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传说中的五龙令牌?”苗咏欢好奇地把玩着那面光华耀眼的令牌。
“是啊!”言剑辰看她拿著令牌翻来覆去,爱不释手的模样,笑问:“你喜欢?送你好了。”
别人眼里可以呼风唤雨的稀世宝物,他却可以在谈笑间轻易送人,名利和权势对他而言真如浮云?
“我才不要。这是皇上给你的,是你的东西,况且我拿它又没什么用。”抓着他手,将令牌放在他的手里,还给他。
“好处可多着呢!要权有权、要钱有钱,一亮出来文武百宫见了你都得要跪下来磕头的,威风得很、好用得紧!怎么?想不想当个官儿过过瘾?”他笑着诱惑地。
苗咏欢天性爱凑热闹,哪里有热闹看她就往哪里钻,为了看言剑辰捉淫贼的威风,死也不肯回家,才不管父母亲会不会担心。
但这并不表示她是个没事瞎起哄的人,她还分得清轻重缓急!逃家悔婚是小事,但是随便拿皇上御赐的令牌去耍,可是杀头的大事了。
“我才不要什么权势、金钱,既然那么好用,你干嘛又送给我?其中肯定有诈。”
“这哪会有诈,你既然不要,我还是拿回来好了。”言剑辰叹了口气将令牌收好。他虽不屑,这五龙令却是他的保命符,不能丢的。
“其实,这五龙令你收着和给我也没什么两样。”
“呃?”言剑辰一愣。她知不知道这话里的意思?
是指他们已经亲密得不分彼此了?还是,她已有跟着他过一辈子的打算?
“东西呢,我的就是我的,你的还是我的,放在我这里容易丢,想想还是放你身上安全些。我要想看官家排场过干瘾找你就得了,还名正言顺些;我一个小女子拿着五龙令上衙门,人家还会以为我是打哪儿偷来的呢!五龙令已经是言大侠的标记,再也跑不了了。”
第一眼见到言剑辰,又知道他是个足以托付重责大任的好人后,苗咏欢不只死皮赖脸地赖上他,后来看他“人善可欺” ,简直是吃定他了。
苗咏欢也赞自己好眼光。
“皇上为什么会赐给你五龙令?”
“想起这件事我就浑身不舒服。”言剑辰一脸的心有余悸。
“怎么说?”苗咏欢不懂。
“那是我十七岁那年的事吧!学艺刚成的我奉师父的命令下山闯荡江湖,顺便增长见闻,哪知一下山就看到二十几个小毛贼围攻几个衣饰华丽的人——”
“等等,那些人之中有一个应该是当今皇上吧?”
“没错。”
“他既然有胆敢微服出巡,身边应该有些武功高强的护卫才对,普通的小毛贼怎么是他们的对手?”
“我当时不知道他是当今圣上,我看被围的人节节败退,眼见处境危急,我要再不出手,他们就会死在乱刀之下,见死不救不是我的作风,自然出手救人喽。”
“你一定是三两下就解决了。”
“你对我可真有信心。”
“难道不是吗?”
“这次你就料错了,我本以为只是普通山贼打劫,倚多为胜,一交手后才知道他们个个身怀绝技,每个人的武功修为都不低,山贼只是种伪装罢了!”
“那你有没有受伤?”苗咏欢紧张地追问。
就算言剑辰的武功再怎么高强,被二十几个高手围攻哪能毫发无伤地全身而退?明知道言剑辰现在完好地站在她面前,她还是担心当初的战况。
“放心,我没事。”他笑着安抚她。 “虽然费了些时间,最后还是将那些人给逮住了。救了人后,我本想拍拍屁股走人的,没想到却被拉住了,那时我才知道他是当今圣上,真是倒了八辈子楣才会遇上那个瘟神。”
“得见天颜,是有些人求之不得的荣耀,你怎么会说是倒楣事呢?”
“那个色狼皇帝!”言剑辰不只握紧双手,像恨不得掐死当今圣上似的,额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
“怎么了?”
