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偏见让这个想法很快地窜升,可随即被抑下,因为她没有理由这么做。
数道恼人、无解的谜团涌向他,令他心烦意乱。
“贝勒爷,福晋醒了。”
说话的人是侍卫队长白云,本来这知会的任务不该他来做的,自府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之后,他便派白云来保护她。
“嗯。”他松了口气,“药可喝下了?”
好在血及时止住了,这才没让她失血过多,孩子也如愿保住。
如愿……如今他真不知这是如了谁的愿。
她的?抑或是他的?
“禀贝勒爷,宝儿姑娘正在煎煮,应该很快就会好了。”
“盯着她喝下。”
“是。”
“下去吧!”
他希望她快点好。
为什么?他不知道……
猛然想起那个面带紫斑的婢女,不知她是否像她一样,怀了身孕?
如果有了,她该会上门央求些什么吧?
若是如此,算算日子,她也该出现了……
伫立在原出,他正头疼着。
今后,该如何面对她、该如何待她才是?
夜渐渐深了,风稀微的吹,今夜,唯有懊恼伤怀抱……
夜渐渐深了,风稀微的吹,今夜,唯有懊恼伤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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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突地一阵剧咳,窒闷欲吐的感觉填满胸臆,她猛然坐起。
“福晋,你醒了?”
守候了几暝几夜,宝儿终于也体力不支地频频打瞌睡,敏感的她却在听到福晋的咳嗽声后,立刻惊醒。
“宝儿……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了?”她还迷迷糊糊的,只感觉头昏。
“福晋,你都忘了?那天你救了恭王爷,还有官侍……不,是官坏蛋……”
经宝儿一提,她全想起来了。
“他们都没事吧?我……我的孩子呢?”她下意识地伸手抚着下腹。
“投事,就你一个人有事!”宝儿没好气地说道,“你也不想想自己武功这么差,还想保护人?拿性命开玩笑,要是王爷知道了,一定心疼死。”
“对不起。”一句道歉,打住了宝儿所有叨念。
“好在你和孩子都没事,不然宝儿也不要活了。”
她垂下头,一副知错的模样,教宝儿有再多的唠叨也都抑下了。
“真拿你没办法!福晋,你肚子一定饿了吧?我去给你煮碗粥来。”
“嗯。”
宝儿走到门边,突然回过头来笑道:“福晋,你昏迷的这些天,贝勒爷都有来看你喔!”
“咦?!”他有来看她?是因为自己救了恭王爷吗?还是……
“咦什么咦!福晋,恭喜你啦!”宝儿笑着转身就走,哪知一回头,撞上一只如铜墙铁壁般的厚实胸膛。
“贝……贝勒爷……”糟了,刚才的话不知贝勒爷听进去多少?宝儿吓白一张脸。 ·
“我不是说过,福晋醒了要过来通知我吗?”他的声音里隐着不容忽视的气焰,足以将一个人震愕得说不出话来。
“是,贝勒爷,下回奴婢不敢了。”
“下去弄吃的过来。”他看向床榻上苍白的她。
“是。”
“宝儿……别走!”映晨虚弱地喊道,她不要跟他独处、她还没有准备好……
“福晋,宝儿一会儿就过来,你就和贝勒爷聊聊嘛!”宝儿福身,退了下去,让映晨来不及阻止。
一直盯着她看的靖浇察觉到她的神情带着沮丧,胸臆被一股莫名的气流占据着,合该是不悦吧!
“你怕我?”他指出一个事实。
“没……没有。为什么怕我?”他欺近她身边,试图打开两人之间的心门。
她无语。
“那天……谢谢你救了我阿玛。”见她不想谈两人之间的障碍,他转移话题。
“我也要谢谢你保住了孩子。”
她就这么挂意孩子吗?
既然她这么珍惜她和那个男人之间的唯一牵系,她为什么要嫁给他?
