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您就别气了,气坏身子就不好了,小弟我可是专程来提供你锦囊妙计的,您就
把那杀死人的眼光收起来吧!”许堂自认非常“好心”地提醒他。
“哼!你不要在那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了。”许富非常不屑他的“提醒”与他所谓的“锦
囊妙计”。
“耶,大哥,你可不能这样说,这个欺君之罪判下来可是要诛九族的,我当然也得为我
的身家性铬着想一下,你说对不对,贤侄?”许堂把话转向许毅凡,他可不想再继续碰钉
子,自讨没趣。
再怎么说,找一个连瞄都不瞄你一眼的人说话,而且还不懂得适可而止,一直浪费自己
的口水,这未免太不值了。
“对啊,爹,您就不要再固执了,听听看叔叔的办法再说吧!”许毅凡也跟着劝许富,
毕竟他们现在都是九族之一,当然要同心协力了。
许富暗选一声,在外退强敌之前首先还要先内除国贼,他现在就想一脚把那个王八蛋给
踹到天边去。
他站在一旁不答腔,头转向另一边,学起许筠香的任性来了,无怪乎人家说“有其父必
有其女”,眼前就有一个非常有力的证明。
见大哥又开始“任性”了,许堂也不理他,他太老了,已经有一点“返老还童”的迹
象,但自己可不,才不要去跟他一般计较。
挥挥手,许堂要许毅凡附耳过来,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说了一大串话。
在一旁的许富头还是偏向一边,耳朵却伸得直直地,想听看看许堂到底说了些什么,但
由于音量实在太小了,除了看到他的嘴在动证明他在说话之外,其余的声音一律听不见。
愤恨地把目光射到许堂身上去,嘴里不知已要将许堂碎尸段几千次了,这个王八蛋,分
明债刻意隐瞒自己知道,虽然是他自己事先说不采用弟弟的办法,可也不代表不拿来作参考
啊,他在傲个什么劲啊?
“哦,原来是这样。”许毅凡听了许堂的办法之后赞同地点点头,心想叔叔可真是把丽
儿的个性得清清楚楚呢!
混帐!许富不平地把椅子当成许堂踹了一下,瞪着许堂,敢情他是当真不让自己知道了。
开始了,许堂暗暗把大哥的动作全收进眼底,他跟筠丫头果然相像,好奇心特别重,而
且更擅于把怒气迁于别人身上。
“好了,那你赶快去吧!”说完后,他就要许毅凡赶紧去办,而他也要赶紧离开这个是
非之地,免得成为大哥的“足下冤魂”。
虽然说他一身武功,许富那手无缚鸡之力的身手是决定伤不到他的,不过本着敬老尊贤
的道理,他还是不要惹大哥生气得好,免得大哥真的因度量太小,而气到气血攻心而亡,那
自己可就真的成为不孝之人了,毕竟人称“长兄若父”嘛!
“爹,那我先去找丽儿,您跟叔叔慢聊。”说完,许毅凡就出去了,留下许堂跟许富两
人在那边大眼瞪小眼。
“大哥,我也走了,有空再来聊聊。”许堂可也不敢再多逗留一下,瞧瞧他大哥那阴郁
的脸色有多吓人,他还真怕大哥这样瞪就能把他给瞪进棺材里。
“砰!”一个花瓶落在那及时阖上的门上,许富嘴里吐出一长串诅咒。
※ ※ ※
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一对燃烧着熊熊怒火的美目,正不偏不倚地把视线投注在优闲地
坐在对面,凉凉把手中的折扇“帕”的一声敞开来、气定神闲地摇着的许毅凡身上。
什么话!竟然说她胆小、畏怯?!哈,这真是她有生以来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他在她
许筠香的身上哪里找得着他所形容的四个字?可笑!太可笑了!
“你说!我哪里胆小、畏怯了?”一只手扶在桌沿,一只手直直地指向许毅凡,许筠香
大声地问。
“你怕成亲不就是胆小吗?”凉凉地,许毅凡对她抛出一抹动人心弦的笑,可惜的是,
那个人并不包括许大小姐。
“你到底哪只耳朵听见我说我怕成亲了?”站起身来,许筠香踱到他身边去,居高临下
地瞪着他。
不甚在意地睨她一眼,单手撑在桌子上,许毅凡手中的扇子还是缓缓地摇着,“你是没
有说,可是你的行为却大大地表现出来了。”
“我的行为又在哪里表现出来了?”许筠香在他面前张牙舞爪的,好似如果今天许毅凡
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就决计不放他干休似地。
“你不是不肯嫁吗?”
