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时,旁观的人全做鸟兽散,不敢再观礼了。
虽是如此,他仍气忿难平,心念一转,便驾着马脱离队伍,不去嘉亲王府了。
“贝勒爷,您……您要去哪里啊?”留下迎亲队伍面面相觑。
“吉时就快到了,我看咱们直接上王府吧!”毕竟训练有术,白云很快地由惊愕中回神,镇定地指挥着队伍,让众人不至于慌乱。
“可贝勒爷他……”
“不碍事的。一会儿我会向王爷禀明。”白云说完便策马先行,一干人只好跟着,他们可不想再出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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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月迤逦,大地一片清辉。喜宴由午时时分进行到现在,尚未有停止的迹象。
只见新郎倌非但不急着进入新房一窥佳人,反倒不停地喝酒,众人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陪着他水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受邀而来的荣亲王和荣艳格格见时机恰当,两人互使了眼色之后,荣亲王说话了,“世侄,今日你大喜,可别喝得醉醺醺的,让映晨格格独守空闺哪!”
“不关你的事。”靖浇怒视。
“浇儿,不得无礼。”恭王爷听到儿子如此不友善,叱喝出声。
“荣王爷,小儿喝醉了,胡言乱语,你可别放在心上。”
“恭王爷,你客气了,我怎会放在心上呢!倒是在为映晨格格抱屈啊!”荣亲王故作一脸可惜。
“你为她说项?是她请你当说客的?哼!她本领倒是不小。”他冷哼了声,将映晨和荣亲王府归为同一类人。
“不是这样的。只是这桩婚事有一厢不情愿,会幸福吗?”荣亲王大胆的说出众人心中的疑问,听到的人莫不抽了口气,怕靖浇贝勒施以报复。
“哼!”这老狐狸心里在想什么,他虽猜不到,心里却有个底。
荣亲王见他没有发怒,便大着胆子说道:“依本王看,世侄不中意映晨格格,那么小女如何?”
“阿玛,你怎么这么说嘛?”荣艳大发娇嗔,羞红的脸蛋好不诱人。
“呵呵,我的艳儿害羞了!”荣亲王笑道,“世侄,你看如何?艳儿虽谈不上有倾国倾城之姿,总比得过映晨格格吧?”
嘉亲王听到这里,脸色丕变,这荣亲王到底想干什么?
“荣王爷不妨直说。”靖浇没心思看他演戏,目中无人的命令地说下去。
“嗯哼!这件事实在是不应该在此时提出,但既然世侄不中意映晨格格,那么咱家荣艳呢?”荣亲王攀亲的态势十分明显,让同桌用餐的人全都意会了。
“荣亲王,你!”嘉亲王沉下脸,心中不悦。他相信靖浇不会同意的,再怎么说,晨儿也怀了他的孩子。
不料,靖浇却在此刻笑了,“试试倒也无妨。”
闻言,众人惊愕,这新婚之夜再收一名格格,可是开国以来头一遭呐!还有,堂堂一个格格竟同意委身为侧福晋?这……真是太离谱了。
“浇儿,你……”恭亲王也愣住了。
“阿玛,孩儿自有分寸。”靖浇朝荣艳笑了笑,“荣艳,你就留下来吧!”
“嗯。”荣艳点头,心中喜滋滋的。
就在众人尚未由惊愕中回神之际,靖浇又朝大伙儿下了逐客令,“时候不早了,今日就到此为止。来人,送客!”
“哼!”嘉亲王率先甩袖而去,女婿当众给他和晨儿难堪,他如何能平心静气?气愤难当的他,却拿他没有办法。
“亲家,等等!”恭亲王一脸抱歉,他的叫唤却没能留住嘉亲王。他叹了口气,浇儿也太胡闹了。
“靖浇,你喝醉了,我扶你回房。”荣艳也顾不得众人对她的看法,纤纤玉手娇媚的攀爬在他的猿臂上,艳丽的芙颜上浅笑盈盈。 “
“不必了。白云,你送她到‘清云苑’歇息去吧!让她的丫鬟也跟去。”他召来白云。
“靖浇……”荣艳的笑容僵住,他该不会要去新房吧?