一股烦躁席卷心头,他冷硬地回是道:“那是大夫的功劳,不是我。”
“不,是你!若不是你,或许我保不住这个孩子。”
“你就真的这么爱他?”直到话说出口,他才惊觉到自己说了什么,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了。
映晨误以为他问的是孩子,沉敛已久的母爱让她她娇羞地点头,“是的,他是唯一我能拥有的人了。”
闻言,他只觉气闷。
“你可以不要他,好好重新面对你的人生的,为什么不这么做?”意即,怀着孩子嫁给他,是一项错误。
“这样,才是我的人生。”
她无法跟一个不爱的人过一辈子,就算没有孩子,她也不可能嫁给任何一个男人,只因她的爱只有一份。
那一份已经给了他——靖浇。
“若我愿意和你从头来过呢?你愿意放弃他吗?”他探索她离开那个男人的可能。
“你要和我……从……从头来过?你愿意相信我了!”她讶然,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可以接受孩子,但我不能允许你再去想别的男人,你已经嫁给我了。”
他自认自己退了一大步,再多也没有了。
可他却错得离谱,与自己争醋,有什么意义呢?
“我当然不会去想别人,也不曾……”
她误会他的意思,心中已被他所说的从头来过填得满满的,满足且愉悦。
既然她同意不想别的男人,那么,他愿意试着以另外一种方式认识她,两人重新开始,他想。
靖浇愿意接受孩子、接受我……这会不会是迟来的幸福呢?她问着自己。
异样的心思、谜样的情愫,就在两人的各忖心思中,缓缓地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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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两人说好要重新开始起,两人的生活有了某些改变。
首先,他搬回净云苑住,不过是住在她的隔壁寝房。还有,他常在下朝之后便带她出府走走,昨日甚至去游湖……
一日下午,她独自坐在花园的凉亭之间,手捧着书卷,纳人眼底的不是密密麻麻的宇,而是他对自己种种的温柔和改变。
她知道他在试着欣赏她。然而,欣赏过后,可会变成一种爱恋?
爱恋……她知道答案是不会的,因为他已经有了荣艳格格。
他们都忽略了荣艳格格!
在说好从头来过的同时,被喜悦填得满满的她,压根儿忘了荣艳格格的存在。
而他呢?想必是认为一个拥有着尊贵身份的男人,右拥娇妻、左抱美妾是天经地义的事,才会忽略荣艳格格的感受,说要和她从头来过。
而今,在喜悦退潮后,她不得不回到现实来、回到那个他心有所属的现实采——他依然喜爱荣艳,她依然心怡着他…
“在想什么?”
甫下朝,他准备回房里褪下朝服,却在这里遇到发愣的她。
他回来了!
她惊讶地回头,感觉空气里有他慑人的气味。
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落坐,一时心惊,画册自手中滑落。
“书掉了。”他指着地上。
她弯身捡起,鼓起勇气问:“你……你不先回房吗?”
“我在这里坐一下。”黑黝的双眸带着兴味看着她受窘的模样,顿时觉得有趣极了。
她在紧张!
难得地,他有兴致好好研究她。
“那……那我不打扰你了。”
“等等,你留下。”
“呃……”留下做什么?这句话她不敢问出口。
“陪我聊聊。”他拍拍身旁的石凳,示意她坐下。
她红着脸在他对面坐下,不知该说些什么,但她心中的确有个疑问……
“你还是不肯以真面目面对我吗?”
什么意思?
她的眸子闪着疑问。
“脸,我说的是你的脸。”他记得初次见她,还有在涂龙寨时,她那张脸有着凹凸不平的痕迹。
“我的脸……”她的脸怎么了?他觉得自己丑陋吗?她抚上自己的颊边,觉得遗憾。
“你的易容术真的很高明,哪天可以教教我!”
“你有兴趣?”
“兴趣倒是不至于,但觉得新鲜。”
他发觉喜欢上她并不难,她的话不多,可一出口便有条不紊的说出重点;她知书达礼,言行之间尽是展现她大家闺秀的气韵;他还发现一件事,那便是她对自己有着一种近乎思慕的情感,这让他的男性自尊得到莫大的满足,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教他自得意满了。
这——可真算是奇妙、新鲜的滋味了。
“哦!”想他是客套才这么说的,她没有当真。
气氛再次陷入无言的尴尬之中。
“这样吧!今天咱们去游街。”他开口提议。
“可是——”
她想问出那个疑问,却又害怕那个答案。
同时,她也好矛盾,觉得这样夺人所爱是不道德的,但她就是没有办法放弃……
心,在正邪两面强烈的撕扯着。
好痛苦……
“想说什么?”
“我……我……”她踌躇着,几个深呼吸之后,她终于有了勇气——
“荣艳格格呢?你这些天都在陪我,那她呢?”
“见他的脸色丕变,她忙地垂下头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你不必理会她。”荣艳不在他的未来之中,他没有必要为了一个荣艳坏了今日的好兴致。