“那个色狼,一知道生命无忧后就起了色心,真是瞎了狗眼了,他竟然以为我是个姑娘家,二话不说,一直抓着我的手直对着我又叫又笑的,要不是我躲得快,定会被他抱个满怀。”
苗咏欢看到现在的言剑辰,还会误以为他是绝世美女,何况是十七岁的他,身量、声音都还不是现在这样子,定是更惹人怜了。
不过,也只有他敢骂当今圣上瞎了“狗眼” ,要骂也应该是骂他瞎了“龙眼”才对。
“你只要说出你是男的不就没事了。”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没想到不论我如何辩解,说到嘴巴都快起水泡了,他就是不肯相信我的话,硬要我跟他回宫。”
“他想干嘛?”苗咏欢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想立我为贵妃。”这话是从牙缝里进出来的。
事隔多年,言剑辰到现在仍是余怒未消,要是当今皇上现在就出现在他面前,他肯定会揍他几拳出气。
“天啊!”她快昏倒了。
“逼不得已,我只好当众将衣服给脱了。他看到我平坦的胸部后才信了我的话,我这辈子从没遇过这等奇耻大辱!”
“死心的圣上就送你五龙令,答谢你的救命之恩,你们从此分道扬镳,是不是?”故事应该就此结束了才对。
“才没你说的那么美!他还是执意要我跟他回宫。”
“我知道了,圣上是看上你的身手,想将你收为己用,赏你个一官半职做做。”她又猜。
“你猜得也算对!他的确给了我一个一品的郡王封号。”
“依你的个性,当然是拒绝了。”
言剑辰是个不为世俗礼教所牵绊的人,他最爱的是云游天下。兴致一来,偶尔解决一些江湖上的纠纷或是官府悬案,娱乐一下自己;这样的个性当然不把别人垂涎不已的功名利禄放在眼里。
“我拒绝的原因不是因为我不爱世俗浮名,而是那个色狼皇帝的眼睛告诉我,事情没那么简单,他留我在身旁的原因无它,除了可以日夜看到我以外,竟想召我侍寝。”
“圣上竟然不在乎你是男的?”苗咏欢大叫。
这件事实在是太教人匪夷所思了!她知道历朝皇帝有些特别偏爱娈童,甚至留下断袖的事迹,可是,这种事竟然发生在她认识的人身上,这也未免太离谱了吧?!
经过这一次以后,苗咏欢对皇上那遥不可及、有如神般的崇拜已经荡然无存了。
“我懒得和他多费口舌,一气之下施展轻功就走,他竟派了个高手不远千里追踪而来,千里迢迢地就为了替我送来这块五龙令牌。”
要不是折服于御前带刀侍卫高明的轻功以及千里追踪的劳顿,更怕不收五龙令会连累他人等各种考量下,言剑辰才勉为其难地收下令牌,好让人回去覆命。
“皇上还是有点脑筋的,起码还懂得知恩图报。”
“你又错了!他送我五龙令只是不死心地希望,我‘偶尔’能到皇城里去看看他。”
※※※
“剑辰,你在哪里?”远处传来一个男子的叫嚷声。
住在行馆里这么久了,苗咏欢还是第一次听到除了她以外,敢直呼言剑辰名字的人;更怪的是言剑辰听到非但不高兴,而且还一脸愠怒得想逃,好像叫他的人是什么鬼魅似的。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言剑辰脸上出现“恐怖”的表情,这,让她更好奇了。
“我们走吧!”言剑辰拉着她就要走。
“有人在叫你呢!”
“我知道,所以才要你快走。”
“有人特地来找你,你却避不见面,这样是很不礼貌的。那人是谁?你为什么这么怕他?”
苗咏欢的脚像钉在地上一样,没有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之前,她是决计不肯移动半步。
“怕他?我还恨不得随便安个罪名给他,让他发配边疆,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背对着前廊方向的言剑辰,连头都没有回,只是叹了口气:“这下好了,他人已经来了。”很认命的。
若有意似无意的,言剑辰略略侧身将苗咏欢的身影藏在他宽阔的胸膛中,他还是不愿回头。
“剑辰,好久不见了,你还是这么害羞,不敢转头来看我?”低沉的嗓音伴着笑声传来。
天啊!这人的脸皮还不是普通的厚,那双眼睛更不知道长来做什么用的,怎么会将这么明显的拒绝看成是“害羞”?
言剑辰那青筋毕露的额头、咬紧的牙关、气得直颤抖的身子,一点也没给人“害羞”的联想;尤其是那握紧的双拳,像极力隐忍着怒气不让它当场爆发。
若说言剑辰现在回身狠狠揍那人一拳,苗咏欢一点也不会觉得奇怪。
这人到底是谁,怎么会让一向冷静的言剑辰有这般激烈的反应?
看到言剑辰怀里探出来的小脸蛋儿,那人的眼睛亮了起来,整个人冲到苗咏欢面前,紧抓着她的手不放,快得让言剑辰来不及阻止。
“你叫什么名字?对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莫廷恩,字默君,号庭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