“就这样了,我不喜欢反抗我的姑娘。”一席话,堵住了荣艳的所有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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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夜深人散去。
稍早的吵杂声已不在,王府内静谧的像是没人住。若非稍早前还有吆喝声,她会以为自己来到了空寂无人的地方。
新房内,花烛缓缓燃烧着,余烬像残泪般滴落,像人在流泪、心在流血……
端坐在床炕上的映晨,突地揭开了红头巾,盖头下是一张精心打扮后的清灵容颜。
宝儿见状,已来不及阻止。“格格,你怎么自个儿揭头巾呢?这很不吉利的,要等贝……”
“他不会进来的。”她打断了宝儿的话。
宝儿本想追问,可见到格格佯装无事的笑容里含着愁苦,便不再迫问了。
“把桌上的食物拿过来吧!”映晨命令道,此刻,她已不在乎喜娘会怎么想、怎样笑话她了?反正,这场婚事本来就是一场笑话。
“格格。”喜娘阻止了宝儿的动作,说道:“您该等贝勒爷回房才能……”
“只怕他早巳在别处睡下,我也得等吗?”她反问。
喜娘语塞,撒下了手。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宝儿留下伺候我便可。”
“是。”婢女们欠了欠身,退了下去,这折腾人的一天总算结束了。
“格格,贝勒爷真的不来!他好过分。”宝儿替她将凤冠取下,也替她褪下了一身吉服。
“这是意料中的事。若不是阿玛执意要皇上作主,今日也不会受到这样的对待了。”如今,嫁人恭亲王府,她只能认命了。
叹了口气,她再次地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贝勒爷也不该,他不该强占格格。”宝儿气极,贝勒爷怎能强占格格后又不认账!
“别说了,他不相信那人是我。”一生顺遂的她,因着“降龙拓”而变得曲折,合该是命!
格格还在护着贝勒爷?”
“他是我的夫君,不依他还能依谁呢?”她悠悠地吐了口气。
“格格……”
“去把那两只酒杯拿过来,交杯酒总是要喝的,不是?”唇畔牵起一丝勉强的笑,这隐忍着的泪水和着酒的滋味,不知好尝否?
待宝儿将酒杯端来,她一饮而尽。
一如心中所想,跟“心碎”是同样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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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才蒙蒙亮,清爽的凉风送了过来,叶瓣上的露珠悄地滚落,合上的窗牖也挡不住凉意拂人房间,大地依然是一片寂静……
映晨起了个大早,由着宝儿替她梳妆打扮,按例她必须上大厅向恭王爷敬茶请安。
坐在铜镜前,她若有所思。
“格格,不……福晋,好了。”宝儿满意地看着端坐在铜镜前的格格,自从紫斑消失后,格格堪称美若天仙,一身冰肌玉骨更衬得她的气质出众,貌德兼备的格格,一定能得到幸福的,她肯定地想道。
“嗯!”她旋身站起,“宝儿,把礼物拿过来吧!”
那是见面礼,为了往后的日子一家和乐,她像其他姑娘般精心准备了各式礼物,连奴仆们都有。
她不能让丈夫喜爱她,那么,与其他人和乐相处总可以吧!
即使是失宠的女人,也可以选择自己的方式过日子吧!她想。
“福晋,都在这里了。”
“好,我们走吧!”
她踱了出去,推开门后,门外一个领路的奴仆也没有,她眉心一攒,完全不知方向。
“福晋,怎么不走了?”
“宝儿,你知道往大厅是什么方向吗?”她回头问宝儿。
“嗯……好像是往那边吧,,”她也不是很确定,昨儿个她是跟着喜娘进来的,一待就是一夜,哪儿也没去过,自然无从知道大厅在哪里。
“我们边走边问吧!”
就在这时,一名慌慌张张的婢女朝她们的方向奔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喊道:“福晋!”
“怎么了?”
“王爷要奴婢来领路。对……对不起,奴婢来迟了。”
原来是来带路的,映晨松下一口气,笑道:“不要紧,咱们走吧!”
“是,福晋跟奴婢来。”那名婢女又像来时一般匆匆忙忙地快步前进,完全没顾虑到映晨的脚步。
片刻,人就给跟丢了。
“福晋,这里是哪里啊?”宝儿东张西望,就是没见到刚才那名婢女的踪影。
“我也不知道,你还记得刚才来的路吗?”
宝儿摇头,实在不愿意承认两人迷路了。
“怎么办?”走了这么远,她的脚好酸,可格格没说要停,她也不敢喊苦。
”这样吧!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找。”
“这怎么可以?福晋,你在这里等等,我去看看有没有人经过。”
宝儿搁下手中的宝物盒,飞也似地跑离,映晨只有等在原处。
她环顾四周,绿水碧荫的花园池子,花团锦簇、波光邻邻,恭亲王府连偏院都建造得如此典雅……
因为心情稍静,伫立在此地的她甚至觉得,连天空都好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