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证。”看她那么高兴,许毅寸不得不担心,他日后的下场可能会不只被剁成一万
块。
她怀疑似地看了许毅凡一会儿,看到许毅凡冷汗直流地打了个冷颤,她才若有所思地点
点头,决定相信他。
“事实上呢,我是”说到一半,许筠香蓦然地打住了,她忽然想起她是因为上“云霞
山”才会认识那个人的,而偏偏那个地方又是大哥耳提面命不准上去的,她实在不敢想像自
己说出来的下场会如何?
被倒吊起来打屁股?不!可能会更惨
“嗯?”许毅凡在等她的下文,并已经作好心理建设地模拟出各种他认为有可能的答
案,免得待会听完后马上倒地不起,病因:由于惊吓过度,导致暂时性休克。
“你保证不生气?”许筠香小心翼翼地问。其实她也只是问个意思意思而已,她相信大
哥所有的保证在听完她的话之后,马上就会全部消云散,只剩下他满腔高昂的杀人情绪。
许毅凡不回答地看着她,他觉得事有蹊跷,倒底是什么重大的事情可以让他这个夹不怕
地不怕的妹妹面露愧色,难不成是
“你上『云霞山』去了?”他阴郁地瞪着许筠香。
许筠香低着头默认。
见她不说叫,许毅凡又继续问下去,“不要告诉我你是在『云霞山』上认识那个人的?”
她又不说话,这证明了他的猜测是对的。
许毅凡忍住一波波向他袭来的晕眩,他简直不敢想像如果那个“该死的男人”没有及时
救了她的话,她的下场会怎样,只怕她早就被野兽啃得尸骨无存了!
“你找死啊!我告诉过你几百次绝对不能上去『云霞山』的,你是把我的话当放屁是不
是?!”他气得向她大吼。
头一次,许筠香被骂得说不出话来,她只是愣愣地看着许毅凡,预计自己再过不象之后
就会被掐死。
此时此刻,她竟觉得,眼前张牙舞爪的大哥,比那天那两只恶狼还要恐怖上几倍
※ ※ ※
热闹的迎亲队伍敲锣打鼓地停在丞相府前面,引来了许多民众的里足围观,只是,外头
看似喜气洋洋的丞相府,里头却是一片愁云惨雾。
许富甚至已经可以预估他根本用不着等到皇上下令,早就可以一头栽进女儿那些机关中
以死谢罪了,至少比起家产被充公,然后再被诛九族这种一无所有、毫无尊严的死法要强多
了。
“丽儿,你就快穿上吧,时辰已经快到了,你就不要再任性了。”许富在许筠香旁边是
劝得满头大汗,就差没有“咚”的一声跪下去。
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言放弃,他不是个容易认命的人,尤其当他事业正如日中天的时
候,这也是为什么他还没跳进机关的原因。
许富绝对肯定,换成普通人,如果有这种女儿的话,早就不知死几百回了,而且都是自
杀的。
“我不要!”而许筠香的反应是稍稍抬头,爱理不理地看了他一眼,回了他一句非常乾
脆的拒绝,然后又低下头去继续他最近刚迷上的新玩意──刺绣,然而,那块布惟一的图样
显然只是一堆纠缠在一起的线
“丽儿───”接收到老父求救的眼光,许毅凡试探性地叫了她一声。
然而,所换来的只是许筠香狠狠地一瞪,那眼光是在告诉他,少废话,想想看你自己前
几天答应过我什么吧!
许毅凡无奈地垮下了肩,父子俩所流露出的眼神都是同样的无助。
“老爷,吉时已到,请小姐上花轿吧!”门外的敲门声惊醒了两个陷入沉思,想着怎样
把许筠香骗上花轿的父子。
“啊!”就在此时,许筠香惊呼了一声,原来是扎到手了。
许毅凡乖机一掌劈昏了她,不管了,就算她醒来之后会恨他入骨,恨得想要剥他的皮、
吃他的肉、啃他的骨、喝他的血甚至把他挫骨扬灰都无所谓啦!先把她丢上花轿再说。
当然,当迎亲队伍的声音渐行渐远时,许毅凡所剩下的惟一反应是大叹一口气,他挫败
地瘫在椅子上,唉,自己的来日无多了他绝对这么相信!
