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自己爱在外面捻花惹草,还好意思怪我?」汤雁眉不甘示弱的回应。
「捻花惹草?你有没有搞错,人家找我问个路,你就以为我和她有一手了?」
「谁知道!你一直就是这样,对於漂亮女生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对每个女生都很温柔相待,我哪知道自己在你心目中是不是最特别的?」
听两人吵了半天,管依彤才整理归纳出一点头绪。
原来,两人在段轩昂到美国留学念书时就认识了,在他们交往期间,段轩昂对其他女孩子仍是关心且温柔,好到让汤雁眉不认为自己是特别的,没有安全感的她、甚至考虑分手的事;就在她处於是否要割舍多年感情的挣扎时刻,段轩昂的『老毛病』又犯了,这下她多年来郁积的不满终於爆发,气得收拾行李飞回来。
「段大哥,你到底是怎麽找到雁眉的?」管依彤记得段轩昂绝望得都快登报「警告逃妻」了。
「记不记得我在希尔顿丢下你就跑的那一天?」
「当然记得。」那一天正好也是任允桀看到她和段轩昂在一起的日子,叫她怎麽忘得了?
「那时我正好看到雁眉推门走出去,就这样找到她了。」
「说来也很巧,那一天我正好和任允桀约在希雨顿谈生意。」汤雁眉还清楚的记得任允桀那压抑的怒气,当时她是沉浸在段轩昂「狗改不了吃屎」的嫉妒中,而没细想其它,现在想想,他一定也看到了管依彤和段轩昂在一起的画面。
然後,任允桀那天的失常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还好有雁眉的帮忙,我才想起来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甚麽不对劲的地方?」管依彤问。
「我不是说过任允桀这名字很耳熟吗?只是一时想不出来在哪里听过,原来他还有另一个名字。」
「甚麽名字?」
「伊凡·任,提起伊凡·任,美国的商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为他发蹟的传奇性,还有他是任煌集团总裁的身份。」
「任煌集团是干甚麽的?」管依彤急着追问下文。
「任煌集团是以纺织业为主,在中南美洲有极大的纺织工厂,它的一个投资案就可以左右这些国家的经济。除了纺织工厂外,它还独立培养不少设计师,甚至是独属於『任煌』的服装品牌,只是它的触角一直没延伸到亚洲,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
「任允桀的父亲只是个小小的纺织厂工人,因为作业意外而死亡,糟的是那家工厂一口咬定是他父亲个人的疏忽而坚持不理赔,他的母亲为了养大他也因过劳而死亡。多年後,他回来买下原有的工厂,不但如此,原工厂老板还因为逃税及雇用非法移民而被调查局起诉,据说这件事的背後有任允桀在运作。」段轩昂说。
「他是为了报复吗?」管依彤讷讷的问。
「我不知道,任允桀的成长背景造成他冷傲且毫不容情的独断个性与作风,掠夺式的手段也让他在极短的时间内堆积出他的王国。他还是全球五百大首富榜上有名的人物,不过这五百大还包括阿拉伯的石油大亨、各国皇室以及金融钜子、黑手党等等有着家族支持的大人物,由此算来,单打独斗的任允桀是个极大异数,也难怪他会引人侧目了。」
「他既然这麽有钱,不需要侵占管氏企业吧?」
段轩昂面有难色。「老实说,是管叔叔生意失败欠下一笔宠大债务,不得已才将名下企业全移转到任煌抵债,其实不是任允桀侵占管氏企业。」
「我爸到底欠了多少钱?」
「我只能说所有管氏集团全贴进去,还是不能弥补欠债。」
「是吗?」
「不过,近年来因为亚洲四小龙及中国大陆的消费能力大增,任允桀打算将集团的触角伸到亚洲来,并做多角化的经营,接掌『管氏』及其原有市场对他而言并不算吃亏,我到这里来为的就是和他洽谈相关的合作事宜。」汤雁眉的手肘撞了不太老实的段轩昂一下後补充。
听了这些话後,管依彤已经能够理出大部分的轮廓了。
