不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