可悲啊,他的人生,为何乌云罩日的时候总是比大放光明的时候多呢?他无语问苍天,
但天知道!天给他的回答竟是飘来了一朵更大、更黑、更厚的乌云——
唉!为什么?许毅凡在心中第一千零一次问着头上的朗朗青天,为什么别人遇事都可以
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地逢凶化吉,只有他,一次又一次要接受那可怕的灾难,而且人家是大
难不死必有后福,他却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续之灾,难道
──这果真是天妒英才吗?
乍见那可怜的新房被摔得满目疮痍,东倒西歪地有如台风过境,每个看到的人都该心里
有数──这是免不了的。
当然,看到“凶手”正在边咒骂边犯案时,那更不用太吃惊,因为这更是预料中的事,
早在他们把这个危险分子给用八人大轿抬进来时就该有所觉悟了,如果她不破坏的话,那才
叫作奇怪!
“混帐许毅凡、王八许毅凡,竟敢把我劈昏,然后再把我送入虎穴当中,我许筠香今生
今世绝对跟你折不两立。”许筠香边摔边骂,脑里咒的、嘴里骂的、心里恨的,全都是她那
个死一千次都不足以向她谢罪的混帐大哥。
蹲在墙角偷听的许毅凡更是颤巍巍地替自己捏了把冷汗,他百分一千地相信,他那个正
在房中找无辜物品发泄怒气的妹子,心里绝对是千千万万希望她手里摔的、脚上踹的全都是
他──许毅凡!
他知道,他此时最应该做的事是挺身而出认罪,让那些无辜的物品得以苟延残喘,但他
更相信,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都绝对不会去做那种蠢事的,当然,他也不例外。
更何况许毅凡自认为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蠢事,他是绝对不屑去做的。
他认为,此时此刻的自己“更”应该做的一件事是马上脚底抹油──溜,以免惨遭横祸
而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丽儿,我是不得已的,你就原谅大哥吧!”许毅凡在那间正在惨遭摧残的房间前带着
一分的诚意,九分的假意忏悔完之后,就起身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妹妹重要,自己的身家性命也一样重要,他可不会忘记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是深宫内苑,
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遇见那个恶魔不,是平昌公主,他脑中所残存的可怕记忆一直不间断地在
提醒他──赶快走。
他可不想去跟命运挑战。即使不想承认,许毅凡仍不得不接受事实──他真的满倒楣
的,倒楣到好好地吃一顿饭都会被噎到,因此他不能不防范如果现在又楣运抬头的话,连走
在路上都会好死不死地遇到那个恶平昌公主!
※ ※ ※
“香儿,香儿。”摔累了,许筠香坐她替自己预留,仅存完整的床上百般无聊地喊着派
来伺候她的丫鬟。
坐在床上的她,头上的凤冠和红盖头早在她在发飙的时候就被扯掉了,此时正凄凉地躺
在房间的某一个角落;霞帔也被她解下来绑着玩,她现在全身上下就只剩下那件大红衣,其
他装备一应俱“无”。
“太子妃,香儿来了,您有何吩附?”在外面避难的香儿赶忙冲进来,就怕自己成了下
一个牺牲者。
“我还要待在这个房间多久?我快要无聊死了!”许筠香甩弄着手上那条霞帔,语气甚
是无奈地问道。
香儿根本没去注意到对方到底说了些什么,此时她只是双眼圆瞪地盯着许筠香空无一物
的头上以及手上那条看起来很是眼熟的东西。
“太子妃,您”她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把新娘服
解下来玩的。
“你怎么了?”许筠香手里依然把那件霞帔抛着玩,很是奇怪香儿看到她的怪表情,她
又不是很丑,用不着在看到她的真面目之后被吓成那个样子吧!
“太子妃,您为什么把凤冠给拿了下来?”香儿实在是很不想问,毕竟问了之后不知会
有什么下场,但基于责任范围,她还是很勇敢地把它问出口。
“凤冠?”许筠香疑惑地眨了眨眼,“你是说头上那顶又沉又重的东西吗?”看见香儿
迫不及待地点头,她又继续下去说:“拜托!”她翻了白眼,“那个鬼东西那么重,如果不
拿下来,我的脖子早被压断了。”
“可是”香儿还想说什么,却被她挥手制止了。
“别在那边可是不可是了,我问你,我到底还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许筠香一脸很
不耐烦的样子。
成个亲真麻烦,要那么久,她的肚子好饿喔!从被那个混帐许毅凡丢上花轿之后,她就
什么东西也没吃,而刚刚又大突地“运动”了一番,现在肚子已经咕咕叫了,虽然刚进来这
时,桌上是有摆一些食物,可是想也知道,早就全部“滋养大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