结婚至今,任允桀的讥诮和自大完全有了合理的解释,他本就不该对她低声下气的,应该卑躬曲膝的人是她才对,他对她的种种在当时的她看来是不知感恩的,但现在,却变成了他的宽宏大量与不愿计较。
剩下的就是任允桀为甚麽要骗她,骗她说他是「管氏」的员工,为了少奋斗二十年才和她结婚。不过,这也不重要了。
「依彤,别再卷进这些无谓的是非中,你斗不过李中昇那些在商场上打滚多年的老狐里的。」
段轩昂以为管依彤还和李中昇在一起,今天来也是劝她打消和任允桀对立的念头,於情於理,她肯定处於失势的一方。
「我根本不想和谁争和谁斗。」管依彤无奈的叹了口气。
很多事她都是身不由己的。连爱上任允桀也是。
「依彤,我虽和任允桀没有极深的交情,但依我对他的了解,从没有人能逼他做任何事,我想,他会和你结婚一定有他的理由,你千万不能妄自菲薄。」
相较於段轩昂的悲观,汤雁眉就比较乐观了。她想到任允桀在希尔顿失控的那一天,她是不知道冷漠如任允桀一旦爱上人会是甚麽样子,但她很肯定,管依彤在他的心里是特别的。
「对了,我和雁眉在近日内就会回美国。」
「为甚麽这麽急?在台湾多玩几天不好吗?」
「我们得回去准备婚礼的事。」段轩昂对这件事是迫不及待的。
「真的?真是恭喜你们了!」
「这是我在美国的地址,有空可以来找我玩,我和雁眉会很欢迎你的。」身为邻家大哥,段轩昂能做的也只有这些而已。
***
俗话说:「人在家中坐,祸自天上来」,就是这种情形吧?管依彤看着不请自来的孙若妍想。
为甚麽这些人总是不放过她?李中昇那些看着她长大的长辈是,孙若妍也是。她甚麽都不要,只想安静过日子,为甚麽他们却不放过她?
「你来找我做甚麽?」管依彤连杯白开水都懒得请,瞧她得意洋洋的模样,大概是来示威的。
主人不招呼,没关系,孙若妍自己找了个位子坐下来後,还颐指气使的吩咐萍嫂她要的饮料,然後,自顾自地打量起「彤宫」来了。
「这房子还不错,就是布置得太素了,我搬进来之後得好好装潢一下。」
「这房子是小姐的,你凭甚麽搬进来?」萍嫂很不客气的回嘴,重重的将咖啡放在桌上。
「凭我是下一任的任太太。」孙若妍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让我提醒你,『现任』的任太太是我家小姐,她是绝不会卸任的。」
「你这个老妈子倒挺忠心护主的嘛!你知道吗?管依彤充其量不过是允桀『买』回来的老婆,随时可以退货的。」
「买来的老婆?」管依彤问。
「没错,你老爸生意失败没钱还,只好拿你抵账。我呢!就是看不惯你那自以为是的倨傲,才『好心』告诉你这些真相。」这可是孙若妍等了好久的机会,老是屈居下风的她终能扳回一城,花钱请侦探还真是值得,她等着看管依彤崩溃的样子。
「这话你是从哪听来的?」
孙若妍的话正敲中了管依彤心中疑虑。这下任允桀娶她为妻的谜团也解开了,难怪她父亲在临死前一直求她原谅,原来是要她原谅他将女儿拿去抵债的事。
真傻啊!
「当然是允桀告诉我的。」
大白的真相残酷得几乎让管依彤招架不住。
「萍嫂,送客。」她得在崩溃前将孙若妍送走。
「我话说完後自己会走的,考虑一下你的未来,免得将来允桀休妻时难堪。」还是没看到管依彤失控的她,不甘心的站起身。
萍嫂送走孙若妍後,回头来对管依彤说:「小姐,你不要听她胡说。」
「这事我自有分寸。」
是该做个了断的时侯了。
***
拖着一身疲惫回家的管依彤,一开门就看到铁青着脸坐在客厅的任允桀。
「你去哪里了?」
「你怎麽突然回来了?下午不是有个会要开吗?」
「心血来潮想听你的声音,打电话回来萍嫂说你不在家,去哪里了?」任允桀才不承认他打电话是为了查勤。
他那日渐加深的不安全感,逼得他愈来愈神经质了。
管依彤无力地摇头,她苍白的脸色在白色灯光映衬下显得更死白了。
「你怎麽了?」
「身体有点不舒服,没事的。」她拂开他的手,拒绝了他的温柔,也防止自己的再一次沉陷。
在已经决定离开他的当口,是不该放任自己的感情再度沉沦,付出的感情愈多,她的痛也愈深。
「现在连让我碰你都不肯?你的心到底还在不在我这里?」任允桀为她的心不在焉而发火。
管依彤一句话也没说,抓起任允桀的手,将一分文件放在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