“对呀,那又怎样?”她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嫁不嫁跟怕不怕有什么关系?根本是八
竿子打不着嘛!
“你不肯嫁给太子不就是不敢嫁给太子,不敢嫁不就是『怕』?”他缓缓地吐出这一长
串足以气死许筠香的话,存心要激她。
“谁说我不敢嫁了?”许筠香冲动地回回去,虽然说她知道待会儿自己一定会后悔,但
她就是禁不起人家激。
“那你的意思是要嫁了?”许毅凡在心中偷笑地问。他可不敢笑得太明显,如果他还想
长命百岁的话。
“当然,那有何不可!”许筠香刚说完就后悔了,她简直想为自己这禁不起人家激的坏
脾气一头撞死,不然跳进她自己所设的机关里整死自己也行!
“那好,我去告诉爹了,免得他老人家每日忧心得睡不着。”许毅凡迫不及待地跑出去
了,他可不敢再在这里多留一会儿,因为他知道如果再留下来的话,耳边所听到一定又是那
三个他已整整听了一个月的字──“我不嫁”!
许筠香瞪着许毅那维跃的背影,心里想反悔也来不及了,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开口叫他
的话,他那原本不算慢的速度一定会再加速个一、两倍。
鼓着腮帮子撑在桌上生着闷气,他的思绪不觉飘到了两个月前
※ ※ ※
好一个秋高气爽得日子,凉风徐徐吹来拂过池面,池畔的杨柳轻垂着腰,怎么看都是一
幅如诗如画的美景,偏偏就有人不懂欣赏,坐在池畔长吁短叹,真枉费了这么一幅自然美景。
“唉!真无聊,大哥又不晓得跑哪去了,丢下他一个可爱的妹妹『独守空闺』。”许筠
香独坐在花园水池边,百般无聊地丢着石头,嘴里还喃喃自语地数落着许毅凡,只是措辞有
点可笑。
她曲起双膝,用手撑着脸望着池面的涟漪出神,这么无聊,该做些什么才好?“小姐,
您可不要乱跑。”第十四个经过的仆人这样提醒她。
许筠香没好气地抬眼瞪了那个显然太多嘴的人一眼,怎么每个人都对她这么没信心,都
认定了她只要一没被看着就会乱跑?
好吧,既然这么无聊,而他们又对她“期望”这么高的话,那就再给他来一次“出走”
吧!
说做就做!许筠香蹑手蹑脚地溜到后门,准备趁守卫换班的时候爬墙溜出去。
啊!机会来了,她躲躲藏藏地从树后闪出来,趁着防卫疏松的时候就这样大剌剌地爬上
树,再经由伸展的树枝攀到墙上,等到好不容易跑出去的时候,她还挑衅地瞄了身后朱红色
的门一眼,露出一抹胜利的微笑,耶!脱逃成功!
走在街上,她有如走马看花地看着热闹的景象,与为了招揽客人使出浑身解数的小贩,
这些她跟她大哥出去外面闲晃的时候就看得太多了,而既然看多了,自然就不会觉得有什么
稀奇了。
唉!没想到在府里无聊,出来到外面还是同样无聊,许筠香漫无目的也走着,不知不觉
已走到城外去了。
她不是故意的!她可以保证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她站在那刻着“云霞山”三个字的大
石头前面发着呆。
许毅凡从不让她到这里来,甚至是连接近那么小小的一步也要骂她个狗血淋头。照理
说,依许筠香那爱唱反调的个性是不可能那么乖乖听话的,可是看大哥那么爱妹心切,每次
她一接近这里就吓得个半死,看他可怜,也只好勉强听他的话了。
不过现在既然来了,不去白不去嘛,反正大哥也不会知道,就让她上去一窥“云霞山”
的秘密吧,看看上面究竟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东西,可以把她大哥吓得个半死不,更正,是她
要上去就会把她大哥吓得个半死,她大哥倒是常常晃到上面去,但是却都不带她去。
当然,许筠香在踏进山里的第一步时,还是不忘在心中保证,她真的不愿意上去,也不
是故意要上去的,只是既然来了,就不要浪费时间嘛!她可很明白“千金难买寸光阴”的这
个大道理。
只是如果许毅凡在的话,一定会斥责她一句,“见鬼的千金难买寸光阴!”她会懂得珍
惜光阴──才怪!
※ ※ ※
呜,谁来救救她?
许筠香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惊骇地看着眼前那两只流着口水、黑得很丑陋的大
狼,她百分之百地肯定,自己已经开始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